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漫漫 542 心魔劫(二)
黛玉正好日日去佛堂練功,費了不少功夫,終於徹底將自己的身體上的傷休養好了,神識也恢復了過來,其間她也曾四處查探,想找出什麼破綻來,可是令她驚訝不已的是,這裡居然真的一絲破綻都沒有。黛玉抓狂,老天啊,看來我真把你給得罪狠了,居然把我發配到這個鬼地方來了,話說人家一點兒也不喜歡這裡好不好。
想了無數遍,如果鴻鈞是運用時間規則將自己送到這個鬼地方的話,那麼弘哥哥應該是有法子的,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他才能想到法子,找到這裡來,將自己救出這苦海了。
林海那邊好像進行的不錯,黛玉從林海每天來看自己的臉色的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現在是不想再送自己去賈家了。哼,本來就是嘛,再怎麼說老爹手下還是有幾個人的,賈家在京中的口碑也算不上好,那鳳凰蛋兒銜玉而誕的事蹟炒作的沸沸揚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有貓膩,裡面勾心鬥角的事只怕不少,更何況七八歲的人了,居然還養在內闈,讓人怎麼想?聖人可是教誨過的,男女七歲不同席。爹啊,女兒我給孃親守滿了孝,多大了?難道你老還定要將我送到那裡去由着那個廢物來敗壞我的名聲。
林海對在黛玉發愁道:“婠婠,爹已經老了,無意再娶,可是如果你不去你外祖母家,你的教養問題該怎麼辦呢?”
黛玉一手托腮,笑吟吟的道:“聽爹的意思,像是不準備送我去外祖家了,想來爹也知道了什麼,那麼爹爹覺得外祖家能教養好我麼?”哼,外祖母,賈太夫人你老可是連自己的親孫女都懶得教養呢,何況我這外的。再說,就你那教育成果,姑娘我可還真不敢要你來教。
林海眼中一陣陰沉,也是沉思,岳母連自己的親孫女都疏於照管,只是養在自己面前取樂罷了,如今卻頻頻催自己送女兒入京是什麼意思?催的如此之急,賈家卻連玉兒住的房舍都沒準備,他本就混跡官場之人,如今跳出來一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要算計我,老太太你還差了點兒。想起賈雨村,心下已經有了計較。看向黛玉,卻又忍不住猶豫道:“只是如此一來,我兒的教養又該如何辦呢?”自己一個大男人,如何去教女兒這後宅陰私之事?
黛玉低頭沉思了一下,想了想,提點林海道:“那日知府夫人謝太太來看我時,我聽她言道正在給謝小姐延請教養嬤嬤,準備入宮參選呢。”爹啊,有人專教這個的,你請個好一點兒的來不就解決問題了,難道定要把女兒送進那只有門前兩個石獅子是乾淨的地方麼?離了他賈家我林家難道就揭不開鍋了。
林海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失笑道:“唉,真是的,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倒是玉兒細心,提醒了爹啊。”
黛玉抿嘴笑道:“爹倒不糊塗,只不過被人矇蔽了而已。”老太太,你說的再漂亮,可是這光說不做有什麼用呢,估計也就是說的熱鬧,只怕你那邊連個房舍都沒想過要給我安排吧,就想將我與你家那個廢物湊一堆兒,姑娘可我看不上。
好不容易說服了林海,答應給自己請倆個好的教養嬤嬤,總算是把去賈家的問題給徹底攪黃了。
黛玉伸了個懶腰,長長的嘆了口氣,總算逃過一劫,不用去賈家了,她現在想起他們都想吐,沒一個是好東西。
林海的動作極快,很快便託人延請倆位極厲害的教養嬤嬤回來,賈母下次來信時,林海將此事略提了提,賈家也就不再催了。
黛玉悠閒了沒多久,賈家的人又上門了,這次卻不說黛玉的教養問題了,卻淌眼抹淚的道:“老太太這幾日做夢夢到姑太太,甚是傷懷,想着看看這外孫女兒,也全當是見着姑太太了。”
黛玉垂眸,哦,這麼十多年都沒夢到,怎麼現在才夢到,老太太的夢還真是靈啊。臉上卻憂愁道:“倒是小女讓老太太擔心了,只是家母新喪,家母又唯有我一個女兒,我若連孝都不能爲她守滿,豈非是令人寒心。外祖母經歷世事極多,想必也是能體諒小輩的苦心的,也必會維護小輩的一片孝心的。”我的話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外祖母你一定要我入京,讓我不得爲母盡孝,不能孝順父親,給我安上不孝之名,你老人家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賈家的下人一時倒沒想到黛玉會如此回答,也只好乾笑道:“姑太太倒是好福氣,大姑娘如此孝順。”
黛玉眼含寒霜,霍地站起,冷冷的道:“我對母親的孝心天日可鑑,勿須由着別人來說三道四。”我孝不孝順,用得着你一個賈家的下人來評論?你算個什麼東西?
