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要打起精神啊!”
“我最討厭在人們面前裝樣子。”
書房裡電話鈴響了。羅森嘴裡咕膿着走去接電話。片刻之後他回到餐廳,臉上的愁
雲一掃而光,而且帽子已經戴在頭上了。
“男人生來是工作的,女人呢,大概是留在家裡哭泣的吧。”
他調皮地吻了一下發楞的妻子,說:“親愛的,只好請你替我向母親問好了。”
“是哪個傢伙打的電話?他想要什麼?”
“是史光大夫打來的。他什麼也不要,只要我。再見,親愛的姐姐。”說着話羅森已
跨出門外,留下羅小婷在那裡生氣。不過他心裡有底,這種事對她已經慣了,十分鐘
之後她準沒事了。下午她會在母親面前給他找個恰當的藉口的。
羅森開車向史光大夫家疾駛。剛纔在電話裡史光大夫對他說,趙龍的夫人受傷了,
有人發現她昏迷不醒地躺在井邊。
傷勢嚴重,左胳膊斷了,還斷了兩根肋骨。史光大夫說看樣子還有內傷,所以他
打電話到羅森家,想聽聽他的意見。
史光大夫家住張家鎮。這是個古風猶存的小鎮,老佛爺時代的建築隨處可見。
車到史光大夫家門口時,羅森從軍窗看到大夫已站在門口等他。
“快說說情況吧。”寒喧兩句,羅森就急不可耐地問。
“他們真不該找我。史光大夫皺起了眉頭。”趙龍太太原來是我父親的舊相好,後
來也一直找我看病。但不久前我們吵了一架,她就轉到王風大夫那去了。王風大夫和
好多女人有來往。
您是知道這種男人的,羅森先生。”
“是的,是的。這個世界本來就不乾淨。您的意思是說王風大夫和趙龍夫人有關
系?”
“哼,跟趙龍夫人的侄女也許關係更深。”史光大夫看來對搶走他生意的王風大
夫耿耿於懷。
“那麼說是這位侄女請您去的?”羅森有點不耐煩了。
“噢,不,是蕭明先生堅持要請我去的。”
“我的天啊!”羅森喊了起來:“這裡邊怎麼又冒出一個人來!那麼這位蕭天先生又是誰呢?”
史光大夫倒是並不着急,他滔滔不絕、東拉西扯地講了下去。羅森搓着手,耐着
性子聽他講,總算把這些人的關係聽清了。
趙家是本地的名門望族,可卻人丁不旺。現在只剩下趙龍夫人孀居在家。她膝下
無子,和侄女趙莉住在一起。她雖已年近50,但身體硬朗,耳不聾眼不花。這
老太太喜歡發號施令,指使下人幹這幹那,而且脾氣火爆。趙莉小姐屬於那種時代派的
女人,她自稱什麼都知道。不過據史光大夫講,她也確實懂得不少。還有那位蕭明先生。他是趙龍
夫人的外甥,但沒有和她一塊住。當趙龍夫人摔傷時他不在張家鎮上。
出事第二天他才趕回來,發現他的姨媽傷勢嚴重,就緊持要把史光大夫請去。他說這
是很自然的事,因爲史光大夫的父親就一直是他們家的醫生,如果沒有王風大夫插手
的話,史光大夫也會一直是他們家的醫生。最後史光大夫還說到王風大夫是個**
種,他母親是日本人,所以他還在幫趙莉小姐學日語。
“好了,你說得很清楚。”如果羅森不打斷史光大夫的話,他也許會一直講下去。
“你剛纔說趙龍夫人是摔傷的?”羅森問。
“這只是他們告訴我的。我沒有權力說別的,也不想使你帶有偏見。他們說前天傍
晚一個僕人發現趙龍夫人躺在井邊。他們先請了王風。我是第二天才去的。我去時趙龍
夫人仍然昏迷不醒。今天還是如此。”
羅森想:當地的井都把挖井的土堆在四周作成堤壩,堤頂一般離水面都有七八米
高,有的還用石頭砌了護坡。從這樣高的堤上摔下去,當然輕不了。
“現在有人看護趙龍夫人嗎?”羅森問道。
“晚上有一個護士守夜,白天是趙莉小姐看護。對了那個護士對我說,第一天晚上
趙龍夫人在昏迷中說過話,她聽到像是說‘推倒’等幾個字。”史光大夫擡眼看羅森,
“當然,這就便事情有點複雜了。”
羅森身子一震,問:“趙龍夫人還說過什麼嗎?”
“趙莉小姐堅持說她大媽什麼也沒說。護士說昨天晚上她再沒聽到什麼。看看趙龍
夫人的傷勢,我也不太相信她能說話。”
“好吧,“羅森把禮帽往頭上一扣,說:“咱們馬上去趙龍夫人家,越快越好。”
幾分鐘後,羅森把車停在了趙龍大院的大門口。一棟古裝式的小樓孤零零地聳立在
花園中。花園很大,各種花草樹木無奇不有。羅森的業餘愛好就是收拾花園,以行家的
眼光把花園掃視了一番,自言自語道:“可惜管理差勁。”
在客廳,史光大夫介紹羅森和蕭明先生見了面,握手時羅森把蕭明打量了一
下,看來他和趙龍太太的傲氣正相反,是個很隨和的人。他也許在軍藝術隊服過役,渾身上
下收拾得相當整潔。“我想看看趙龍夫人的情況。”羅森說。
“請稍等一下,我已差人去叫趙莉了。趙莉,就是我的表妹,趙莉小姐,現在
她是這座大院的主人了。”
正說着,趙莉小姐走進客廳。她身材苗條修長,走路的樣子相當動人;五官也長得
不壞,尤其是那雙眼晴非常有神,當她看人時那眼睛顯露出涉世不深的少女的天真與飽
經世故的中年人的成熟。
“您就是羅森先生嗎?”趙莉小姐和福瓊握了握手,“王風大夫馬上就到。”
“對,對,我們還是等一下王風大夫。”史光大夫說。
“還非要等他?噢,我倒是不懂這套禮節。”蕭明笑着說。
“給羅森先生上茶。”他又對一個下人說。趙莉小姐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羅森:“我大媽一直神智昏迷,他們告訴您了嗎?”
“她沒再說什麼嗎?”羅森問。
“她根本就沒說過什麼。”
“啊,是這樣。”羅森低聲咕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