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頂個毛用。”兔子躺在地上,大着嘴道,“你去送死啊!嫡塵在忘塵宗有老莫壓,倒還不敢對你出手,但出了忘塵宗,他殺你不過是擡擡手指。”
“可惡!”即墨揮拳砸碎大石,只感到胸中憤懣,卻無處發泄,他本以爲自己的實力提升已經很快,卻不想嫡塵的實力提升更快。
“兔爺懷疑,魔骨已經徹底融入嫡塵體內。”兔子臉色凝重,他和即墨走的近,說是不怕嫡塵,絕對不可能,“連老莫也說,要你小心嫡塵。”
“還有什麼消息。”即墨深呼吸,平定胸中翻滾的氣血,轉頭看向兔子。
“三日前,半山宗的一個名宿頂着印刻玉,殺進至聖道場,最後只有印刻玉回來,那個名宿消失不見。”
“這還不是重點,在昨日,又有十個念神境的老一輩強者,一同走進至聖道場,有人親眼看見他們被轟成飛灰。”
即墨眉頭微皺,略定心神,“如果是這樣,以我們的實力,根本就進不了至聖道場。”
“死人的都是道場內部。”
兔子又走了,即墨開始煩躁,再也難以靜心修煉,對嫣然的擔心,對嫡塵的無力,最後混雜在一起,變得更加混亂。
嫣然說得對,至聖道場的爆發,忘塵宗根本躲不過。
修真便是爲了爭奪利益,便是爲了掠奪資源,此次至聖道場爆發,將又是一場龍爭虎鬥。從趙國外走來的天驕光環閃耀,趙國疆域十萬裡,竟只有一個夢若溪,可以與那些天驕並列。
老一輩強者也紛紛復出,他們許多都是半截身軀進了黃土,對於永生的渴望,迫使他們撲入至聖道場。連聖地的名宿,也要出手。
趙國毗鄰亙古矢荒,這裡可謂是人類的第一站,即使不想攝入這場風暴,也不得不被這場風暴捲入,沒有選擇,除非離開趙國。
月上欄杆,即墨思維飄的更遠,他獨自一人坐在一塊巨石上,吹着涼風,眺望亙古矢荒內圍。
“也不知師姐現在怎樣,她一定要小心嫡塵啊!”
涼風習習,月光皎白,山尖靈氣匯聚,淺薄的霧氣環繞山巔,飄渺的薄紗隨風舞動,怪石絕壁,傍山飛瀑,千姿百態,妙美難言。
猛地回神,即墨目光劃過蒼穹,撩過明亮的玉盤,落向亙古矢荒深處,瞳孔收縮,“那是什麼?”
“轟!”
在這一瞬,整個世界都在顫抖,在目力窮盡之處,無聲的轟鳴排山倒海,如同一顆星辰爆炸,山搖地動,整個世界都陷入混亂之中。過了許久,一直到即墨窒息,那爆炸的蘑菇雲邊沿才慢慢變成黑色,開始消散。
之後光華又閃爍了一盞茶的功夫,方纔徹底消失。時間短暫停止了幾息。亙古矢荒內突然混亂,萬獸嘶鳴,高山崩塌。
悲慘的鳳鳴從亙古矢荒內傳出,車輪滾滾作響,一輛殘破的戰車搖晃的厲害,兩隻遍體鱗傷的血鳳拉着戰車,鳳血在天空一路拋灑,滴落一場血雨。
青銅戰車古樸,上百丈的車身殘破了半邊,依舊鎮壓了一方天地,那輛馬車被鮮血侵染,血流成線,根本阻擋不住。
鮮血從空中落下,掉在地上,便將地面砸出碗口大的傷疤,兩隻血鳳拼命的掙扎,百丈身軀撲騰翻滾,差點就從空中墜落。
“這兩隻血鳳,任意一隻的實力,我都無法看透。”即墨躲進山洞,那些下過的稠密血雨,殺傷力太大,以他的實力,站在外面,肯定會被血雨打成篩子。
這血鳳拉着的戰車只是起始,之後不久,又有十幾個強者從亙古矢荒飛出,他們都受了重傷。這些強者白髮蒼蒼,氣勢如虹,每個人都拿着強大的法寶,他們全都是老一輩的名宿,沒有想到竟全部遭到重創。
亙古矢荒內轟鳴不斷,有強大的異獸嘶吼了半夜,天空都在顫抖,月亮險些墜落,那些異獸引發了大道,無數高山被毀掉,山河崩塌,地落天陷。
一直到了黎明時分,嘶吼聲才漸漸停歇下來。即墨走出山洞,發現在衆多山峰上都佈滿坑坑窪窪的小洞,是那些強者的鮮血墜落在地面上,所引發的結果。
忘塵宗的樓臺屋榭,除了有道蘊保護的幾處重地,其他地方悉數布上傷痕。
即墨看了眼山洞,轉身便要下山,兔子卻已到來,“你急個毛,老莫讓我告訴你,一月之內,不準下山。”
“什麼?師傅他……”即墨臉色變幻,顯然不明白老莫的意思。
“昨天晚上,修羅聖地的一個長老險些被轟成渣渣,妖族的一名道合境的強者直接死了,忘塵宗也有一位太上長老受了重傷,差點就掛掉。”
“有十幾個來自太一聖州的聖地名宿,也被殺死。”
“到底什麼情況?”