那媳婦碰了一鼻子灰,只好骨篤着嘴兒悻悻的下去了。
黛玉伏在桌子上大哭起來,王嬤嬤與雪雁等忙圍上來勸慰,林海新請的教養嬤嬤阮嬤嬤冷笑道:“倒真是好外祖家,別人還不曾欺上門來,他們倒先欺負起姑娘來了。就這態度還想接姑娘進京,姑娘若果真過去了,還不知道要過什麼日子呢?”
黛玉哭道:“快請老爺來,快快給外祖家回信,我是死也不去的了。”
林海聞詢趕來,也是大怒,你是玉兒的外家的人又如何,你不過就是一個下人,居然敢對我林家的姑娘如此放肆,蹬鼻子上臉的,那我女兒到了你賈家,還不得被你們欺負死。馬上派人帶了那婆子,直接連人帶禮退回賈家,又將那婆子的表現說了一番,末了對賈母道:“我家老爺說了,貴府下人的規矩都這麼大,我家姑娘膽子小,身子弱,只怕吃不消,還是老爺自個兒看顧着好。”至於老太太你說你想女兒,想外孫女,就是這樣想的,一個奴才都敢對我家姑娘如此放肆,我們還敢指望你什麼?
賈母被人當面打臉,卻也無法,心知下面有人搗鬼,不欲自己接黛玉入京,只得好言相勸,又重重罰了那婆子,既然你敢收人好處,壞了我的好事,那也別想再留在我賈家了,也算是藉此給那從中作梗之人一個警告。只是自己籌謀的寶黛二人的事,也只好擱一擱,等林家父女的氣消了再做打算了。
黛玉接到下人的回報一陣冷笑,她纔不相信賈母會如此好打發呢?暗自思忖自己應該如何提醒林海,讓他注意京城的變動。
不過林家的父女的反擊似乎也嚇了賈母一跳,她不想將這倆父女逼急了,到時候徹底撕破了臉就不好了,她還是想先將關係緩和一下,反正黛玉還小,可以徐徐圖之。除了派人來道歉,以後竟是隻逢年節,方纔打點人送節禮過來。
黛玉漠然以待,她又不是賈敏,賈敏或許還不得不孝順賈母一下,她可姓林,不姓賈。命人直接按照賈家的禮單回禮,你送多少,我回多少,半點兒多餘的也沒了。賈母被氣個倒仰,知道此次將林家父女得罪狠了,只怕一時也是挽不回來的了,只好耐着性子,做那水磨功夫,慢慢來。
王夫人私下很是不滿,冷笑道:“人一走,茶就涼,這姑太太的屍骨還沒寒呢,人家都忘了賈家是她的外家了。”
林海早派了人監視她,他早就疑心上次的好事必然少不了這位二太太的手腳,因爲賈敏還未出嫁便與這位二嫂不和。這話傳了過來,林海也是大怒,他被賈敏休棄,本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正沒處發,既然王夫人想死要撞上來,他又何必客氣。
回頭便派人查賈敏在京的陪嫁莊子與鋪子上的賬,這位手一向伸得很長的夫人也該吃點兒苦頭了。
他派的是查賬的老手,那些莊頭,掌櫃的如何能跟這官府專養的查賬老手抗衡,三下五除二就被拿下,林海馬上就將那些莊頭、掌櫃告到府衙,長安府尹一審,當真是哭笑不得,這該怎麼說,這榮國府的當家二太太吃了出嫁的小姑子的莊子上鋪子上的錢,這還是貴婦人麼?這麼齷齪的事都做得出來。這位長安府尹倒想息事寧人,正準備發下去調解一下,和和稀泥了事。兩邊他都不敢得罪,一個老派貴族,四王八公,何等威名赫赫,牽一家,動幾家,麻煩死了。可另一邊卻又是天子心腹,簡在帝心,一句話就可以要了自己以後的前程,他是一個都得罪不起啊。
府尹大人還沒愁完呢,第二天,監察御史便將此事捅了出來,這還不算,唾沫橫飛,又將賈政重重的參了一本,說他不忠不孝,明明自家兄長已經襲爵,他卻還佔着正房不讓,擺明了有不法之心。
