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病他們來到賈府,只見滿院悽清無人。他們在院內四處看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激烈的打鬥痕跡,似乎那些道士輕易就把二太太她們制服一般。於是他們便在‘養心居’住下,等蟾宮回來再行商議,直到了晚間,仍見蟾宮不來,便擔心遇到了什麼事情。
他們正在擔心着,促地見蟾宮狼狽而至,去病忙扶蟾宮坐下,倒茶,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見到二太太他們沒?”蟾宮深出一口氣說道:“我一路跟隨那幾個道士,在半路上那齊徐兩個道士就毒發而死了,那個什麼的大師兄就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他們繼續趕路,一直來到泰山。”
這時汝萍道:“那幫道士定是把二太太他們抓到了泰山去?”蟾宮道:“嗯,你說對了。當時天就要黑了,於是我就打算天全黑再上山查看。可是當我上山來到大殿門外,就在一角看到一個人急忙忙的逃竄。我就覺得很奇怪,於是悄悄的追了過去。你們猜那人是誰?”
去病和青琳見他這般模樣還能開玩笑,於是相視一笑,而汝萍則面容冷淡,目視他方。蟾宮也不爲然嘿嘿一笑,續道:“那人就是二太太。”
原來這二太太已經練就《六合回陽錄》的最後一章節,此時是七分人體,三分鬼態,因此上不可能再像魂魄一樣飄然而行。
只聽蟾宮道:“我想這可是省事多了,於是迎上前去,就要和她回來。可誰想她執意要把什麼大太太和那個叫賈雲生的傢伙救出來。我說‘就憑我們兩個不但救不出來他們還會把命也搭進去。’我是好說歹說她是執意要去。最後我就說你們在家裡等着,很是擔心,等回去好好的商議,再行過來營救。再者說了,我想那幫道士也不會把他們這麼快就殺了,要不也不會把抓到山上來,對吧?”
汝萍輕“哼”一聲。
這時去病問道:“你說你遇見了二太太,那她人呢,怎麼是你自己來了?”
蟾宮聽到這甚是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我們在回來的路上被那幫道士趕上了。那個老道厲害得緊,我是拼了命想要把二太太救回來,但是,二太太卻是爲了不想連累我竟是自盡而亡。”
他在說到二太太的死時,沒有什麼傷心的表現,像是說的一件很平常的事。原來這蟾宮自修煉成人形之後就有一種不同的心思。他不管做什麼事,皆是真心並以最大的努力把它完成、做好,如果確實不能完成,他也是該放就放。因此,他在搭救二太太跟那幫道士打鬥時,是一心一意盡最大的努力要把她救回來,沒有半點私心,但他知道憑他個人之力根本鬥不過對方,恐怕還會把這千年苦修得來的人形也毀於一旦。生死無常,萬事怎能強求。所以,並非他不把二太太的死放在心上,只是他對生離死別淡然而視。逝者已矣,再悲痛也是枉然,只有好好的對待面前的人才是正理。
去病見他這般模樣,心裡很是不快,但是他明白這些修道的人在看待生死上與平常人很是不一樣,於是也就沒有說什麼。
青琳瞧出去病的心事,但她知道蟾宮不是無情之人,也就不說什麼,只是和去病一樣深深的哀嘆一聲,問道:“二太太的屍首呢?”
蟾宮道:“沒有屍首。”蟾宮突然道:“二太太託我要辦一件事。”於是蟾宮就把二太太的所託之事說了出來。
雖然是在夜晚,但賈府的整個地面都是用一種特殊會發光大理石鋪成,這些大理石在日間吸收了一日的陽光,晚上就更爲明亮,因此整個莊院都如同白晝一般。
當下去病他們便來到碧波湖旁,去病指着那半截石碑道:“就在這裡嗎?”蟾宮道:“我記得很清楚,二太太說的密口就在這石碑後的一塊石頭上。”
去病在石碑後面查看一遍,這時汝萍見這石碑後有塊巴掌大的石頭很是光滑,像是經常被人觸摸一般,於是就指着道:“你看這塊石頭?”
去病蹲下用手板板紋絲不動,接着他又左右晃動一下,這塊石頭竟然轉動起來,於是去病就辦照二太太的說法把這塊石頭左轉三圈右轉三圈,最後往下一按,只見在旁邊開啓一個洞口。原來這湖的下面有個密室。
去病他們依次從洞口而入,緣着階梯而下,到的下面,發現裡面有個很長的一人多高的通道,兩邊牆壁皆是用石頭砌成,其間鑲着夜明珠,明如白晝。這通道的盡頭是一扇很大的石門。
衆人推開石門,不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住:只見亭榭樓臺,山石花樹,小橋流水,鳥獸歡鳴。霧靄繚繞,輕盈纖美飄在其中,恍如進了仙境一般。在小橋的旁邊有兩隻白鶴在芭蕉樹下交頸嬉戲。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哀婉的嘆息聲從花叢中緩緩傳來,衆人均感差異:“莫非真是仙女不成?”於是隨聲尋去,他們走過小橋,穿過山石,來到一個花圃邊。這花圃內的花不下百種:繡線菊、萬壽菊、銀葉菊、八仙花、報春花、旱金蓮、荷包牡丹、何氏鳳仙、羽衣甘藍、唐菖蒲、月季、美人蕉、鬱金香、康乃馨、百合、馬蹄蓮、四季海棠等等各個是爭奇鬥豔,盡顯媚姿。
只見在花叢中有個石牀,有位美人正手捻一朵康乃馨斜倚在上面蹙眉傷懷。
當這位美人看見他們嚇得把手裡的康乃馨差點掉在了地上,但是馬上他又恢復了平靜,因爲她認出了去病和青琳,原來這位美人不是別人正是賈懌兒。
懌兒問去病道:“你怎麼來了,哦!對了,是青姨叫你來接我出去的吧?她說過幾天就來接我。青姨呢?她怎麼沒來?”
去病看着她,沒有回答,也沒有說什麼,因爲他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
懌兒看着衆人的表情像似突然明白了,她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心中一悲,一個支持不住,身體又斜倚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