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熱愛可抵歲月漫長,不知心人不會反叛歲月悠遠。

我看向窗外,陽光不燥,微風正好,不時傳來小朋友的歡笑聲(學校包括幼兒園,小學,初中和高中,我在高中)真好啊!現在是週日上午第三節語文課,距離回家之日還有五天。

今天的香樟卻是不一樣了,紅葉褪去,綠枝更盛,樹影在我的本子上搖曳,萬物皆可愛,陸也是。

目光回到語文老師李雲瓏身上,不知道爲什麼,最近總感覺有些不悅。或許是因爲我在她的課上訂正詩詞默寫被訓了幾句?我不知道,但自從高一開始,我便對她很奇妙,並非她的教學有問題。或許是性格上的不合吧,記得高一開學,她對我的作業《在人間》(類似成長曆程的作業,裡面記述了我的小學到初三,至今我依舊留存)很欣賞,誇了我,自然我那段時間很積極,並未感覺不妥,後來才慢慢發現了她性格上的缺陷,畢竟人無完人。罷了,不再多說。

說到語文老師,憶起那一個個陪伴了我一段歲月的身影,不禁有些感觸,其中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初一的語文老師呂英,她是一個老太太,和藹可親的老太太,開朗,活潑,讓人感覺如沐春風,那是我語文課上的最快樂,最輕鬆,也是最主動的時候,那時候是真美好啊,她是一個讓人尊敬的老太太,班裡最調皮的學生也不會在她的課上搗亂,可惜在一年之後,活力十足的老太太退休了。而我算是她的關門弟子之一,老太太去了德國養老,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希望她一切都好。

再說說初三時的老師黃薇,她教我的時候我的成績並不算太差,如果說呂老師的課是愜意的,那麼黃老師的課則是是緊張的,管的很嚴,高壓政策。

她有很多懲罰手段,蹲椅子,舉字典,四件套(開合跳,深蹲,俯臥撐,蛙跳)等。手上的戒尺更是令人聞風喪膽。

記得有一次,一個品行不太好的學生,因爲多次不寫作業,被戒尺打的小腿,事後橫豎分明的淤青,紫的發黑,視覺衝擊巨大,還有蹲椅子,考試不及格者需一直蹲到及格爲止,種種措施奠定了老黃課堂的神聖而不可侵犯。我也是謹言慎行,生怕犯錯,初三這一年在語文方面受的懲罰之印象最深者——有一次一本新作業,名字未寫,罰抄了2000遍名字(一開始只有100遍,但每個人犯同樣的錯誤,下一次的罰抄則多100遍,因爲我們是一個整體,到我犯錯時則已積累至兩千),難以忘懷。

轉眼是晚自習,班長張賢也是照常開了一個小班會,無非便是那些常規評比扣分之類。對於那些東西,或許是因爲某些檢查員的緣故,我對排名通常嗤之以鼻。

緊隨班會之後,班主任劉玲玲卻來了,說:

“今天調一下位置,我說過每個大考之後都會調一次,按照成績先後選,不過這一次並不是成績最後的同學沒有機會了,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這次排座位正數和倒數的五名先選,下次期中考就只按成績排了。聽清楚了嗎?所有人到教室後面去!”

我有些驚訝,不過也立馬隨人流到後面去了。畢竟我這次雖然考的不太好,但依舊是正數第八名,想來不會選不到好位置.....

選擇開始了,前五大多坐回了原位,我默默祈禱自己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不要被選 輪到倒數五名了,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我的位置被選了!可惡!老師繼續點下一輪,正數五到十名,點到了我。我有點不死心,說:

“老師,我可以選我自己位置嘛?剛剛葉部行(倒數五名之一)選了我的,他本來就坐在第二排的,換我位子上不跟沒換一樣嗎?”

“不行!”

