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嬌(26)

七郎中箭, 李元之見是個好時機,毫不遲疑, 趕緊命人把他抱了回來, 對晏清源道:

“世子,太宰和明月都在, 大可督戰,七郎要緊!”

晏清源本對七郎先自作主張出手救陸歸菀,又兀自來陣前, 心裡窩火,此刻,見他受傷,那小腦袋軟軟一耷拉,把個熱情的目光還投在自己臉上, 可嘴巴已經發不出聲了, 一蹙眉, 在衆親衛的簇護下回了營帳。

醫官跟着一衆人進來,倒把歸菀一驚,見晏清源把人平放榻上, 定睛去看,心頭狂跳, 她忍不住低呼出聲, 忙把榻頭雜物撥開,面容一凝,看了看晏清源。

見過他受傷, 歸菀很快冷靜下來,自告奮勇便出帳燒熱水去了。晏清源也沒攔着,等醫官看過,多虧七郎也穿甲,魏軍的甲冑又厚實,傷無大礙。

箭□□後,止血上藥,一番處理後,晏清源不肯耽擱,瞥一眼歸菀起身:

“你看着他,我還有要事。”

話十分簡潔,說完就走,連歸菀應聲的功夫都沒給,歸菀瞧着他急匆匆而去的背影,目送出去了,轉過頭,見晏清澤臉色恢復幾分,正對自己露個親親熱熱一點也不生分的笑容:

“陸姊姊,你昨天剛謝過我,我今天就要謝你啦!這是不是就叫風水輪流轉?”

許是笑容太盛,扯着傷口,晏清澤跟着就齜牙咧嘴了下,又把俚語錯的滑稽,歸菀忍俊不禁,卻又想他受傷了不該笑他,遂憋着個笑,把胡牀搬來,坐在榻頭,對着這個莫名願意同自己親近的小少年柔聲說道:

“救命之恩和舉手之勞,怎麼會一樣呢?七公子,你怎麼受的傷?”

這個稱呼,分明讓晏清澤聽着不大樂意,也很想聽她像阿兄那樣喚自己“七郎”,陸姊姊的聲音真軟,彷彿身上也跟着都不怎麼痛了。話在嘴邊,滑溜溜兜了幾圈,到底沒敢提,唯恐阿兄怪罪,卻把嘴一撇,在歸菀面前,完全像個小孩子了,哼出一聲:

“我沒本事,被箭給射着啦!”

聽起來,竟是在埋怨自己呢,歸菀覺得他妄自菲薄了,笑着鼓勵說:

“不,你怎麼會沒本事呢?依我看,七公子人小志高,臨危不亂,”腦海裡躍出昨天那一幕,由衷讚道,“我覺得七公子長大了定是一方豪傑。”

被歸菀一誇,晏清澤面上先是羞赧一喜,繼而稚氣猶存的臉上又有些沉重:“陸姊姊,我以前總說要當將軍,跟着阿兄打天下,今天的事,我才知道,人死真是太容易啦!一個箭鏃過來,射不巧,就一命嗚呼啦!”

這話一出,歸菀面上淺笑凝在了嘴角,看着眼前這個活潑潑對她剛有救命之恩的小少年,捂着傷口,大喇喇談着生死,不敢想象,倘若真如他所說,射不巧,這個可愛的少年就已經不在人世了……一時出神,忽低聲自語說:

“是,人死很容易,所以應當愛惜性命。”

晏清澤少年心性,發一時感慨而已,轉眼間,就能把這份沉重忘卻,拋擲腦後。一雙機敏的眼睛早被几上插着的一束野花吸引了過去,只覺稀奇,中軍大帳哪有插花的呀!再一想,唔,對了,阿兄的書房寢閣都是喜愛插花的。

瞧着瞧着,又覺熟悉,這纔想起當初興致勃勃看人做堰,兩旁開的,便都是這種花,於是,興高采烈跟歸菀說道:

“陸姊姊,堰口那全都是這種花,下回,你去那採。”

一提堰口,歸菀頓時心緒不佳,不想在他跟前顯露,起了身,去給花續水,撥弄一番,等掩飾過去才扭頭問晏清澤:“你渴不渴?我給你倒碗茶。”

把茶端過來,晏清澤尚能坐起,勉爲其難給歸菀個面子喝了幾口,“呸”的一聲吐出茶梗,尷尬笑了笑,歸菀立馬會意他是不愛喝,反應過來:

“你是不是想喝酪子?”

