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青琳見念光被魏軍帶走,憐其念光,感傷而返。來到客棧,二人說了幾句閒話,便各自休息。
次日,二人用過早飯,店老闆彎腰躬背笑送出去。離開小鎮,二人坐上“飛雲氈”,隨風而行。只見天藍雲翔,繞身縈體,青琳用手輕撫白雲,甚覺軟弱舒服。俯視下方,層峰疊巒,秀山綠水,是觀賞不盡。
二人看的是神采飛揚,心怡意逸,不知過了多久,只感枵腸轆轆,遂按落飛雲氈,來到一鎮上吃茶啖飯。飯畢,二人見天朗氣晴,春風駘蕩,便漫步遊走,觀賞這迷人景色。一路上,羣芳齊豔,鶯燕穿柳。
自古道:“一心不可二用。”二人只顧着觀賞美景,卻忘記了路程的短長。不期竟來到了一座山下,見依山搭有一間茶棚,棚內有羣衣着樸實的鄉下人在吃茶閒聊。二人便在這間茶棚吃茶休息。
忽聽得一人大聲喝道:“好你個張去病,本少爺給你做,那是擡舉你,別給臉不要臉,自討沒趣!”
郝、封二人回頭看視,見是一位披綢穿緞約莫二十八九的富家公子在和一位身穿儒服,頭戴儒帽的人說話。這人就是那富家公子口中所說的張去病。此刻張去病是背向青琳她們而坐。
這叫張去病的對富家公子的囂張氣焰不以爲然,只聽他道:“即使如此,就請闊大少另請高明,免得談久了,使你火勝,讓我耳濁。”
那闊大少道:“別在本大爺面前裝清高,只要你把那隻吃壞人而吃不死人的又能讓人覺察不到而是自然生病的那種藥拿來,這百兩黃金就是你的。”說着就把那百兩黃金放在張去病的面前。
張去病視若無物,背起藥筐起身就要離開。
闊大少忙攔住道:“喲呵!事情沒辦完,就想走?你以爲可能嘛!好啦,我呢也不爲難你,只要你動動筆,或者嘴也行,把那藥方留下,我自己去配藥,如何?”
張去病道:“闊大少,你家現在統共就剩下你們兄弟二人,難道你連他也害?”
闊大少翹着二郎腿道:“這個你就不用操心,只要你把藥方留下。”
張去病冷笑一聲,沒有答話,背起藥筐邁步就走。闊大少怒急,一把抓住他的衣領道:“要走,可以,先把藥方留下!”
坐在一旁的鄉下人有些看不過去的,便向前勸解幾句。
闊大少呵道:“不想捱揍的就給老子滾遠些!”說着就向身後那四名虎背熊腰的壯漢遞了個眼色,他們皆橫眉怒目的做欲打之勢。
這些鄉下人見了這般陣勢,哪個還敢多言半句。闊大少又問道:“怎麼樣?張大大夫,你是不像那些庸醫,這對你來說只是舉手小事,成了大家都歡喜。”
此時身旁已有人暗暗相勸,說什麼:“好漢不吃眼前虧。”或是:“還是寫給他吧,別沒事給自己找麻煩。”
張去病仰天大笑道:“我張去病向來是不喜歡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亦更加厭恨那無恥小人!”說畢,用力一掙,竟掙脫闊大少的手臂。
原來這闊大少整日養尊處優,兼之他沒有多加註意,於是乎,冷不防竟被張去病掙脫。
闊大少怒充胸臆,急忙命那四個壯漢把張去病打倒在地。
坐在一旁的青琳早已是按捺不住,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正要飛向張去病的拳頭,翻掌一推,就震得那壯漢踉蹌退卻,搖搖墜地。那壯漢大喝一聲,揮起鐵拳,憤怒而上。青琳不慌不忙提氣運勁,三下五除二,便把他們打下,不復再起。
