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已經被叫了好多年王嬸了,似乎連她自己都忘記了自己的本名叫什麼了,每天跟鄰里鄉親聊得十分開心,但她知道大家背地裡說自己什麼,一切的根由是,他的男人扔下她和孩子跑了。起因是自己的丈夫突然賺了一筆錢,就想舉家搬到鎮子裡住,丈夫在鎮子裡看好了一棟樓,就帶着錢一人去鎮子裡買房。從那以後,王嬸再也沒見過自己的丈夫,村子裡都說自己丈夫是因爲賺錢了,扔下他們母女跟野女人跑了,但是王嬸心裡知道,自己的丈夫絕不是那種人,他一定是被村裡哪個知道丈夫帶着錢去買房的人給圖財害命了。
王嬸一直這麼堅信着,可是十多年過去了,依然沒找到蛛絲馬跡,最後自己也有點相信了村裡人的說法。女兒也在前幾年外出打工,每個月都會帶着大包小裹的回來看自己,日子過得還算安穩,王嬸幾乎已經把這些陳年爛穀子的往事忘得一乾二淨的時候,一個意外發生了。
王嬸上山採野菜的時候,在背陰的山坡裡發現了一個長滿了野菜的小土包,王嬸很高興,光這一個小土包上的野菜就夠炒一盤的了,趕緊跑過去伸手去摘,結果沒想到野菜的根把土包上的土全帶了下來,露出下面掩埋的東西。
那是一個人形的雕塑,通體黑黝黝的看不出是什麼材質,摸起來冰冰涼,像是某種石頭整塊雕刻出來的,村裡也有人在山上撿到古董最後賣了不少錢,王嬸也覺得這個東西應該是個稀罕物就帶回家了。
在燈光下,王嬸仔細端詳這雕塑,才發現,這人形雕塑的頭部有一圈細小的縫隙,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用指甲去摳了兩下,雕塑的頂端竟然能打開。打開後,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從雕塑的內部傳了出來,那味道王嬸從來沒聞過,可比女兒噴的那些香水香多了。拿起雕塑,藉着燈光看向雕塑的內部,裡面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見,彷彿燈光根本照不進去一樣,一根白色燈芯一樣的繩子搭在了瓶口,這東西竟然是個燭臺,看香味這麼奇特應該能值不少錢吧。想着王嬸趕緊把蓋子蓋了上去,怕裡面的香料揮發光了,自己的女兒在鎮裡上班見識應該比自己多,等回來拿出來給她看看說不定能看出點門道。
於是王嬸就把燭臺收了起來,可是那股子奇怪的香味卻在屋子裡停留了很久也不散去,王嬸也沒在意就正常的做飯吃飯睡覺,可是就在當天晚上,王嬸做了一個夢。
不知道睡了多久,王嬸聞到一股子熟悉的香味,抽抽鼻子,這不是那個燭臺的味道麼,這味道這麼久了還不散肯定能賣個好價錢,翻個身王嬸想接着睡,可是一翻身,王嬸就感覺到面前有一道光。
自己睡前忘關燈了?趕緊睜開眼去看,面前的一幕卻把王嬸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見在屋子的中間桌子上擺放着那個燭臺,此時已經不知道被誰點燃了,正發出綠油油的光芒,火苗無風自動一晃一晃的,而在桌子的周圍,站着一圈陌生的身影。
那些人圍着火光直挺挺的站着,火苗晃動,燭光照在這些人的臉上,那些人竟然全都沒有五官,王嬸被嚇得連連後退,一直退到了炕裡靠牆的地方。
那些人似乎聽見了王嬸這邊的動靜,緩緩地轉過頭看向了王嬸所在的方向,儘管他們沒有眼睛,但是王嬸還是感覺到一道道凜然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王嬸看見其中一個人緩緩地彎下了腰,把那張沒有五官的臉靠近了火光,嘴巴位置的皮膚開始蠕動、緊繃,最後竟開始撕裂,鮮血從皮膚上流出,滴在了桌子上,那人彷彿感覺不到疼痛,絲毫不在意皮膚的撕裂,最後撕開了一長條的鮮血淋漓的裂縫,那裂縫彷彿嘴一樣,讓這人的看起來似笑非笑,那人將裂縫貼近火光,火光搖曳了一下就熄滅了,在熄滅的瞬間,王嬸看見,面前的人全都朝自己走了過來。
“啊!”伴隨着一聲尖叫,王嬸從噩夢中驚醒,外面的天已經亮了,原來是夢啊,王嬸長出了一口氣,可是那夢太真實了,讓王嬸心有餘悸,就想趕緊下地出去鄰居家串門,實在有點不敢一個人呆着了。可就在王嬸從炕上下來,卻驚訝的發現原本昨天已經收起來的燭臺,不知道被誰放在了屋子中間的桌子上,就跟夢裡燭臺點燃的位置一模一樣。王嬸頓時慌了神,也不敢想這燭臺值不值錢的事了,拿起燭臺就瘋狂跑進山裡,把燭臺埋回了之前的土包裡。
本以爲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結束了,幾天的後就在王嬸快要把燭臺的事遺忘的時候,王嬸再次見到了這燭臺。
今天是女兒回來的日子,王嬸早早地起牀做了一桌子菜等待着女兒楊琴。結果一直等到下午,女兒才大包小裹的走進家門。
“小琴啊,怎麼今天回來這麼晚啊,快來吃飯。”王嬸接過女兒拎着東西,趕緊囑咐女兒吃飯。
“本來早就能回來了,突然想起來了,媽,你之前不說總停電麼,我就又去給你買了個燭臺,叫相思臺,可值錢了。”楊琴一邊吃飯一邊從包裡拿出了一個人形雕塑放在了桌子上,這燭臺正是王嬸之前埋回山裡的燭臺,上面還帶着塵土呢。王嬸當時就慌了心神,一把抓住了女兒:“小琴,你這東西在哪買的,在哪買的你快說啊。”
楊琴正用筷子夾菜呢,被母親的舉動嚇了一跳,筷子上的東西也掉在了桌子上,自己伸手去撿,王嬸這才發現自己女兒雙手髒兮兮的,指甲裡也全是泥土,楊琴顯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手:“媽,你這是幹嘛,不就一個燭臺麼,哎?我這手怎麼這麼髒,我去洗洗。”
王嬸哪還等的了她去洗手,緊張的抓着自己的女兒:“小琴,你別嚇唬媽,你快說你在哪買的的這個燭臺。”楊琴已經站起身,卻被母親拉住不能走:“在哪買的,就在那個東山的北坡啊,媽你不是總去那摘野菜麼,咋不知道那開了一家店啊,說來奇怪,那得店員怎麼都沒有五官啊,不對,那山裡怎麼會有一家店?”話沒說完,楊琴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嘴裡一直重複着“不對,不對。”
王嬸趕緊找鄰居過來幫忙把楊琴送到了村裡的衛生所,然後又被鎮裡來的救護車拉去了鎮裡的醫院,直到現在也沒醒過來。王嬸就想起了那個燭臺,趕緊回來找張先生想看看能不能幫忙解決這件事,可沒想到張先生不在家,只找到了蕭奇這個還沒出徒的小孩,但是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