晏清澤見她一下說中自己的心思,趕緊點點頭:“我在晉陽都是喝酪子,陸姊姊,你跟阿兄都喜歡飲茶呀?”

無端把兩人放一起說,歸菀彆扭,搪塞一句:“我小時候在家鄉便習慣用茶,跟你阿兄,一點關係也沒有。”

也不知她是想要撇清什麼,晏清澤渾然無察,看着歸菀,很認真的表情:“我阿兄跟陸姊姊,其實很像,都愛讀書寫字,也愛飲茶,所以阿兄才這麼喜歡陸姊姊。”

他突然就冒出這麼一句來,猝不及防的,歸菀臉上霎時間紅了,把髮絲一理,忍不住駁回:“你小孩子家……”話沒完,只覺愈發難堪,轉而替他查看傷口,晏清澤的眼珠子機靈靈一轉,覷着歸菀的側臉,奇道:“陸姊姊,你耳朵怎麼也紅了?”

歸菀想要惱,轉念一想,他到底年紀小,怎麼好計較,把脣一抿:“很多事,你不知道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長大於晏清澤而言,還有個幾年,此刻,他只是把頭一歪,琢磨起來,要是陸姊姊也能生個小侄兒就好了……

歸菀說完,見他發呆,以爲是累了,便留晏清澤在帳中歇息,自己獨自出來,才發覺外頭異常悶熱。

帳前,三五蜻蜓飛過,紅影兒在眼前這麼一點,就走了,歸菀朝矮木樁上一坐,托起腮,無聊拽起腳旁一叢夏日蓬勃的芣苡,回想着晏清澤那幾句孩童無忌之語,心裡亂亂的。

不遠處,望雲騅在樹下拴着,慢條斯理地一口一口咀嚼馬草,很專注,一雙大眼睛,安靜看向歸菀,歸菀同它目光一接,把手裡芣苡一丟,走過去,捧了豆餅,湊到它鼻息間,掌心裡一陣溫熱微癢,她微微一笑,心頭陰霾一掃而光,一手順着它的鋥亮毛髮,很親暱地把臉貼了上去:

“你的家人呢?望雲騅?”

可一想到,駿馬是他所贈,騎術也是他命人所教,歸菀心境又複雜起來,手底動作凝滯,她把臉輕輕挪開,摸了下長長的馬睫,掉頭走回了營帳。

晏清澤酣睡,打着輕微的鼻息,歸菀躡手躡腳把周圍收拾一番,忽覺天色暗的極快,聽外頭忽就狂風大作,隱約有馬的嘶鳴,咣噹一聲,什麼東西似乎被掀翻在地,外頭兵丁急跑的腳步聲起來了。

這是要下大雨的預兆。

風打着旋兒,刮進大帳,把歸菀剛掌上的燈吹得歪歪扭扭,晏清澤被驚醒,忽的坐起,喊她一聲:

“陸姊姊,有敵軍來偷襲嗎?!”

歸菀忙彎腰伸手擋了下燭火,搖頭笑說:“不是,要落雨了!”

“啊?阿兄還沒回來?”晏清澤顯然關心這個,話音剛落,一道驚雷劈下,轉瞬間,聽得外頭噼裡啪啦亂響,密雨斜侵,豆大的雨點子就砸進了泥土。

晏清澤靜心聆聽片刻,眼睛一閃,忽對歸菀亢奮說:

“這雨一下,阿兄明天就能泄洪!高景玉完蛋了!”