闊大少忽見一名身穿梨花一樣的淡雅之裝,頭罩白紗的女子橫加干涉,輕易間就把他的四名打手打倒在地,知道今日所辦之事不會太順,便要就此作罷,改日再行,遂道:“今日就這樣吧,我有的是時間等,張大大夫。”說畢,起身就走。
青琳則道:“走可以,先給這位公子道了歉再走。”
闊大少道:“呵!給這麼個病秧子道歉,我看還是免了吧,省的折了他的壽。”
青琳聽言,隔着白紗上下打量一下,見他臉乏血色,確實似乎有什麼不足之症。
青琳道:“哼!你不道歉,休想全身離開。”
闊大少道:“本少爺今個遇見你,算我的運氣不佳,若要我給他道歉,那是妄想!本少爺不是軟骨堆里長大的,有膽識你今日就斃了本少爺,否則,他日定加倍奉還。”
此言一出,可是惹惱了在一旁坐着的封鹹娘。這封鹹娘是事不關己,恝然不理。她見青琳出手相救,知那幫廢物絕非她的敵手,雖安心吃茶,待完事走人。不想闊大少這個小王八羔子竟如此狂妄囂張,恐嚇起青琳來,亦是瞧她不起,遂怒起心頭,起身說道:“哎喲喲,好大的口氣啊,逞威風跑到我的面前來啦,你是不是吃定我家妹子面善心慈,知不敢把你怎麼樣。可我不一樣,惹惱了姑奶奶定扒了你的皮!”說着上前就是幾個清脆的耳光。
這闊大少平日裡皆是他依勢壓人,高高在上,卻哪裡受過別人這等鳥氣?他睚眥欲裂,眼露兇光狠狠的盯着封鹹娘。封鹹娘看着他那樣子道:“怎麼,不服氣?”
說畢就拿起利刀,在他臉上快速一劃,鮮血直流。
闊大少怒嚷道“臭**,你要是栽在本少爺的手裡定叫你生死兩難!”
封鹹娘聽後柳眉一揚,嘴角一撇,冷笑道:“就怕你再也沒這個機會啦。”說畢,整容變色,拿刀就向他的“天突穴”刺去。
這時,張去病喊阻道:“請手下留情。”
封鹹娘見適才這個捱揍的人竟出口阻攔,相救闊大少,轉身道:“怎麼着,捱打沒·····”
剛說到此。臉上頓露出驚喜之色,“哎呀”一聲道:“想不到在這遇見你,我正要找你呢。”
原來這張去病就是封鹹娘要找之人。這張去病也看的真切,認出是封鹹娘,亦是笑將起來。封鹹娘把他們兩個互相介紹一番,青琳上前道安問好,去病亦是對她出手相救稱謝不迭。
這時青琳把去病看個真切:一雙含情明星目,兩片似怒還笑脣。外表硬朗之氣少,說話中氣似不足。原來是一身病體較人弱其三分,錚錚傲骨卻是無人能及一分。本性只在青山綠水景,全然不把榮辱縈心田。”
青琳遂自忖道:“難怪他叫去病字定康。”
此時的封鹹娘哪還有閒心去與闊大少計較,一把拉過去病道:“我這妹子被歹人所害,甚是嚴重,我想來也只有你能治得。”
張去病“哦”了一聲,笑道:“到我家再說吧,就離這不遠處。”
封鹹娘道:“我對這裡怎麼如此的陌生,一點印象都沒有。”
去病笑道:“上次我們是在山的陰面,現在我們是在山的陽面。”
封鹹娘笑道:“我說呢,原來這山換個面我就不認識了。”說畢又咯咯的笑將起來。
去病道:“咱們走吧。”
封鹹娘回頭對闊大少道:“今個算你運氣好,姑奶奶高興,不與你計較。”
闊大少怒目而視,眼珠似乎就要崩將出來。封鹹娘對此視若無睹,滿臉歡喜的同去病離開。
此山雖說是座小山,卻也是陡峭無比,整座山被白霧輕煙籠罩,朦朧一片,虛虛實實,好似仙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