我被拒絕了,有點不悅,但生氣沒用,無濟於事,罷了,既來之則安之,讓他一回,反正我下次再考個前五就是了。

想罷,隨便挑了一個第二排的位置坐下了,不多時便換完了,再沒發生什麼,今天大概就這樣了,我心想,陸會在幹嘛呢?她也換位置了嗎?她現在在學習嗎?我無從可知。

今天高一向我表白的女孩幫我換位子之時移了一下椅子,本想說聲謝謝,卻還是未說出口,是尷尬嗎?或許是害羞吧。

“吱——”隨着集隊的哨聲響起,教學樓喧鬧起來又很快平靜。我從漆黑的教室同吳汝守一起下樓,纔到一樓,便看見薛曉康扶着曹益先回宿舍,不用去集隊,似乎是受傷了。

吳汝守突然衝了上去,扶起曹益的另一隻手跟着走了,本想一起跟上,可是沒手了,不好意思去扶,便一個人走。

這時,石晨宇向樓上班級跑去,或許想找個伴,我便跟了上去,大概人是羣居動物吧。重回教室,只見他從後櫃偷偷摸出一盒雞塊,突然,班主任從隔壁辦公室出來,問:

“你怎麼還不去集隊?”

我下意識回答:“我在等石晨宇。”

她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便走了。等到石晨宇一同下樓,其他人早已在庭院排好了隊。交流一番,現在去有點突兀,索性找了個拐角藏了起來,等班級隊伍經過之時,偷偷溜進去,說做便做,我跟着他來到了一個拐角,等待着。

突然我想起陸在七班(離庭院最近一般最先走),待會兒她的班級經過,兩個人孤零零站在走廊上,太尷尬了!這時想到石晨宇昨天腿受傷了,計上心頭,說:

“我們要不要直接先走啊,假裝我服你先回宿舍。”

一拍即合,我也是自然的扶起了他右手,他也配合地一瘸一拐走起來,很快便出了教學樓。

我們走走停停,不時看看後面,不多時,有班級出來了,莫名其妙的我急了,說:

“待會我們這樣走,全年級的人看着我們,好傢伙,當衆處刑。最尷尬的是待會兒姚晨看見我喊我,我初三同她一個班的......”

石晨宇笑了笑,說:“沒關係的,又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兒!”

我很緊張,不斷的說公開處刑什麼的,石晨宇卻是講起了以前的趣事。

我沒有心思聽,敷衍的回答着,終於,在回宿舍途中的林蔭道上,我們被追上了。

感受到一個又一個從我右邊經過的人,我知道她——陸雲月——就在其中,我沒敢擡頭看,目光鎖定在地上的枯枝敗葉,甚是可憐,重複詢問石晨宇所述趣事之細節,想以此緩解自身的緊張,語氣早已同平常不同,話更是一句未曾聽進去,行進的隊伍很快走過了我們,最後也是順利回到了宿舍,想起適才之事,心緒難平。

洗完澡出來,我坐在被窩上,目光呆滯,問:

“剛剛在路上七班經過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我有些不對勁?就是我一直在反覆問你他怎麼摔的(趣事是一個人在路上用學校中用來往返宿舍與校門口搬東西的車子翻了)什麼的......”

他露出一抹壞笑,說:

“怎麼?你其他班有人了?”

我剛剛平定的心緒卻是又翻涌起來,說:

“哎呀....不是....就是....怎麼說呢......我接下來說的你能別說出去嗎?這件事只有哲哥一個人知道。”

“嗯!”

“怎麼說就是....那個...我....我....我對一個女生有好感...然後她就在七班。”

“那不就是其他班有人了嘛!”

說完似卸下萬斤重擔,我鬆了口氣,說出來似乎好多了,也不知道最後會怎樣。害!據說嘆氣會讓幸福溜走的,今天就這樣吧。

同樣的時間,第二天晚回寢,本來石晨宇的腿已是好的七七八八,可以跟大隊伍走了,但因爲張某人不可告人的私人想法。我便想再次扶他回宿舍,或許是昨天的坦白,他理解我,但還是有些許猶豫,不過在我的玉米腸加持下,最終他還是答應了。

同值班老師打過招呼之後,我便再次扶着他走了,不時回頭看是否有班級從教學樓出來。在我們刻意放慢速度之後,最先出來的班級也是追上了我們。

事與願違,今天來的班級順序卻是一班,六班,二班,沒有七班!最後一直回到宿舍都未看見她的班級的影子,太絕望了!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