幕天席地的暴雨,被風一卷,映着閃電,倒更像密匝匝的水牆,折着白熾熾的光,歸菀不由捏了捏掌心,朝外看去,外頭這個時候,勉強臨到黃昏,此刻,一下變成暗夜了。

不知等多久,帳簾一打,終於走進來個溼漉漉的晏清源,歸菀眼前一亮,忙奔上前來,腳下猛地一痛,只能生生收住步子,語調微急:

“世子!”

彷彿全然忘記了昨日兩人明明多有齟齬。

晏清源淋了個精透,不假手他人,自己卸了甲,沒搭理歸菀這一聲,而是看向晏清澤:

“七郎,怎麼樣?好些了嗎?”

晏清澤見他平安回來,斜瞥眼歸菀,自己倒不好意思留在這了,答了幾句,堅持要走,晏清源看看他,本有話想說,礙於歸菀在便不強求,命劉響把晏清澤送回去了。

剩他兩人在,一時無話,晏清源裡頭衣袍緊貼身上,賁起的線條一覽無餘,歸菀臊得只能別過臉,默默給他執起盞親兵剛送進來的熱茶,斟了一碗,垂着眼眸遞給他。

晏清源飲了,輕輕透出口氣,一脖子纏的都是風雨攜裹來的殘葉,他抹了一把,也不用熱水,把手巾朝水盆裡一丟,三五下脫去了中衣,開始擦拭起來。

歸菀不好去看,十分尷尬地背對着他,把野花擺了插插了擺,倒騰數回,聽動靜小了,一轉頭,晏清源已經換上了身乾淨便服,朝榻上盤腿一坐,輿圖攤在小几上,兩隻眼,就粘在上頭不動了。

外頭狂風暴雨,更襯得帳內寂寂。

親兵溼溼嗒嗒朝帳口一站,回稟了聲,晏清源擡眸,丟個眼色給歸菀,歸菀便走過去,把飯菜接過來,裡頭難免飄進了雨水,戎馬生涯,這是司空見慣之事,晏清源幼年吃慣苦,絲毫不以爲意,把輿圖一推,看向歸菀:

“過來一起用罷。”

歸菀走路,依舊有點不大平整,腳底還疼着,晏清源看她,終於輕笑出一聲:

“唔,好菀兒,你要是成了跛子,就算想嫁人,恐怕也沒人要了。”

上來就是好一番打趣,歸菀一聽,把食盤給他沒好氣一放,晏清源的手已經伸過來點在了她鼻尖上:“我倒可以考慮勉爲其難一下。”

歸菀一窒,見他半真半假的笑眼裡,被燭光一襯,溫柔漾着眼波,未免覺得縹緲,把雙箸給他擺上了:

“世子,你不餓呀,快點用飯吧。”

晏清源手順勢一落,撫了撫她臉頰,笑道:“剛纔是因爲七郎在,你臉皮薄。”

沒頭沒尾的一句,這一刻,歸菀卻從他動作裡領悟了,面上一熱,自己先摸拿起了雙箸。

一頓飯吃完,晏清源又看了半日輿圖,忖度半晌,似有了倦意,見歸菀又默默坐在一旁描補針線,不免失笑:

“你跟着我,真成了當家的小媳婦,別做了,熬壞了眼睛。”

歸菀似乎對他這套說辭慣了,只窘一瞬,很快復歸平靜,擡臉衝他淺淺一笑,接續擺弄膝頭的袍子去了。

晏清源一邊揉着額角,一邊笑吟吟看她,不知怎的,她坐在燭光裡,又讓他想起了家家,以及那些從懷朔到洛陽,從洛陽再到晉陽的顛沛流離,一下都順着記憶的甬道如外頭雨水嘩嘩涌了過來。

外頭正雨聲如注。

他對歸菀招招手:“菀兒。”

歸菀擡頭,晏清源笑道:“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歸菀只好把袍子一擱,剛走到他身邊,就被他牽住了手不放:“我沒騰出功夫罰你。”

歸菀兩隻眼無辜看着他:“世子要罰我什麼?”

