第八節 天火(十一)

或許是被這場他親自制造的場景所感動,蔣介石拒絕換車,依舊留在敞篷車上,讓宋美齡也上了這部車,他要坐着這部車穿過數十萬市民組成的歡迎道路。

這個變動讓莊繼華和湯恩伯熊斌等人大吃一驚,北平可不是南京,也不是武漢;南京是有備而爲之,武漢是突然變動,地段段,市民相對要少。可南苑到中南海有十多公里,沿途可供槍手伏擊的地點不下千處,臨時準備根本來不及。

“校長,不行,不行,城內還有曰本間諜,這太危險!實在太危險!”莊繼華語氣急速,臉色發紅,焦急之色不加掩飾。

“委員長,委員長,我們沒有準備,不行,不行,這要出點意外,就算把我和莊司令剮了也償還不了。”湯恩伯也着急了,頭上冒出了一層汗珠。

蔣介石淡淡一笑,傲然說道:“沒什麼,文革,七年奮戰,我們終於光復北平,如果區區幾個間諜便嚇得我們不敢接受民衆的歡呼,我們就對不起犧牲的英烈。”

眼見勸不動蔣介石,莊繼華只好向宋美齡求助:“夫人,您勸勸校長,這太危險了,就算小鬼子沒準備,可只要一個電話,鬼子在城內便能做好準備,夫人這太冒險了。”

宋美齡也一笑:“放心吧,我就坐在委員長旁邊,有什麼事我會保護他的,”說到這裡,她壓低聲音:“委員長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霍普金斯。”

莊繼華這下有點明白蔣介石爲何搞這一出,霍普金斯的壓力激起了他心中的憤恨,他這是要告訴霍普金斯,爲了維護國家統一,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夫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要出了一點意外,我如何向全國民衆交代,如何向全軍將士交代,夫人,您就勸勸校長,至於霍普金斯,我已經有辦法對付他了。”莊繼華說道最後,忍不住咬牙瞪了霍普金斯一眼,這讓正注意這邊,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霍普金斯有些莫名其妙。

“文革,恩伯,你們就別勸了,”坐在車上的蔣介石平靜的開口道:“我意已決,就這樣辦。”

莊繼華和湯恩伯苦苦相勸,可這次蔣介石依舊堅不讓步,他們這一耽誤,陳布雷陳誠他們也發現不妙,過來得知後,也加入勸解中,但蔣介石還是堅決不讓步,最後莊繼華只好讓步,不過他也提出個要求,讓伍子牛坐在副駕座上,對這個要求蔣介石同意了。

莊繼華將伍子牛叫過來,告訴他坐蔣介石的車,要注意觀察,特別是兩邊高樓,湯恩伯將司機叫下來,換上他的司機。看着兩大重將手忙腳亂的調整安排,蔣介石穩穩的坐在車上,沒有絲毫表示。

將人員安排好後,莊繼華和湯恩伯熊斌緊急商議,急調戰區警衛團,加強北平城內警戒,警衛本就在城內,熊斌在戰前長期在北平任職,對北平城內很熟悉,立刻在地圖上找出幾個有可能埋伏狙擊手的地點,隨後電告城內立刻將這些地點控制起來。

隨後倆人又對車隊作出調整,將莊繼華的衛隊放在頭三輛車,這三輛車全部是吉普車,上架高射機槍,莊繼華和湯恩伯坐在第二輛敞篷車上,這兩部敞篷車之後是湯恩伯的衛士,也同樣是吉普車,後面纔是轎車隊,每三輛轎車之間是兩部吉普車,上面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二十分鐘後,車隊在莊繼華和湯恩伯戰戰兢兢中出發了,車隊剛剛駛出機場,早已等候機場外的市民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萬歲聲不絕於耳,一些學生將手中的鮮花投向車隊,這個舉動讓伍子牛的每根神經都繃緊了。

突然兩個女學生抱着鮮花衝過士兵的阻攔線,奔到蔣介石的車前,伍子牛的手槍瞬間便拿在手上,蔣介石低聲阻止,兩個女學生將手中的鮮花送到蔣介石和宋美齡手上,然後轉身激動的高呼蔣委員長萬歲。

“這不行,這樣下去絕對不行。”莊繼華臉色發白,湯恩伯的臉色同樣蒼白,嘴裡不住喃喃道:“怎麼辦?怎麼辦?”

wωω✿тTk an✿CΟ 兩個女學生的舉動登時點燃周圍市民的熱情,市民們蜂擁而上,將敞篷車團團圍住,無數雙手伸向蔣介石,蔣介石和宋美齡站起來揮手向市民們示意。

莊繼華和湯恩伯跳下車,將後面的警衛調來一個連,強行將市民擋開,清理出一條路,再在敞篷車兩側安排四個衛士,車隊纔在歡呼聲中,緩慢前行。

蔣介石在車上站了一會,然後又坐下,過了一會又站起來,每當他站起來,兩旁的人羣都報以陣陣歡呼。

車隊又重新啓動,慢慢的高大的北平城牆便到了眼前,寬大的城門前,十多個白髮白鬚老者在城門前擺起香案,莊繼華遠遠看到,心中禁不住叫苦。

“湯司令,這…,這……,這可怎麼好!”

