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始無終的殺意涌來,虛空碎裂,破碎的風暴如同孤獨的葦草,隨意飄零。
長箭殺機凜然,直奔向即墨眉心,帶着必殺的決心。這絕對是一個蓋世強者出手,連金翅大鵬都未能察覺,無法阻擋這支來自虛空的長箭。
這隻長箭只是開始,隨着長箭破空射出,像是殺伐的魔盒被打開,一件聖兵橫空出世,垂落無上聖威,將即墨與易之玄同時籠罩。
有大能不但要殺即墨,還要殺了易之玄,可謂膽大至極,不但要滅聖胎,還要屠聖。
轟!
幾乎只是在瞬間,虛空動盪,空間塌陷,數不清的強者走出,漆黑的風暴將即墨與易之玄籠罩。
金翅大鵬叱嘯,迎上兩尊未知的歸境強者,但即使他歸境無敵,也無法再擋住更多至強者。幾位大能同時出手,卻也只擋住十數個未知強者。
這些躲在暗處的歸境強者一直都在靜觀其變,當即墨真的踏入道合,他們再也坐不住,紛紛出手,勢必要將即墨斬殺。
“找死!”
易之玄冷哼,他藍衣無暇,不染纖塵,烏髮隨風自動,他無比虛弱,但僅是一聲輕喝,那隻長箭便被定在空中,然後寸寸崩斷,變成齏粉。
那聖兵也被定住,易之玄嘴角溢血,卻恍若未察,他展開手,瓊葩開滿虛空,一朵朵素白仙蕾,自天穹深處無聲垂落,花瓣絢美。
但這無比燦爛的一幕,卻飽含殺機,道域安靜到極點,只有一片片花瓣飄落,然後一首仙曲奏響,打破道域的絕對寧靜,是《永生》曲。
“啊!”有強者被花瓣掃中,發出淒厲慘呼,花瓣所落之處,虛空開裂,必然對那些未知強者造成無法恢復的傷勢。
鮮血拋灑,像是打翻染缸,這是可怕的一夜,至強者的血液揮灑,染紅清澈的天空。
“啊!”
一個強者慘呼,從虛空中跌落,在無數白色仙葩中,他的血液滴灑,身軀遍佈傷痕,沒有一處完整。
那仙葩像是利箭,從他身體內傳出,依舊潔白炫目。
“你們在找死。”易之玄輕聲嘆息,虛空崩斷,無數隱藏的強者墜落出來。
強者的血液像是滴落的雨滴,美妙奇幻,這些素日仙風道骨,高高在上的名門耆宿,此刻均面布駭然。
“我爲你們感到悲哀。”易之玄搖頭嗟嘆,悲哀的氣氛令空間凝結,突然他笑了,揮袖撕開天空,將這些強者連同數件聖兵扔進虛空裂縫,“滾吧!”
碧霄突然裂開一個黑洞,爆發出巨大吸力,將滿天強者吸入虛無中,甚至連聖兵都不能逃脫。
“沒有下一次,只要即墨還在道合境一日,你們誰敢對他出手,我便滅了誰。”易之玄放下衣袖,無邊霸氣,他眸光中充滿複雜,最多的還是憐憫。
“你也太霸道了。”有強者在虛空中嘶吼,卻不敢走出。
“我不管年輕一輩,但只要有歸境之上的修士對即墨出手,那我便滅了他。爾等可以嘗試,看我能否說到做到。”易之玄擡指點向虛空,未知存在發出一聲悶哼,那黑洞驟然收縮塌陷。
清風吹拂,明月無暇,清冷的輝光下,那一抹藍衣筆直挺立,像是頂天神柱。
“嗒!”
靜靜的夜空中,聖血滴落的聲音格外刺耳,鮮紅的聖血連成細線,從易之玄的嘴角滴落,在藍衣上綻放,如同絕世仙葩。
“前輩。”即墨匆匆扶住身體傾晃的易之玄,面帶自責。
易之玄跨境界使用帝兵,擊散天劫,本身便受了重傷,又將數十位歸境打入虛空亂流,傷勢便更加嚴重,說是強弩之末也不爲過。
“我無妨。”易之玄擡眸看向幾位聖主,腳下生瓊葩,指間繞素花,他道,“爾等也想出手麼?”
那幾位聖主神色凝重,虛空彷彿凍結。
幽都聖主率先轉身,收掉吞天鏡遠去,“幽都聖地不會對聖胎出手,前輩但請放心。”
“你們呢?”易之玄看向令幾位聖主,眸光漸冷,震軀散出一股聖威,碧穹震鳴。
幾位聖主猶豫,但並未出手,他們來到此處,本就抱着觀望的態度,此刻皆搖頭道,“我等皆不會對聖胎出手,前輩放心便是。”
“如此便好,三日後我會一一拜訪諸位,如今便恕不遠送。”易之玄揮袖逐客。
幾位聖主點頭執意,走向遠方,還有更多耆宿離開,表示不會對聖胎出手。
一尊至聖要保悟道聖胎,沒有誰敢觸犯聖威,即使這尊至聖隨時都可能倒下,但也無人敢以身試法。
即墨眼露感激,易之玄逼這些至強者做出承諾,便是爲保他的平安,若是這些歸境出手,他根本沒有活路。
“諸位還不離開,是讓我想送麼?”易之玄轉頭看向虛空,那裡浩瀚清明,只有明月的清輝,根本就沒有人。
金翅大鵬驚訝,定睛看向虛空,竟也未發現疑處,歸境無敵都發現不了的存在,至少都是半聖。
虛空中無聲,只有沉默,過了許久,虛空起了漣漪,轉瞬又恢復平靜。
“噗!”
