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那,金天正眉頭瞬間擰得死死,道:“那位?莫不成這件事真的跟那位有關係?”
“哼哼!”董閔安哼哼兩聲,沒有作答。
金天正忍不住倒吸口涼氣,又重新翻看了一下那捲宗,自語道:“那這樣一來,事情的確是有些難辦了。要不然,老師,我給您把太醫請來,我覺得您這病還可以再醫治醫治!”
他不說這個還罷,一提這茬兒,董閔安立即更“難受”起來,一面捂着胸口,一面衝他擺手道:“不行不行,我這病太醫看不了,這案子皇上既然已經全權交給你了,爲師就相信你一定能辦好!”
“……”金天正暗暗罵了他一句:真是個老狐狸!
能把一向剛正不阿的董閔安,逼得裝病,這個人自然不會是一般人。
衆所周知,他大理寺一向是最公正的地方,但其實私下跟先皇后來往甚爲密切。所以熟悉董閔安的人都以爲,他是先皇后趙蘭心的人,也就是太子的人。
可事實上,這董閔安卻是凌王爺的人,只不過這個人藏得太深了。而且,他雖是凌王的人,但最終卻也是爲朝廷做事,從來沒有判過一件冤案。
只不過這次,凌王爺突然交代,讓他內心十分惶恐,細思之下,他已經將這案子探出點苗頭來了。
正是因爲這案子的“主犯”不好惹,不能惹,他一時纔想不出主意來,只能是裝病儘量往後拖。
之所以又把金天正拉出來,也是希望能逼他想出個萬全之策來。要知道,皇上那邊可也不是好糊弄的!
這還真是給他們丟了一個滾燙的大山芋啊,關鍵是他還沒法再往外丟,只能接着。
爺倆這兒正惆悵着,外邊有人來稟,道:“竇將軍來了!”
董閔安看了看他,擺了擺手,道:“又有人來‘提點’了,你去應付一下!”
“……”金天正:他去應付,只怕這將軍不買賬啊!
但是看看老師這兒“病懨懨”的樣子,他心知請不動,便只得起身出去了。
偏殿內,竇之看到過來的是他,果然一臉不痛快道:“董大人呢?”
金天正如實回道:“老師不舒服,無法下地來見將軍,將軍有什麼話,跟學生說也是一樣的!”
竇之心中冷哼:能一樣嗎?若是以前或許還能一樣,可是他現在是嶽承的女婿,跟凌雲霄可是連襟,這還能一樣嗎?
“金大人,這件事關乎聖旨,我怕你擔不起!”
“竇將軍,關於這件皇案,皇上已經交由學生來辦了,所以,您有什麼線索儘管跟學生說,學生定會全力以赴,破將此案!”
金天正說完,竇之鼻子都快氣歪了,怒道:“你說什麼?皇上把這件事交給你了?那董大人呢?”
“老師病得厲害,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的辦法!”
“哼哼,哈哈!”竇之氣得說不出話來,最終又道:“也罷,本將還是相信你們大理寺的,你要知道,雖然你是嶽太師的女婿,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還是得秉公處理,你的一言一行,本將都會看在眼裡的!若不想攤上大事,你最好想想清楚了再着手此案!”
金天正心說:他想得很清楚,他壓根不想着手此案,但是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了,他不接行嗎?
難道去跟皇上說,他也得避嫌?如果是那樣的話,這件事交由別人,又會不會對凌王爺不利?
現在不單是案子好不好破的問題了,而是該不該去破!如果不破,又怎麼能順理成章地跟皇上那邊交代!
呵呵,果然還是不好辦啊!難怪他那老師要“生病”了!
晚上,金天正坐在油燈前,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那捲案宗,試圖找尋出其中的破綻。
房門“吱呀”輕響,嶽詩雅端着一碗雞湯走了進來。
看見她,就彷彿看見了那位,金天正瞬間眉頭擰得更緊了。
嶽詩雅見狀,忍不住問道:“夫君可是遇到什麼難破的案子了?”
金天正想了想,等她靠近時,還是將卷宗合了上,道:“也沒什麼!對我來說,還是小事一樁的!”
嶽詩雅笑了笑,將手中雞湯放到他面前,道:“妾身親手熬的,你快趁熱喝!”
“好!有勞夫人了!”金天正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端起雞湯要喝時,忽然想到了什麼,擡頭問道:“今日在嶽府,我走之後,岳丈大人可有不高興?”
“怎麼會?爹爹深明大義,怎麼會因爲這事不高興?你也是有公務在身嘛!”嶽詩雅笑着回道。
金天正輕“啊”一聲,又道:“那、凌王妃呢?”
“四妹?”嶽詩雅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問起嶽琉璃,但還是如實回道:“四妹也沒有不開心啊,只不過你走後沒多久,她便身子不舒服,先回了!”
“不舒服?”金天正若有所思,嶽詩雅在旁又解釋道:“是啊,四妹原本身子就不好,上次小產之後,怕是一時調養不過來,心情也會有些抑鬱……”
抑鬱嗎?他怎麼看着這位凌王妃紅光滿面,心情還很不錯的呢?
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嶽詩雅眉眼一垂,道:“夫君大抵有所不知,第一個孩子對女人而言,往往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四妹這樣,還未曾感覺到身爲人母的喜悅,便……”
看她面上露出一絲苦笑,金天正也跟着動容了,知道她這是又想起了自己一年前那個未出世便夭折的苦命孩兒了。
遂放下雞湯,攥住了嶽詩雅的手,輕聲安撫道:“你呀,就不能提起孩子兩個字,唉,別多想了,我們這不是還年輕嘛,孩子總會有的。不行明日我再去宮裡請個太醫過來給你看看,多吃幾副方子試試!”
一年前嶽詩雅難產,金天正選擇了保大人,隨後孩子生下來便是個死胎,嶽詩雅也在那時候元氣大傷,調養了一年多,這肚子依然沒有什麼動靜。
太醫說,她現在這體質只怕再懷孕有點難。爲此,嶽詩雅還曾怏勸金天正那個妾室,但被他拒絕了。
如今只要一想到這個,嶽詩雅便覺得愧對於他,愧對於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