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那便踏着屍體吧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郁離子》終究還是被朱元璋獲悉了,不過,朱元璋到底是真龍天子,《燒餅歌》裡的預言,尚不當真,更何況這還沒有現世的《郁離子》啊,但是到了他兒子朱棣的時候,黑衣宰相姚廣孝卻不甘心了,姚廣孝這人,雖然是個和尚,卻學的是一身道法,一向以劉伯溫爲畢生之追求目標,《燒餅歌》裡的一些預言已經應驗了,那麼《郁離子》呢?更何況,傳說《郁離子》還附載了鐵冠道人袁天罡的鐵冠術,古往今來,除了傳說中的姜子牙,能推演天機的最著名的兩人便是袁天罡和李淳風,作爲一個修道人,有誰不想前算五百年,後算五百年呢?《郁離子》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於是姚廣孝動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開始尋找《郁離子》,枯鬆觀也知道這《郁離子》實在是惹事的禍根,燙手的山芋,有人提議交給姚廣孝,有人提議堅決不交,有了爭執就有了爭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便把《郁離子》偷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郁離子》便流傳到了雞籠觀,而雞籠觀歷代主持的任務,便是守護《郁離子》留待有緣人!

雞籠觀代代相傳,也只有幾代主持知道,也確實有人偷看過這本奇書,也確實有幾位看過的沒有得到善終,傳到道林真人這一代,已經傳了幾百年了。他自己也確實有難奈不住,偷偷翻出來,想看兩眼的衝動,也確實偷偷看了一點其中的相術數術,至於其中的預言,最後還是忍住了,這些年隨着年齡的增大,以及自己本身對道法的理解,也慢慢看淡了,一切自有天數,隨遇而安吧!

“你——你怎麼會知道《郁離子》?”道林真人驚愕的看着戴春風,他是怎麼想也想不清到底是什麼時候泄露了風聲?

“哈哈,這事說來話長了,我進山的第二年……”戴春風得意衝着道林真人一陣冷笑。

說來話長,實際上也簡單,世上萬事都離不開一個巧字,那一年道林真人在修道上有些瓶頸,自己閉關了很久都沒有突破,人在一切順利的時候,不會想尋求幫助,但是碰到困難了,就忍不住要找點助力,閉關沒有突破,他便開始琢磨,再看一眼《郁離子》裡的一些記錄,劉伯溫那是半步神仙,只要不看其中的預言,也就罷了,夜闌人靜,趁着小徒弟們都睡着了,他便偷偷找出,一個人躲起來研讀,偏偏就被起夜的戴春風看到了,那時候戴春風年紀小,也不懂,可是年紀越小,好奇心就越重,師父這麼偷偷摸摸的,他便更更好奇,過來一陣子,趁着師父下山去弄吃食,他便偷偷翻出來瞅了兩眼,只是那時候他年紀小,雖然上過幾天私塾,可用文言文和箴言寫的《郁離子》他是一句也看不懂,更何況這種讀書認字的事情,他從小便沒有興趣,也就放下了。

隨着年紀長大,慢慢回憶起小時候看的那幾眼,這才覺得神秘無比,直到後來加入了三花堂,跟現在的師父霍英學了些歪門邪道,尤其是有一次霍英品評古往今來道學大家,說到劉伯溫,他才知道這本《郁離子》的寶貴,戴春風心機之深,無人能及,並沒有對霍英透露半個字,哪怕就是身邊這四位最信任的好兄弟,也是第一次聽說。

“想不到,想不到!”道林真人不住的呢喃,《郁離子》在雞籠觀藏了數百年,竟然在自己這裡走露了風聲,無心撞有心,天意啊!只是這《郁離子》是萬死不能交給戴春風的,戴春風這人氣狹心窄,睚眥必報,又天生梟雄,讓他得到了這本奇書,且不說他會不會遭了天譴,至少在遭天譴之前,要禍害江湖,多少人要死在這本奇書裡記載的奇門數術上。

“師父,交出《郁離子》,我保雞籠觀上下平安!”戴春風陰鶩的看着道林真人。

道林真人搖搖頭,怎麼可能呢?《郁離子》天下奇書,真正的天命之人得到了,也許能扭轉乾坤,一改這混沌世道,戴春風這樣的梟雄得到了,必然是血雨腥風。

“其實不說也沒關係,我自己取也可以!小小的雞籠觀,也就這麼點地方!不就是道德天尊腳底下嗎?”戴春風已經不想多說,《郁離子》當年就是放在那裡,即便是挪了位置,雞籠觀一草一木自己都熟,好找,說着話,從後腰上掏出自己的一隻小手槍,掂在手上。

“那要踏着貧道的屍體才行!”道林真人古井不波,活到這把歲數了,倒是沒把生死看的太重。

戴春風默默的看了一陣子自己曾經的師父,終於嘆息着搖搖頭!

“那就踏着屍體吧!”衝着旁邊的徐亮點點頭。

師徒情誼,多年之前早就了結了,自己被師徒挑斷了腳筋,便只有仇恨沒有恩情了!

徐亮靜靜的盯着面前的道林真人,慢慢的從後腰上摸出一柄短刺,約莫一尺半長,反手握着着,上前一步,擺開了架勢!

他聽戴春風說過,這位曾經的師父,是一位高手,尤其精通劍術,傳說曾經與東北劍仙李景林對招不落下風,而他徐亮,作爲戴春風身邊第一護法,自然是不服氣的。

他也是七歲學藝,拜的是峨眉山的師父,擅長峨眉刺,後來也是因爲殺人,被逐出師門,加入了三花堂,峨眉刺這種東西,除了做個兵器之外,沒什麼其他的作用,遠不如用槍刺來的方便,於是他便將槍刺的護手改成一個圓環,跟峨眉刺的握手類似,也可以套在手指上旋轉,開始使用這種常見的短刺了,在江湖上,說起徐亮,無名無姓,那是因爲三花堂有嚴令,傳法的壇主,三才、點傳師等可以去闖名號,但是他們這些護法,只能默默無聞,守護在壇主身後,爲壇主做一些不得露光的事情,但是如果真說武功,他徐亮在三花堂是出類拔萃的,放到江湖上,一樣是頂尖高手。

“真人,聽說你劍法無雙,晚輩請教了!”

徐亮冷冷的看着道林真人!倒是惹得道林真人一愣,原本他看到戴春風手裡的槍火,以爲他們不會跟自己講江湖規矩,肯定是一陣亂槍,所以早早做好了閃進三清殿的準備,這徐亮掏出短刺,想跟自己兵刃見招,倒是有些意外,不過這樣也好,先廢了一個再說,也許還可以挾持一個當個人質!

沒有說話,手中劍稍微挽一個劍花,便橫在了胸前。

戴春風對徐亮一向很有信心,略微後退了幾步。

徐亮見着老道士不肯先進劍招,便不再顧忌,雙腳發力,身子一彈,手中短刺一旋,身子再一矮,便向着道林真人的小腹刺去,他本身就個子矮小,最擅長進攻下三路。

學武的人,都離不開一個快字和一個力字,離開了這兩個字,任何的技巧都只是花架子,道林真人知道自己年紀大了,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沒有辦法跟眼前這個正值壯年的矮個子比拼,也不敢怠慢,手中劍一挽,不格不檔,徑直向着徐亮面門刺去,自己劍長,對方刺短,以長制短,本就是慣例,不過也不敢掉以輕心,對方敢用短刺,說明走的就是奇、狠、快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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