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紅樓篇 126 賈璉(一)
賈璉的手一頓,他又摸到了那個凸起,壓抑住自己的狂喜,心呯呯的跳着,賈璉輕聲數着“一,二,三……”再走兩步,左轉,三步,退一,再往右,一,二,三,四,五,上次就是在這聽到什麼聲音的,賈璉用盡全身力氣,拼命將那玉佩往那個地方扔了過去。只聽得“嗤”的一聲冷笑,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叔侄二人茫然的環顧四周,賈芸驚喜萬分的道:“二叔,這裡不是那天我們到的那個地方嘛?”卻不聞賈璉吭聲,轉頭一看,臉上頓時也笑不出來了。只見賈璉臉色慘白,一隻手哆哆嗦嗦指着面前的一個青年,連話都抖不伸了,吃吃的道:“前……前輩……晚輩……無意……不是……”。賈芸頓時打了個寒顫,連退幾步,連璉二爺都如此懼怕的人,會是個什麼角色。
只見那青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笑道:“好小子,有幾下子嘛?居然能找到陣眼。”賈璉只覺得腿肚子轉筋,他實在是怕了眼前這個人了,那夜在瀟湘館的經歷他還記憶猶新,打死他也不想再來一次。狂吞了幾口口水,賈璉強行鎮定下來,自己既然做了,總得給個交代。對着琥珀施了一禮,賈璉乖乖的道:“家祖早年是靠軍功起家,家中也頗有一些行兵佈陣的書,小子小的時候,讀不進那些四書五經什麼的,大人叫讀書時,就偷偷的看了些,這次被清湖前輩困在這裡,吃了些苦頭之後,纔想起的。”賈芸在後面偷偷的瞧着,不敢出聲,心裡暗道:“什麼清湖前輩,怎麼從來沒聽說過。”賈璉踹了他一腳,沒好氣的喝道:“還不快拜見前輩。”琥珀一擺手,笑道:“拜我做什麼?我又不認得他。”
賈璉知道琥珀是恨賈芸衝撞了黛玉,若是以前,關他屁事,就算是琥珀將賈芸五馬分屍,他也懶得管,又不是我兒子,我操那份閒心做甚。但現在賈芸好歹在這個鬼地方陪了他那麼多天,兩個人一起破陣,倒還打了些交情出來,雖說自己也是因爲這小子莽撞才倒的黴,可好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吧。
賈芸被賈璉踹得打了個趔趄,心下一驚,他本就是個伶俐的,還有什麼不明白,面前這個人惹不得,連忙就跪了下去,戰戰兢兢的道:“小人拜見前輩。”既然璉二叔在他面前都得恭恭敬敬的,自己又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琥珀一笑:“用不着行那麼大的禮,你不是氣勢洶洶的要找我家小姐算賬麼?怎麼現在又這麼恭敬?”
賈璉被嚇得一跳,我家小姐,什麼意思?琥珀看着賈璉失態,哈的一笑,“賈爵爺,用不着那樣,沒出府之前,小姐不想麻煩,不准我們說出自己的身份,所以只好冒充是林家的至交,實際我們的身份是林家的僕人,只聽小姐之命行事。哼,我將你們困在此處,小姐已經知道了,命我放人,不然的話,就憑你們兩個這點本事,也想出陣。”
看着賈芸,琥珀不屑的道:“還有,賈大將軍,既然是你襲的爵,那麼賈府就是你的。不過,我看你沒什麼威信嘛,好像沒人把你的話當一回事呢。要不要我幫你把那些人清理了。”賈璉駭得臉色都變了,怎麼清理,把那些人殺光,那我賈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慌忙道:“前輩放心,小人回家一定約束好下人,不讓他們胡鬧。不過,二叔家不是我能管的,還請前輩見諒。”
琥珀滿不在乎的揮揮手,就象趕蒼蠅似地,“那家人可個個都是天才呢,我瞧着蠻好玩的,留給我吧。其他的你可得管好了,再要有這種事,哼哼,你的禁制還在,要不要再試試。”
賈璉慌忙擺手,“不用了,前輩,小人記得很清楚。”
琥珀哼了一聲,懶得跟他們浪費時間,身化流光直奔清虛觀而去。
賈璉腿一軟,一下癱了下去,賈芸大驚,慌忙上前將他扶起。賈璉哼哼唧唧的道:“芸兒,你瞧你做的好事,都招惹了些什麼人?這些人是你惹得起的嘛。”
