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爭鬥豈得已

探子知他是在詢問自己查到的情報,忙暗自斂神道:“懿軒的一衆隊伍浩浩蕩蕩途徑我都城,正朝傲壁方向去。城外一處村莊瘟疫橫行,無人敢去。但自懿軒的隊伍進過那村莊後,瘟疫就被控制了。此事在都城中傳開,百姓議論紛紛。”

“戶部那些人倒底在幹什麼?!!我天彤的事要讓別人管了。”紫衣男子將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摔,灑出半杯茶來。

“三皇子息怒,如今朝堂之上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黨派之爭日趨明顯,各部門的官員忙着拉攏黨派。三皇子若能抓住這一機會,向皇上稟明治理瘟疫之功,定能讓皇上刮目相看。”

“你讓我坐收漁翁之利?”紫衣男子眯了眯眼,看着面前的黑衣探子,“你是說懿軒的隊伍治好了瘟疫?誰帶的隊伍?去傲壁做什麼?”

“回皇子,我們派出的探子在廣聚軒得來消息,此番懿軒派出皇妃,斐祁侯和鎮遠將軍帶百號人馬前去傲壁和親,商議停戰之事。”

“和親?看來懿軒那皇帝也就這點本事……”紫衣男人冷笑一聲。

——

天彤國的國都重華除了因爲繁華而名滿天下外,更重要的是因爲都城內廣聚街口的一座茶樓——廣聚軒。

不論是在重華土生土長的文人騷客,亦或只是路過的遊人,只要自認爲是風雅之士,就必免不了會到此一遊。

這裡可謂是通天的捷徑,無論是懿軒還是傲壁都會不時派出密探,看看是否有自己想要招攬的人才。這也使得有志青年們對這裡愈加趨之若騖。

在這裡,無論是誰,就必得遵循店裡的規矩,否則即便再多的錢也沒人會來理會你,甚至會被人毫不留情地從後門轟出去。所以不夠分量之人,或鬧事之人多半不會來這裡自尋難堪。

這日,廣聚軒中人聲鼎沸,幾十個人坐在樓中央的大廳裡或是飲茶、或是進食,然都是議論紛紛。只有一個紫衣男子坐在窗邊獨自飲茶。但看那裝扮也知他定非富即貴。

一個年輕的錦衣少年忽然憋紅了臉,提高聲音道:“你們說那懿軒的皇妃是仙女?”

“可不是嘛……聽說那村子的人全得了瘟疫,十幾天前仍是屍橫遍野、死氣沉沉的的村莊中,如今卻是難以想象的人聲鼎沸。如果那些不管不顧這個村子的官兵看到此刻的情景,絕對會驚訝的嗑掉下巴。”

“怎麼可能啊……那這皇妃一定不是仙女而是妖女了。”

“小夥子,你還真別不信。這兩天在廣聚街乃至整個重華都把這消息傳的沸沸揚揚,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抿着口茶笑道。

“那你倒說說,她究竟是怎麼治着瘟疫的,別是什麼以訛傳訛的事吧?”錦衣少年一臉不信地道,心裡着實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老朽哪有那個福氣見?聽說那村中人都把她奉爲神仙了,到處說她是妙手仙醫,若是能讓我親眼所見,也便不枉此生了。”

“沒錯。”一位醫官樣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臉上露出懷想、崇敬的神色道,“也確實是不枉此生了。”

聽他的口氣,周圍原本各自議論或安靜之人紛紛坐不住了,問道:“這位醫官,莫非那日你也在場?”

中年男子自豪的一笑,道:“正是!”

錦衣少年一陣心急,忙催道:“那還不快講講?”

衆人見他態度不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向那中年男子賠笑道;“我們都急盼知道那仙女治病的場景,只恨自己膽小不敢去那瘟疫村莊……”

中年男子到是好脾氣,向那少年一笑道:“你們別急,我自會講來。”

“那日我本匆匆帶着醫箱想去那瘟疫村救救村中百姓,也算是積點德。剛到村口就看見百人長隊浩浩蕩蕩地過去。我見那旗幟上寫着‘懿軒’二字也就並未關心,逕自往村裡去了。正待我要走進村口的時候被一個女子喚住。那女子從一輛豪華的馬車中探出頭,我瞬間就被吸引住了。”說完,那中年男子撓撓頭,顯得挺不好意思。

“那個女子,實在太過美麗。我活了三十年有餘,走南闖北,自認所見相貌美豔之人不計其數,只是將那所有人加在一起,卻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大廳衆人都忍不住暗自神往,後悔當日爲何不在這裡。

錦衣少年一臉不屑地冷叱道:“一個女人又能懂什麼醫術。”

“小兄弟,這話你可說錯了!”中年男子面容一肅,彷彿不忿有任何人侮辱那女子一般,道,“妙手仙醫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衆人都不覺面色一凜,齊齊點頭,少年自也不敢再發話。

中年男子繼續道:“然後便有一個白衣男子從馬上下來,走到馬車前扶女子下車。那男子一身白衣不染一塵,全身散發出玉一樣的光澤,令得整個人看上去,如夢似幻。”

中年男子頓了頓目光掃過衆人道:“說到這裡,不,恐怕即使在下不說,在座的各位也已經知道這白衣男子的身份了吧?”

那錦衣少年詫異道:“莫非就是懿軒的有斐公子頤遙。”衆人一片唏噓。

中年人微微一笑,點頭繼續道:“正是有斐公子。那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啊。但我卻不知那車中女子是誰,只聽見公子喚她‘寒妝’。

那女子從車裡下來,看見我癡楞地站在村口,就走過來問我這村子爲何一片淒涼冷清。我就將村子染瘟疫之事告訴了她。

我本以爲她會嫌惡或者懼怕地離開,沒想到她竟然顯得很擔憂。

然後就見那女子回頭道:‘頤遙,我們留下來把瘟疫治好再走吧。’

公子溫和一笑就點頭答應了。我正驚訝呢,那女子就喚我帶他們去村中看看病情。我也就傻乎乎地就帶着他們進了村子。

我們去那天,也是情況最嚴重的時刻。儘管臨行前我已經設想過千百遍,鬧瘟疫的村子有多可怕,可真正見識卻還是被嚇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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