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大鵬走了,到了必須要渡劫的前夕,據說,他曾與釋迦摩尼共戰中州。
千年後,釋迦摩尼早就踏入星河,而金翅大鵬,也要到西漠禪域,若能踏出那一步,將是聖賢歸來。
從方外山回到飛凰城後,羋煉心以凌厲手段,控制了雙頭妖鳳族一切事務,怒殺十五位宿老,紅衣染血,踏上聖主之位,穩住人心。
年輕一輩中,她第一個登上聖主之位,短短五天,徹底掌握整個雙頭妖鳳族。
一座凌空閣樓中,擡頭可遙望到天邊,一覽天下小。
羋煉心暗有幾分疲憊,短短數天,死的人太多,都是她親手送上斷頭臺,她的心很累。
這些被殺的妖修,曾朝夕相處,卻都死在她的手中,這種滋味不好受。親手將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送上斷頭鍘,心中的滋味,又幾人能知。
這幾天,即墨一直陪伴在羋煉心身邊,看她嫺熟的處理各種事務,看她如此疲憊,卻無法排解,心中自責更深。
但他明白,這纔是羋煉心,有大手段,又堅韌不拔,自強倔強。
“兄長,初始地那邊傳來消息,那個死兔子在尋你,似乎有急事。”羋煉心即墨身前的茶杯添滿,推到即墨身前,自己坐直身體,偏頭看着縈繞樓閣周圍的薄霧。
微鎖的秀眉鬆開,她道,“族內已基本穩定,又有老鵬王前輩坐鎮,兄長不用爲我擔心。
我雖看不慣那兔子,但他着急尋你,定有大事,兄長還是快些回蠻荒去看看吧!”
即墨點頭,在雙頭妖鳳族也停留了五六日,這邊基本穩定下來,他之所以還挺留在此處,卻是想陪羋煉心。
但現在,既然蠻荒有急事,恐怕不能再逗留了,想到此處,他握住羋煉心的玉手,道,“蠻荒之事不可耽誤。
對於管理事務,我沒有多少經驗,但一切要量力而行,不要把自己累着,若是有事,一定要告訴我。”
“兄長但請放心,待這邊事了,我會把族內事務託付給羋老,來蠻荒尋你。”羋煉心微笑,握緊即墨的大手。
“好,那兔子既然急尋我,必有大事發生,我便就此離開。”即墨鬆開羋煉心的手,向虛空臺趕去,此次事發突然且緊急,他必須儘快返回蠻荒。
從初始地傳回來的消息中,語焉不詳,只說兔子尋他很着急,至於是何事,卻沒有詳細交代,他心中也很擔憂,不敢耽誤片刻。
虛空臺光華閃爍,即墨從空間之門中走出,擡頭掃去,只見那兔子正在虛空臺前等着,搔首弄耳,滿臉焦急。
“曰你姥姥滴,墨小子你終於算是回來了。”兔子滿口粗話,着急走上前,拉着即墨胳膊,便向不遠處的傳送陣走去。
即墨見他着急,也加快步伐,邊走邊問道,“發生何事,如此着急的尋我?”
“謝闢靈那娃娃失蹤了,眼見謝老頭恐怕也難活。”兔子火急火燎,拉着即墨登上傳送陣,並將事情原委大略講來。
原來,謝闢靈帶着《升靈訣》進入謝家祖地,謝老初時大感老懷慰藉,但是謝闢靈進入祖地便是近三月,卻是沒有再出來,謝老開始感到焦急。
謝闢靈本是一個孩子,正在好動的年齡,如何能耐得住寂寞,在祖地中一待便是三月。
初時一月,謝老還未感到如何,但之後又是兩月過去,謝老心中焦急,隱約起了不詳猜測,他匆匆進入祖地,卻根本沒有見到謝闢靈,連帶《升靈訣》也憑空失蹤了。
謝老發現謝闢靈閉關之處,竟有古怪腳印,看過這腳印後,他痛哭流淚,大呼命運作弄,兔子也問不出緣由,只能來找即墨,於是便有了今日之事。
“事情便是這般。”兔子嘆息道,“可憐了那謝老頭,本來就孤苦無依,現在沒了謝闢靈那娃娃,連個養老送終的後人都沒了,現在差點愁死過去。”
“休要胡說。”即墨搖頭道,“除了那腳印,你可否還有其他發現?”
“我只是感到那祖地古怪的慌,除此之外,倒沒有其他的發現,具體情況,等你看過之後便知。”
兔子也說不清楚,他雖有靈眼,但畢竟不是陰陽師,謝家的祖地,想來定有大量陰陽師的手段,兔子看不出所以然來,倒也正常。
兩人心中都十分緊張,路上不敢有半點耽擱,急急回到石村,尋到謝老。
數月不見,原本很硬朗的謝老,腰背也變得佝僂了,兩鬢添了很多白髮,目光深處,隱含着深深地絕望。
謝家只剩下謝老爺孫二人,如今謝闢靈神秘失蹤,謝老一下就垮了下來。
“前輩不要太擔心,或許闢靈只是貪玩,走的遠了些,不久後就能回來,也在未可知之中。”即墨蒼白安慰道。
“不可能了,這是一個詛咒,闢靈這孩子,恐怕已經凶多吉少。”謝老老目中流下兩行清淚,嘆息一聲,道,“這是我謝家的詛咒,絕後的詛咒啊!”