湯恩伯也傻眼了,他們萬萬沒想到,北平市民居然擺出這個架勢,蔣介石根本不喝酒,那香案上的酒碗雖然不大,可也能將蔣介石醉倒。除了酒以外,這一帶地形複雜,附近那裡埋伏個狙擊手,就能造成巨大傷害。

蔣介石的車停下了,莊繼華低聲罵了句,急忙從車上跳下來,湯恩伯也匆忙從車上下來,倆人匆匆忙忙跑過去。

湯恩伯要上前勸阻,莊繼華一把拉住他,湯恩伯有些不解,莊繼華用目光向城門兩邊示意,城門兩邊集結的數千民衆,他們看到蔣介石的車停下來,立刻爆發出全場歡呼,萬歲聲不斷,各種鮮花彩帶從人羣中扔出來,飄飄蕩蕩的從空中落下。

“委員長,率仁義之師,驅逐食人之獸,天下幸甚!我中華幸甚!”白鬚老者捧起酒碗雙手高舉過頭,然後慢慢落下,再送到蔣介石面前:“這是凱旋之酒,勝利之酒,老朽代表北平數十萬百姓,恭賀委員長!”

霍普金斯這時也過來,他看到這一幕感到好奇,他低聲問:“這是作什麼?是中國的凱旋儀式嗎?”

“是的,”司徒雷登在上車被霍普金斯拉到他的車上,此刻正在他的身邊:“按照中國古老的習俗,勝利回來的將軍要接受當地元老的敬酒,敬酒的一定是本地德高望重的元老耆宿,以表示對將軍的敬重和感激。”

司徒雷登說到這裡又停頓了下,霍普金斯沒有說什麼只是饒有興趣的繼續觀看,可司徒雷登又接着介紹:“不過這種儀式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中國儒家文化講究一個仁字,對軍人的要求很高,不但要求勝利,而且還要求軍紀嚴明,少殺人,少製造破壞,只有當得起這個仁的將軍纔有機會接受這樣的歡迎儀式。”

司徒雷登在中國數十年,對中國文化了解甚多,北洋政斧時代,戰亂不斷,無論是吳佩孚還是馮玉祥張作霖,進入北平時都沒受到這樣的歡迎,即便蔣介石在二次北伐後,進入北平,也沒有受到這樣的歡迎,但今天,他受到了,北平市民用最隆重的儀式來歡迎他。

前面蔣介石端起酒碗,莊繼華連忙靠過去,蔣介石已經端起酒碗,這個場合不適宜推辭拒絕,他眉頭微皺,莊繼華和湯恩伯心裡着急,倆人恨不得去替他喝。

宋美齡在蔣介石身邊忽然低聲用廣東話說道:“可以先敬敬先烈,再敬民衆。”

蔣介石臉上露出笑容,端起酒碗高高舉起,大聲說道:“這第一杯酒應該先敬爲國浴血奮戰的壯烈殉國的先烈們!”

說着將酒倒了一半在地上,然後再度舉起:“這第二杯應該敬我中華之百姓,沒有他們的支持,也不會有今天的勝利!”

說完之後,將酒又倒了一大半灑在地上,最後再度舉起酒碗:“這最後,敬我國民革命軍將士,他們前赴後繼,獲得一個又一個勝利,這一碗,我敬他們!”

說完後將酒碗中的一飲而盡,誰也不知道這裡面還有沒有酒,蔣介石喝完之後,將酒碗向地上一摔,吧噠一聲,酒碗四分五裂。隨着酒碗落地,四周響起轟然叫好聲,歡快的嗩吶立時響起,蔣介石向四周揮手示意。

莊繼華連忙上前攔住白鬚耆宿,湯恩伯則帶着衛士簇擁着蔣介石宋美齡登上轎車,車隊越過城門洞,正式進入北平。

北平街頭的人潮洶涌,全城市民幾乎傾巢而出,大街小巷擠滿了人頭,所有人都在歡呼,不管他們是穿着長袍還是西裝,不管是拉着洋車的還是擺小攤的,所有人都仰着臉在高呼。一些半大不大的小孩爬上了牆頭,兩邊高樓上,窗戶前也同樣擠滿人頭。

飛飛揚揚的紙花從空中飄落,有些地段還撒上了黃土,人羣拼命的向前擁擠,現在不但莊繼華湯恩伯,連轎車內的陳布雷陳誠都臉色發白。

蔣介石的興致卻越發高了,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讓車停下,而是讓司機稍稍提速,這讓司機和旁邊的伍子牛稍稍鬆口氣。

伍子牛沒有管街道兩邊的人羣,他的目光始終注視着高樓,那些人頭洶涌的窗戶很快被略過,他只注意屋頂和一些沒有開的窗戶,很快他便放棄了屋頂,屋頂上已經有士兵的身影在晃動。

魏德邁和史迪威坐在車上,看着兩邊的激動的人羣,他們的臉上洋溢着新生的激情,他們的目光中充滿崇敬。

“唉,”魏德邁重重嘆口氣,史迪威有些意外,他忍不住問道:“怎麼啦?”

“霍普金斯這次可能失算了。”魏德邁說着將霍普金斯來華目的告訴了史迪威,最後問道:“喬,你對這個計劃怎麼看?”

史迪威想了想苦笑下搖頭說:“我無法判斷他們的決定,不過以我對莊的瞭解,他是絕對不會同意。”

對於這類事情,史迪威有切身體驗,當初在緬甸,中國比現在更需要美國,但莊繼華依舊毫不客氣拒絕了他的要求,甚至不惜撕破臉面,現在霍普金斯要求更多,損害中國利益更大,中國要作出的反應可能會更激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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