“不知道,好像是至聖道場內部出現了狀況,現在外部已被打開,許多修士進了中部,至於內部,只有那些道合境的強者才能涉足,而核心地帶,很有可能要入虛強者出手。”
兔子知道的情況也不多,畢竟他也只是聽別人說,自己並未真的進入亙古矢荒。
兔子交代了幾句,匆匆忙忙又下山去了,一再叮囑老莫的話,讓即墨再在升龍峰待上一個月,他說自己將要去亙古矢荒,以後不能再常來。
自從即墨晉升天乞之後,老莫便一直沒有來過升龍峰,也一直沒有傳出其他消息,只是一再告誡即墨不能下山。即墨不明白老莫的意思。煎熬中又過去三天,他再也不能忍耐,取出兔子製造的面具,從忘塵宗後山偷偷溜進亙古矢荒。
走的時間沒有驚動一人,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一直被人注視。
老莫收回目光,緩緩嘆息一聲,從升龍峰山走下,落回雜役大院,“鳥兒本就是翱翔天地,哪怕困在鳥籠中,也束縛不了他的本性。”
隨即老莫又消失了,在這十八天內,他行蹤不定,一直在趙國內走動,至聖道場竟對他沒有任何誘惑力。
即墨偷偷走近亙古矢荒,莽荒的氣息將他籠罩,這一片狂野之地充滿瘋狂。
這裡有如同虯龍一般的壯碩古樹,縱橫交錯,有高高低低的絕壁山崖,連綿起伏。一望無際的綠色,深淺疊加。奇形怪狀的裸露絕石,鱗次櫛比,還有順着絕壁攀巖的粗壯藤蔓,健碩有力。
大荒深處傳來的咆哮震徹山林,連綿不絕的回聲又驚起起一片片飛鳥。
即墨內心在顫抖,被自然折服,爲自然拜服,亙古矢荒,這是一片最爲原始,也最爲兇殘的寶地。
很快一天過去,他小心走了兩千裡,沒有遇見一個修士,卻斬殺了十幾只兇獸,這些兇獸近日來受到來往修士的刺激,神經變得超級敏感,狂暴易怒。
又走了一天,即墨看見了戰鬥的痕跡,乾枯的鮮血將大地鋪滿,百丈大的巨坑,零星的殘碎腐肉。
在大坑中有着一隻龐大的骨架,已經看不出是什麼兇獸的遺體,骨骸散亂了一地,有着以腐肉爲食的大鳥從天空飛落,啄食着已經開始腐敗的血肉。
又走了數百里,即墨看見了人族修士,他們實力並不是很高,只是啓玄八重天而已,不過是想渾水摸魚。
有修士告訴他,強者都進了至聖道場,再向前萬里,就是至聖道場的外圍,這十幾日來,已經有太多強者隕落在那裡,許多都是有名的天驕。
“你們可聽過嫣然?”
“嫣然?沒有聽過。”
即墨點頭,內心沉重,向着至聖道場趕去,他要找到嫣然,儘管這很傻,也可能會給嫣然增添負擔。
一路上修士越來越多,已經不限於人族修士,還有妖修。
“最新消息,來自太一聖地的葉封神再次引爆光環,一招就斬殺了一隻念神境的異獸。”
“這些天驕太強了,光芒萬丈,讓我們無法仰視啊,那個叫伽藍的白衣和尚,走到哪裡,便度到哪裡。”
“你們可否聽聞那個叫李寒的拔過劍?”
“在昨天,有一個人魔氣滾滾,擊殺了無極宗的第二天驕倪漫歌,與一隻雙頭妖鳳對碰在一起,戰的天昏地暗,就是不知結果如何。”
“轟!”
雷音大作,空間在顫抖,巨大的靈舟從至聖道場中飛起,一隻覆蓋天地的大掌緊隨其後,那隻大掌將上百座大山籠罩,然後猛地拍中那隻靈舟。
大地跳了起來,靈舟在眨眼間解體,百座大山被夷爲平地,有十幾個強者拖着重傷,從靈舟殘骸中逃了出來,卻被另一隻大掌拍的無影無蹤。
“什麼情況?”即墨心臟在瘋狂的跳動,像是要從嘴中蹦出來,他馬不停蹄,一直向至聖道場趕去。
過了不久,就有消息傳來,趙國的本土強大宗門,血殺門,有十幾個念神九重天巔峰的強者殞命,那些強者駕着靈舟,卻沒有機會逃出。
“至聖道場中有一個神秘存在,它頻頻出手,每一次出手,非至強不殺。”有修士驚恐,妄自揣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