“前輩莫要着急,若是可以,不如待我看過闢靈失蹤之地後,再做結論也不遲。”即墨看着謝老,他感到此事似乎不同尋常。
若失蹤的是普通人也便罷了,但謝闢靈卻是三代天師的後人,同時連《升靈訣》也一起失蹤了。
即墨甚至懷疑,這是哪個聖地耍的手段,目標便是《升靈訣》,但《升靈訣》在謝闢靈手中的消息,知者甚少,諸大聖地絕不可能知道。
謝老執拗不過即墨,嘆息一聲,道,“你看了也沒有結果,這是詛咒,先祖早就預測到,提前做出警告,未想我謹慎一生,卻是對闢靈孩兒大意了。”
三人打算進入謝家祖地,這祖地竟埋在整個石村下面,是座地下宮殿。
三人順着漫長的臺階,進入一座埋沒的石廟中,這石廟構建的十分奇特。
石村根本沒有多少特殊的地勢,但這石廟,在普通地勢中,亦顯得極度不凡。
整個石廟充滿古樸神秘,這石廟應是太久沒人來了,地上鋪有半指厚的灰塵,灰塵上印着幾串腳印。
有一串小腳印,極爲醒目,應該是來自謝闢靈,這腳印一直蔓延到石廟深處,只有去時,卻無返回的印跡。
整個石廟中,散發着一種古怪的腥味,即墨眉頭微蹙,這腥味很特殊,他竟有幾分熟悉。
仔細思考,陡然驚住,這腥味,與魔亡陵的腐屍魔氣,竟有幾分同宗同源的味道,只是這腥味卻沒有腐屍魔氣那般霸道。
三人沿着那串腳印,走入石廟中,石廟中有十八根巨大石柱,這十八根石柱布成一個奇異法陣,拱衛着中央的道臺,道臺上也刻着道蘊法陣。
即墨微驚,這十八根石柱構成的法陣,絕對不簡單,他也是第一次看見,根本看不透徹。
只是當走入法陣中,便感到思維變得無比敏捷,他順着那道臺看去,發現道臺下有一隻古怪的腳印。
這腳印足有三尺長,只生着兩根腳趾,不像是人的腳印,倒像是來自某種洪荒異獸。
即墨散開心眼掃過去,發現整個石廟中,只有這樣一個腳印,這腳印很深,顯然是在不久前印上。
“不用看了,兔爺找遍了整個謝家祖地,也就只有這樣一個腳印,實在太詭異突然了。”兔子見即墨看着腳印發呆,便搖頭說道。
即墨小心走向那腳印,卻發現腳步被阻擋住,就像是地下伸出無數出手,拉住了他的兩隻腿,不讓他向前行走。
“不要到前方去了,這是闢靈的命運,你們不要再探索了,否則會惹禍上身。”謝老搖頭苦嘆,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想找到謝闢靈,但他似乎對那個詛咒十分忌憚在意。
即墨停住腳步,散開心眼,將整個石廟中的景像都印在腦海中,並沒有發現其他的異常。
他驀然回頭,卻被那石柱上的圖紋吸引住,這些圖紋,他起初還以爲是道蘊,但細看卻發現是一幅幅圖畫。
仔細看過去,即墨頓吸涼氣,那些圖畫,全是幻靈與神魔,密密麻麻,根本就數不清,這些幻靈與神魔緊密交織在一起,因此即墨纔將其誤作是道蘊。
若是幻靈也便罷了,畢竟陰陽師經常與幻靈打交道,謝家人乃是三代天師後人,這法陣石柱上刻些幻靈不足爲奇。
但偏偏這石柱上還刻着神魔,除了魔亡陵,這是即墨第二次看到神魔的壁畫,這些壁畫顯然有悠久歷史,或許便是出自三代天師之手。
“離開這裡吧,這是一處詛咒之地,我當初竟讓闢靈來到此處,真是老糊塗了。”
謝老老淚縱橫,率先走出石廟,睹物思情,謝老想到謝闢靈,越發傷心,老目中淚流不止。
即墨點頭,跟在謝老身後離開,這裡有那種與腐屍魔氣相同的氣體,實在不宜待的太久,他雖有很多疑惑,但到了地面再問也不遲。
三人沿路返回,在踏上石階時,即墨探出心眼,將整個地底宮殿的輪廓都印在心間,頓時被驚的呆住,他有了巨大發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