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可是下了死口，這麼一咬，疼得軒轅夢當下就想將他拍飛。
然而她還是強忍了下來，聽着身後那陣腳步聲傳來，她語氣一轉，嬌弱地喊了一聲：“啊……”
這一聲喊得真是太及時，凌雲霄帶着人過來時，正好瞧見小湯圓一口小奶牙嵌進軒轅夢的雪白的皮肉裡，隱隱地還冒出了一絲血色。
“住口！”凌雲霄幾步上前，就把二人分開了，大手抓着小湯圓將他拽到了一旁。
軒轅夢順勢往後一跌，旁邊的宮女急忙過去攙扶，她秀眉緊蹙着，故意把手藏了起來，囁嚅着低聲行禮道：“臣妾見過皇上！”
凌雲霄瞥了眼她的手，似乎還真的被咬破了，他臉色一沉，語氣不覺加重了幾分，喝問道：“怎麼回事？”
小湯圓胳膊被他捏在手裡，由於身高不足，雙腳幾乎夠不到地，只能使勁點着腳尖晃了幾下，氣鼓鼓地瞪着軒轅夢不說話。
軒轅夢說道：“回皇上，臣妾不過是問了一句，這孩子的孃親在哪兒，他便張嘴就咬，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小湯圓一聽，氣道：“你胡說，你剛纔明明說我娘死了，我才咬你！”
被拆穿，軒轅夢也不着急，又道：“臣妾聽說，這孩子是皇后所生，臣妾就是好奇，他不過兩歲左右的樣子，可皇后分明三年前就已經……”
感覺到凌雲霄神色一暗，接下來的話她沒有往下說，轉口道：“皇上息怒！皇上知道的，臣妾性子向來直爽，有什麼疑問實難憋着，便沒忍住問了出來。可臣妾並無惡意啊！”
凌雲霄不想評判，軒轅夢之所以能進宮做妃子，並非他本意。一則是因爲那些大臣日日在他耳旁扇風，說得他煩了；二則也是，皇后故去，他神智昏迷的那段時間，似乎就是軒轅夢一直在旁陪伴。
雖說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感情，但是對於她的心，凌雲霄還是知道的。
眼下小傢伙咬了她，也是衆所目睹，但究竟軒轅夢跟一個孩子說了什麼，卻是有待考究。
想了想，他低頭看向小湯圓，說道：“這孩子究竟是不是朕的，不勞夢妃費心。往後他若叫你一聲‘夢母妃’，你也應着便是，至於其他的話，沒有必要同一個孩子說。”
“是！皇上教訓得是，臣妾記下了！”軒轅夢很是乖順地行了禮，衣袖卻不小心地觸到了傷口，她疼得輕顫了一下，故意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垂首不語。
凌雲霄放下小湯圓，不輕不重地抓過她的手看了看，確實下口挺重，他道：“去讓太醫好好包紮一下，朕晚一點過去看你！”
軒轅夢端底就是這個目的，她星眸一閃，含情脈脈地擡眼看他，道：“皇上這句話堪比世上任何靈藥，臣妾被咬這一口也值了！”
凌雲霄沒有再說什麼，示意人下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之後，冬芸也聽到動靜，急忙跑了過來，看着小湯圓站在凌雲霄身後，雙眼紅紅，明顯哭過。
她再看凌雲霄，臉色陰沉，鳳眸隱忍着怒火，心裡不免咯噔一下，忙跪地行了一禮，不等她起來，小湯圓就朝她撲了過去。
冬芸下意識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安撫道：“不怕不怕，奴婢在呢，小主子怎麼了？”
小湯圓不說話，一腦袋扎進她懷裡，低低地抽泣了起來，半晌才弱弱地說道：“青姨，我想我孃親了，我想回家！”
冬芸一聽，也不由得紅了眼睛，順着他後背輕輕捋着，道：“小主子說什麼呢，這裡就是你的家啊！”
“不是，這裡不是，我小姨說了，有孃親的地方纔是家，這裡沒有孃親！”他這樣一說，冬芸更是心疼。
她也不敢起身問凌雲霄發生了什麼，只是小心地安撫着小湯圓。
耐着性子等他哭夠了，凌雲霄才道：“你過來！”
他咬了人，自是有點心虛，儘管凌雲霄並沒有罵他，但是他剛纔卻是抓了那女人的手，還說要晚一點過去看她。那女人那麼壞，不但說媽媽壞話，剛纔還想要打他來着，他不明白眼前這個人爲什麼還要對她那麼好！
這般想着，心裡就來氣，非但沒有聽話過去，反而往冬芸懷裡又蹭了蹭，只作沒有聽見。
冬芸看着他這突然轉變的態度，雖不知道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剛纔似乎看到了夢妃，心裡大概也猜到了什麼。
遂將小湯圓放到一旁，跪在地上請罪道：“皇上，是臣妾沒有看好小皇子，若是方纔他做了什麼，還請皇上不要怪罪，要罰就請責罰奴婢！”
“你的確該罰！”凌雲霄言辭凌厲，道：“看護不利，教管不嚴，一會兒自己去領十個板子！”
十個板子他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領罰卻是聽懂了，小湯圓雙手一張護在冬芸前頭，擡起小腦袋，義正言辭地看着他，道：“你爲什麼要罰冬姨，她又沒有做錯什麼！是我自己趁她不注意偷跑出來的，還有，剛纔你那個妃子，是她先欺負我我才咬她的，你不講理！”
什麼？咬了夢妃？冬芸眉頭擰了下，趕緊將他拽到了身後，道：“皇上息怒！奴婢這就領罰，但小皇子他初來乍到，對於宮中自是不懂，往後奴婢會好生教管的。”
凌雲霄輕“嗯”了一聲，道：“你且先去！”
說着，再次看向小湯圓，道：“你跟我來！”
“我不去！”小湯圓忽然摟住冬芸脖子，整個人幾乎貼到了她身上去，嚷道：“我不去，你一會兒要去找那個女人，我纔不要跟你走，我、我現在不喜歡你了，我也不要讓你當我爹爹了，我要於叔叔當我爹，我要讓孃親嫁給於叔叔！”
冬芸一聽，嚇得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輕聲道：“小主子，快別說了！”
小湯圓纔不管那些，他小脾氣上來，越說越替自己的媽感到不甘，掙開冬芸的手，他又道：“他都能一下子再娶兩個，我娘爲什麼不能再嫁？”
“更何況，於叔叔也是有錢有勢，而且比他溫柔，對我和娘都好，我娘有什麼理由不嫁他！”他說着，凌雲霄周身的空氣都似乎凝結了，幾乎咬着後槽牙，一字一句，道：“所以，這纔是她拼死也要離開朕的理由？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