皇帝將賈政宣上殿一問,賈政喊起撞天屈,冤枉啊,陛下,這是家母的意思,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啊。
可惜御史大人是林海的好友,半點兒也沒打算放過他,馬上反駁,賈員外郎你這更是不孝,太夫人年齡大了,糊塗了,想不到那麼周到,沒考慮好。你賈政難道是沒讀過聖人書的?你這是什麼行爲,擺明了就是陷你高堂母親於不義,給老母留下一個不慈的名聲,對兄長不恭,你簡直就不是人,居然還腆着臉站在這裡跟我們同殿爲臣,咱們的臉都被你丟乾淨了。聖人的教誨你都讀到哪兒去了?
賈政被罵了個狗血噴頭,他本就嘴拙,如何說得過伶牙俐齒的御史,被嚇得腿都軟了,癱在地上。
御史大人接着道:“萬歲,這賈政連自己的家事都理不清楚,怎麼還能在朝爲官,這不是要誤了朝廷大事嗎?”
王子騰在一邊暗罵,他一個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也就混吃等死罷了,能誤得了多大的事,但他也是官場老油條,知道這賈政肯定是得罪誰了,才被人拎出來架在火上烤。自己一時也不便出頭,只能先觀望。等到查出這幕後主使的人再說。
等到這麼一攤子亂七八糟的消息報回林府,黛玉也糟了,看來這是真實的世界啊,反應都是連鎖的,媽呀,那我怎麼辦?我得要猴年馬月才能從這裡脫身啊?嗚嗚,弘哥哥,你在哪裡,快來救救我啊?黛玉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覺得自己需要起弘來。
最後鬧得烏煙瘴氣,賈政丟了自己那呆了十多年的官位,被一搙到底,直接變成白身,那自己住順手了的榮禧堂也不得不讓出來,賈元春雖然入了宮,但她的父母鬧了這麼場事出來,名聲也臭了。宮裡本就草木皆兵,一聽她的母親生了個帶玉的奇胎,她又生在大年初一,是個大富大貴的命,那些有心之人早就將她視做眼中釘肉中刺。這下得了機會,馬上大肆造謠,有那樣的母親教養出來的女兒,豈非以後也要生個異兆出來,是以後的天子呢。聽得皇帝火起,你爹佔了正房不讓,覬覦哥哥的爵位,那你生了兒子是否也要如此不安份呢,乾脆直接將她發落到冷宮去掃地,再無出頭之日。
這下賈家二房名聲掃地,再無出頭之日,只得灰溜溜的讓出了榮禧堂,賈母日日抱着寶玉哭泣,現在賈政被貶爲白身,沒了官爵,這寶玉要想娶個有助力的媳婦基本上是無望了,尤其是他父母的名聲敗壞,有誰還願意與賈家聯姻。試着給林家去信,林海直言不諱賈家門風剽悍,我林家高攀不上,還請老太太早做打算。
黛玉只瞧得目瞪口呆,這這這部戲被自己篡改成這麼個慘樣,那以後該怎麼辦?以後自己終於可以擺脫賈家爛泥塘,不用再去遭那活罪了。真的還是假的哦,難怪琥珀那小匣子上說性格決定命運,命運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呢。
等等,琥珀,唉呀,慘了,琥珀可是自己進京的途中遇到的,自己現在不進京了,那琥珀怎麼辦?
黛玉猛然站起,卻覺眼前一花,身子一晃,正想問怎麼回事?卻聽外邊的人在叫,“唉呀,前面有個什麼東西漂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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