易之玄張口吐出聖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幾乎從虛空掉落,紅衣從靈舟上飛來,展開素手扶住他,並睜着純淨大眼看向即墨,有些迷惑。
幾尊大能都走到易之玄身畔,圍成一個大圈,將他守護住。來自神州的天驕走來,向即墨道賀,然後自發爲易之玄圍出一個保護圈。
即墨道,“前輩不如取出我的生之仙蘊,用來恢復傷勢。”
“不用管我。如今你已入道合,勇敢的去面對天下英驕,記住你不比任何人差。”易之玄搖頭,看向即墨,眼中充滿鼓勵。
轟!
聽聞易之玄發話,澎湃的戰意形成實質,從魔滅神體內散出。
魔滅神緩步走出,黑髮黑衣,虎目濃眉,戰意高昂,道,“即墨,曾經便有約定,如今你已入道合,我要與你一戰。”
即墨點頭,也不矯情,緩步走上天空,束手而立,亂髮狂舞,與魔滅神隔空相望,“請!”
這是不含恩怨因果的一戰,只爲戰,是純粹的戰鬥,不關生死,不關恩怨。
“你雖入道合,然境界並不如我,但我不會留手。”魔滅神展開手,緩緩緊握,自虛空中發出鏗鏘之聲。他道,“小心了。”
轟!
虛空搖晃,一隻黑鳳騰出,這是異象,卻無比真實,仿如真的存在,連那種生爲百禽之王的威壓都無比真實。
羋煉心眼前一亮,輕輕點頭道,“他的實力很可怕,並且有黑暗火鳳之身,年輕一輩罕有敵手。”
紅衣擡頭,眼中閃過一摸迷惑,將玉指搭在脣角,皺眉深思。
哧!
那黑暗火鳳騰空低嘯,展翅震空,魔滅神翻身踏在火鳳背上,提着一杆長槍殺來,這長槍竟是半步聖兵。
神州極古帝城,有兩個皇姓,一個是寧姓,乃是女眷的姓氏,一個魔姓,乃是皇族傳承的姓氏。
魔滅神雖不是傳承皇子,卻也是皇子中的佼佼者,最有可能成爲傳承皇子的那一人。
他身具號稱不死之身的妖皇體,戰績顯赫,年輕一輩罕有敵手。
轟!
魔滅神與異象合一,提着長槍殺到即墨身前,力可碎山河,短短一瞬,他刺出百槍,槍桿都在極速的變招中彎曲。
鐺!
鐺!
鐺!
密不接縫的兵刃相撞聲,在寧靜的夜空無比清晰,許多天驕都瞪大眼,想看聖胎悟道後的第一戰。
這些天驕雖未與魔滅神交過手,但魔滅神時刻存在的逼人氣勢,讓這些天驕都不敢輕視,視爲此生大敵。
即墨與魔滅神的交手結果,幾乎可作爲即墨的戰力衡量標準。
鏘!
問心戟如龍似虎,力大如山,挑開魔滅神手中的長槍,劃出璀璨赤光,斬向那黑暗火鳳異象。
魔滅神微驚,那黑暗火鳳低聲沉鳴,全無懼意,對即墨吐出滔天黑炎。
轟!
即墨推手,在身前畫出無形屏障,輕易擋住這滔天黑炎,他無喜無悲,那黑炎竟在他身前瞬間消失。
“發生了何事,那黑暗火鳳吐出的黑火,爲何會突然消失?”
“那火乃是大道所化,除非摧毀大道,否則不會消散,但根本未見即墨使用大道,爲何那黑火就消散了?”
魔滅神驚訝,沉聲道,“我能感到你使用了大道,但我這腐蝕黑火乃是異象,你若不同時使用異象,以你如今的實力,尚還不能摧毀腐蝕黑火,然而爲何,卻不見你的異象顯化?”
即墨搖頭,道,“我雖領悟大道,卻並無異象。”
魔滅神微訝,道,“可否告知我,你領悟了何種大道?”
“王道自然。”即墨平靜揮戟,以橫掃千軍的氣勢殺過去,戟本是霸道武器,此刻問心戟更如同一條真龍,帶着浩瀚氣勢。
“自然之道!我明白了,你竟能福林心至,心血來潮,領悟這種大道,可謂前無古人。之前從未聽聞以自然悟道。”魔滅神定神道。
“我之自然,非彼之自然,自然便是如然,是萬物之自然,是萬古之自然,是吾之自然。”即墨提戟壓向魔滅神。
“小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