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返校,是父親開車送我,問及我的物理學習情況,我回的很平淡,或許是因爲昨日之事。

“都還好吧,能聽懂,上上次考了六十來分,最近那次考了八十分,好一點(物理老師每週都會安排小考試)。”

“不錯!獎勵你兩百塊錢。”說着滑動手機給我發了兩百微信紅包。

聽着他爽朗的聲音,並未讓我心情有所改觀,但我也是收下了獎勵,畢竟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上路後,我坐在後座,看着窗外車水馬龍,眉頭微皺,有些猶豫。

過了一會兒,我開口了,有些支支吾吾:

“老爸,你知道怎麼...就是...和別人聊天,侃侃而談嗎?我感覺我...和別人,陌生人,特別是陌生女生,我都會特別拘束,就是人家還沒害羞,我先害羞了!......”

“這說明你的內心不夠強大!這個要慢慢培養,你可以多參加參加活動什麼的。”

“我都要高三了!沒有活動了!”

“這不還有大學嘛!”“可是......”

“說實話,我也不習慣和女人聊天,可能一百個女人我只有一兩個聊得來的,不過你這樣也不錯,這樣的男人不花心,很忠誠!”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這樣說,總之有些無語。

“你不用急,慢慢來,以前我也是這樣,那時候在深圳做事,到廠裡上班,每天都要開早會,我那會也不知道說什麼,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說一個上午不停下來都可以,熟悉了就好了,想當初我......你知道藍領白領嗎?”

“藍領是管人的嗎?”我想到以前初中宿舍宿管會選學生當藍領,協助宿管管理。

“不是,藍領就是技術工人,體力活,白領則是管理和幹活都要的,相當於體力與腦力結合!那時候,一開始另一個白領比我的工資高,不過他不積極,我則是都幹,體力活沒人做那就我去。一個月後我的工資就比他高了,他手下只能管49臺機子,而我能管79臺機子。所以不管怎麼樣,記住少說話,多做事......我奮鬥了四年之後,就當了部門主管,手下管一整個車間,然後從深圳被調到了蘇城,小時候你和我們一起在那住的,你記得嗎?”

“嗯...”

話鋒一轉,便聽見他一聲得意:“我現在可是研究生!”我有些驚訝。

“你不是大專嗎?你去考研了嗎?”

“你不知道嗎?西江省號召高新技術企業的老闆總裁,在西江工商學院學習,上那個MBA總裁班,我拿到了證書,現在是工商管理的研究生。”

“行吧!”

說罷,我便繼續將頭靠在窗邊,任憑東風蹂躪。

不多時來到教室,稍微收拾了一下,卻是無事可做,罷了,看看物理生物吧,畢竟待會兒晚上要考這兩門,心緒卻是難以集中,想到考試要分考場,而我卻卻不能同她一個考場(文理科生是不同考場的),我希冀能分到她教室的那棟樓,說不定能碰到呢?隨着准考證的發放,

希望再一次破滅。

我在02考場15座位,但只有理科的03,04考場在那一邊,而我不是。

無話。

隨着廣播通告,我走進了考場,時光如流水,很快考完了兩場加起來僅有150分鐘的考試(新高考改革所有小科時間由90分鐘減至75分鐘),不過這兩門給我的感覺並不賴,想來不會太差。

晚上宿舍也是很快入睡,並沒有人太晚。想來是明天還需要考試罷,新的一天,週一,上午數學語文,下午英語地理。

我依舊那般心如止水,原本考試的淡淡焦慮被上週被拒之事所取代,或許正因如此,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考完之後,所有科目給我的感覺都不錯。

週一去,週二來,考完月考便是週二,我很開心,也有些微愁——社團課——我可以見到她。雖然只是偷偷看......

幸虧時間之神的眷顧,前半天並不漫長,到了社團課,我也是一如既往的找到了哲哥,這一次我坐在了最後一排最右邊的位置——她便難以看到我——我有點怕被她看到,怕她更加煩我。真希望她不煩我呀!

我的左邊依舊是哲哥,前面則是上次詢問我題目的薛曉天,或許因爲剛剛月考完,話題便鎖定在了成績上。我用手背碰了一下趙哲,彎過頭去,說:

“哲哥,你知道你這次政治考怎麼樣嗎?”

“阿你別和我說成績,我考的好差...!”

“你考的還好吧?今天我去找郭連生(我的生物老師,我是生物課代表),然後順便問了田潤靜你的政治成績,她沒告訴我你考了多少分,就說你是你們班第二!”

“我政治就考了74分,周東海考的比我高!”

“那你也很好了阿,74分呢,生物第一也就71分而已...”

“你生物多少阿?”

“71呀~”“......”我似笑非笑,繼續問:

“哲哥,你們班英語作文最高分多少?我20分!嘿嘿..”(新高考英語題型改變,加了續寫作文,但我並不擅長,第一次拿到了20/25分,問過英語老師,確認我是最高分之後,想氣一下哲哥)

“阿你不要問我英語,我英語考砸了!!!”

“那你地理怎麼樣?我86分哦,就胡一濤那個老狗比我高了兩分,要不是我從沿海到內陸,從赤道到兩極那個寫成了海陸和緯度,我就90分了,好氣阿!”

“你閉嘴吧!!不理你了!”

我笑了笑,坐正了身子,前面放着關於三星堆的考古,真是個神秘的文明,不覺地,透過一張張桌子連綿起伏的書山,我偷偷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那天晚上,我卻是久違的寫起了日記。

今天連看都不敢看,怕被看到我偷看你,既所謂對視,可望而不可求,怕讓你煩我,真的,無可奈何。可惡,滿身是刺的小朋友,你可知?我並無惡意,多好的人,你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我想走進你的內心,做你的刺。真令人想保護你,那麼強勢,又感覺那般纖弱,真想知道其內心,何等脆弱,亦何等不凡。

你是射手座,火象星座;我是天蠍座,水象星座。不可不言水火不容,奇怪,是冷水渴求溫河,亦或是熱火厭倦刺骨。學書十載,一事無成,連封情書都不會寫,無疑無用,畢竟萬事開頭難,中間後面哪哪都難罷:

雜亂無章之課桌,層巒疊嶂之書

偷望,是一眼柔波

一笑,是滿城春色

萬千青絲散

芊芊玉手挽不住

芳塵去。

終不過亂語兒戲,難登大雅,讀不下萬卷書 也行不夠萬里路,九層之臺尚無基,八字有那一撇嗎?顯然沒有。

想起校園中花花草草,想到一句話:一日賞花,恰逢佳人,她未看我,我亦未看她,人面桃花花相映紅,佳人賞花,我亦賞花。就像是她在看她的,我也在看我的。

收拾好躺着被窩上,種種場景浮現,所幸這一次似乎考的還不錯,不知她怎麼樣,那個開朗的小朋友,活潑開朗,我卻不開朗,她對我也不開朗。我是個被討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