“昨日給我闖出那麼大禍來,你不該罰?”晏清源要笑不笑地盯住她。

歸菀自知理虧,把眸光一垂:“世子,我下次不敢了。”

想來,也是真的後怕,她怕的不是死,而是掉進另一場噩夢連死都不能。

見她臉上,悔意都遮不住,晏清源笑笑,揉了兩下小手,歸菀忽擡眼說道:

“世子讓人放箭避開我……”餘下的話突然又怎麼都說不出口了,她要和他涇渭分明,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本要射殺她,但結局卻是他竟救了她,歸菀嘴脣囁嚅半天,最後,變成了嘴角一抹羞澀:

“我其實是高興的。”

晏清源一笑:“你說過了,我知道,怎麼,生死一線間的滋味嘗夠了嗎?”

歸菀一愣,腦海裡閃過一瞬當時的痛覺,她終於慢慢點了點頭。

“那就好,以後好好跟着我,不要再想其他不相干的。”

晏清源說完,伸出手來,在她領口有意無意摩挲兩下,大有深意望着她:“聽明白了嗎?”

歸菀回望於他,他溫和的神情,諄諄善誘的語氣,不容人拒絕的姿態,都讓她覺得荒誕不經,又傷感無比,歸菀怔神間已經被他拉過來翻身壓在了榻上,他在找她的脣。

“我很快就能拿下潁川城了,好孩子。”他停下,溫熱遊走的氣息留在耳畔,輕輕一咬,興致盎然地說了這麼一句。

歸菀眼睛驀地一睜,對上他此刻也閃爍不定戰火燎原的眸子,不知想到什麼,忽就忍無可忍:“你不要喊我好孩子。”

那雙就要開始攫取的眼,如寒光,定在了歸菀身上,晏清源微微一笑,手探進衣襟,找到她那處疤:

“我欠你的,我知道。”

歸菀的一雙靈目中,陡然涌出熱淚,攀在他肩頭的兩手狠狠一抓,隨即,又軟綿綿滑落下來。

晏清源給她拭去淚水,手底時重時輕,歸菀一雙秀眉始終微微蹙着,他弄半日,始終不見她鬆弛,繃得死緊,身子秋風落葉般直打顫,無奈一嘆:

“好吧,你不要。”

歸菀哽咽着把頭一點,推開他手,低聲說:“我不是你發泄的物件。”

晏清源一怔,見她這半日腦子裡想的都是這,忽冷笑一聲,反倒蠻橫起來,將一條腿擡了:“我偏要!”

風消雨歇,他還握着她的腰肢不讓人躲,歸菀昏昏沉沉,脣瓣忽被他重重一咬,迷離間,聽見他語調不清地在耳邊笑罵了一句什麼,沒入心,直到他說,“傻孩子,我是喜歡你,怎麼說多少遍就是不開竅?”

他甚是溫柔,歸菀無力看他一眼,頭一歪,趴伏在了他懷中。

“等回鄴城,繼續調理身子罷,給我生個世子。”

本都乖順無言的歸菀,心口一疼,彷彿更能明白方纔他那一陣的來勢洶洶,她微微出神,佯做未聞,動也不動了。

身上狼藉,晏清源爲她清理乾淨,才抱緊人,枕着風雨,把下頜抵在她汗溼的鬢髮上,心滿意足地睡去了。

翌日,帳外聽取蛙聲一片,晏清源卻神清氣爽,把戰袍一穿,在尚熟睡不醒歸菀的臉上輕啜了下,扭頭走出大帳,對已經等候的劉響露出抹飛揚笑意:

“叫上參軍,告訴他,我昨晚做了個夢,等他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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