賈芸也是面無人色,一身的冷汗,一顆心都快跳到腔外,囁嚅道:“侄兒當時也是看寶叔叔都那樣了,才一時頭昏。”
賈璉沒好氣的道:“你就直說你是想揀高枝兒飛就行了,你以爲旁人都是傻子不是,寶玉身邊缺了女人不成,你定要將林妹妹牽扯進來。人家一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你這麼一鬧,別人以後還見不見人了,林家的名聲還要不要。就寶玉是人,別人就不是人了。你以後做事還是多用你那豬腦子想想,還好這次沒讓你鬧出什麼事來。算了,回去你就跟在我身邊吧,不然我遲早被你害死。”
賈芸大喜,這纔是天上掉餡餅的事,跟着寶玉那個不懂事的混能有什麼出息,不過他心情高興了就賞你一頓兩頓,難道自己還好跟他說:“寶二叔,家母在家尚且沒有飯吃?”唯一能幫助自己的是從此有個差事,看着老太太與娘娘的意思,本以爲寶二爺定是要襲爵的,才腆着臉貼上去,那知神使鬼差的,怎麼又是璉二叔襲了爵,雖跟鳳姐兒關係不錯,但終究是內宅婦人,哪兒管得到外面去。也只好就一直混着,臨了倒沒想到鬧這麼一出,反到得了賈璉的眼,看來以後混個正經差事不成問題。
賈芸吃力的扶起賈璉,踉踉蹌蹌的往榮國府方向那個走,賈璉邊走邊說:“芸兒,回家我就說是你這小子不聽教,亂衝亂撞,我爲了拉住你,不叫你鬧出事來,才失足摔下山崖的。”賈芸吃了一驚,手一軟,險些將賈璉摔在地上,那賈赦、鳳姐兒還不剝了他的皮。賈璉將他的手一拍,怒道:“芸兒,你想什麼呢?本就是你惹得事,不然你打算怎麼回?啊!你惹了神仙了,被神仙困在一個荒宅裡。鬼才信你的話,我可都是被你害得。”
賈芸滿頭黑線,可的確沒有更好的說法,再怎麼說賈璉的確是被自己連累的。
回到府裡,賈赦差點沒當賈璉是街邊的乞丐,氣得險些撅了過去,道:“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被強盜打劫了不成,好好的一個爺,怎麼弄成這樣?”見賈璉一頭直奔內院,慌忙拍桌子道:“回來,你這混蛋小子,你媳婦還懷着我的孫子,你這樣想嚇死她啊。來人,快把二爺扶到外面書房裡清洗清洗,把衣服什麼的都換了,洗洗晦氣。”賈璉這一喜可非同小可,還是前輩厲害啊,太醫都束手無策的事,他們一顆藥就解決了。忙把對好的詞說了一遍,賈赦氣得跳腳,這個沒良心的芸兒,你想攀高枝也就罷了,你害我兒子幹什麼?要拉你拉那個禍根去啊。一迭聲的命人去將賈芸捆了來打死。
賈璉慌忙拉住賈赦,“老爺,反正兒子也回來了,芸兒跟兒子也算是患難之交了,他早就後悔了,以後就讓他跟在兒子吧,我瞧比薔兒他們強哪兒去了。兒子好不容易襲了爵,身邊也得有個得力的人不是。”賈赦想了想,也是,反正只要不要讓他再搬回偏院就好。又叮嚀了賈璉一陣,告訴他自己只對鳳姐說賈璉是出去辦差,命他好生說話,不要嚇到了鳳姐,他還要個孫子來繼承家業,就是不能便宜了二房。
平兒忙着將一些清粥小菜擺是桌子,總算是二爺回來了,她可不是鳳姐兒,什麼都不知道,這二十多天也不知是怎麼煎熬過來的,又不能讓鳳姐兒看出來,畢竟大夫也說了奶奶前幾次就是不知保養才滑了胎,所以這次務必慎重了。整個大房現在的重心就是鳳姐兒,連一向尖酸刻薄的刑夫人現在看到鳳姐兒說話都得小心翼翼。一見賈璉進來,平兒的淚刷的就流了下來,賈璉罵道:“哭什麼哭,爺還沒死呢。”平兒嚇得一跳,慌忙對賈璉擺手,賈璉一下省起,也忙放低了聲音:“你奶奶可還好?”平兒搖頭低聲道:“二爺,其實雖然老爺吩咐了,但奶奶是什麼人,早就瞧出不對勁兒,只是也不敢說出來。也熬着,二爺用過了,就快去看看奶奶吧,免得奶奶掛心。”賈璉往桌上一看,叫了起來,“當我是什麼?娘們兒,就這幾樣,可憐我啃了那麼多天的草根兒呢。”平兒慌忙道:“二爺,你可也聽到了的,這是大夫的吩咐,過了今天就好了,有什麼不能吃得呢。”賈璉無法可施,只好就着小菜喝了幾碗清粥,邊喝邊恨恨的道:“明明爺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