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說:“汝是說木牛流馬嗎?”
賈詡點點頭。
劉備解釋道,“木牛和流馬是兩樣能夠自動行走的運輸工具,內藏機關,孔明曾對吾提起過,這個可以要孔明抓緊研究。至於新軍的操練一定要控制在小範圍之內。吾荊州戰亂方平,百廢待興,應當還兵於民,不宜過多的徵召新丁。可以讓孔明訓練出一批教官,深入到廣大的鄉村,組織十六至二十五歲的青壯,白天耕地,晚上練兵,這樣,農耕和軍事兩不誤,也不用勞民傷財,一旦需要,徵召入伍,立即便可投入戰鬥。”
賈詡對劉備佩服之至,將劉備所言一字不留記錄下來,準備給諸葛亮回覆。
此時陳到前來報告,有個叫賴恭的求見,劉備傳見。
賴恭畢恭畢敬地前來拜見劉備,立在一旁的吳巨看到仇人賴恭,兩眼發紅,“嗆”地一聲響,拔出了佩劍大喝:“賴爾豪,吾正四處尋汝,要取汝性命,今日汝反倒自己送上門來!”劉備一拍案几,將吳巨喝退。
賴恭對吳巨的挑釁不予理睬,且毫無懼色。面對劉備施於大禮,心虔志誠地說:“大公子劉琦做了荊州牧,吾乃劉荊州封的交州刺史,劉荊州已故,吾自然就成了劉琦的部屬,不知皇叔認不認吾這個交州刺史。”
劉備不解地問道:“吾聽聞,尓豪(賴恭)被吳巨趕走後,就去投奔了孫權,今日如何出現在此?是孫權派汝來的嗎?”
賴恭回答:“非也。吾是來拜見主公的,不知主公肯收留恭否?”
劉備沒有直接回答賴恭,繼而問道:“吾在汝的家鄉零陵四處派人找汝,都說汝投了孫權。不是孫權派汝來的,汝又作何解釋?”
賴恭解釋道:“主公,吾被吳巨逼走回鄉後,是有投孫討虜的打算,但吾獲取了孫討虜封步騭爲交州刺史,領了三百武射吏潛入蒼梧,欲對吳巨發起突然襲擊的消息,恐此事對主公不利,故而匆匆趕來相告。主公智慧超羣,明察秋毫,在吾到來之前就識破了步騭的鬼計,吾就無話可說了。步騭沒料到主公如此迅速地來到了蒼梧,打亂了步騭的計劃,如果主公來晚十天,交州可能就屬於孫權的了。”
吳巨憤憤地說:“賴爾豪汝不要狡辯了,吾看步騭就是汝引來的,現在大勢已去,汝才倒戈自保,苟延殘喘。”
劉備再次喝住吳巨,對賴恭說:“吾知道尓豪是個爲人忠勇剛直,才華傑出,豪氣大義之士,尓豪雖未來得及趕來提醒備步騭之事,汝的心意吾已知曉。進軍交州已勢在必行,尓豪來投,定有安邦之策,備恭聽尓豪道來。”
賴恭獻計說:“都說主公禮賢下士,今日一見果非虛言。交州地處偏僻,幅員遼闊,又有士燮勢力盤踞在交趾。主公若想全取交州,應以分而治之爲上策。吾建議兵分兩路,一路取高涼、南海和朱崖三郡,在番禺建府,立名廣州,設州牧。有了廣州這道屏障,即可防止江東染指交州,又可窺視江東,而牽制孫權;一路進兵交州的鬱林、合浦、交趾和九真四郡,同時對士燮進行拉攏及聯姻,交州
可以穩定過度到主公手中。”
賈詡提問:“尓豪可曾想過,交州地勢險要,幅員遼闊,一旦與之交兵,勢必會把吾軍拖入長久的戰火泥潭。”
賴恭不慌不忙地說:“只要多路同時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佔軍事要衝,同時對士燮以禮相待,畢竟士燮乃吾大漢臣子,主公乃天子皇叔,吾聞士燮是個知書達理之人,雖雄霸偏州,並非夷蠻。對士燮攻心爲上,曉以大義,取交州並非難事。”
劉備點頭說:“尓豪所言極是,等平定了步騭之亂,便出兵交州。”
賈詡對賴恭說道:“尓豪,還不快快向主公行君臣之禮!”
賴恭恭恭敬敬地向劉備施拜,劉備喜不勝收,拉起了跪拜在地上的賴恭,對一旁的吳巨說:“有臣、尓豪,汝二人,從今開始要冰釋前嫌,同心助備!”
賴恭、吳巨雙雙跪於劉備面前,向劉備表忠心。
劉備軍在蒼梧逗留了一個月,徹底清除了步騭餘黨,並將步騭秘密斬首,沒有留給孫權一點線索。劉備將蒼梧劃歸荊州管轄,長沙、桂陽、零陵、武陵、臨賀以及蒼梧六郡均由趙雲都統軍事;又將高涼、朱崖、南海三郡在番禺建府,稱廣州,賴恭的交州刺史改任爲廣州牧。
公元209年10月3日,劉備令關羽、張遼、張南、焦觸爲一路軍,共計二萬人馬,挺進廣州全境,賴恭爲軍師。劉備自領三萬大軍爲二路軍,兵發鬱林。鬱林沒有任何抵抗,劉備大軍浩浩蕩蕩開進了鬱林城,同時分兵佔領了合浦。
公元209年10月25日,劉備大軍長驅直入,逼近交趾。劉備對交趾展開了政治攻勢,派馮楷先化妝潛入交趾,與許靖取得聯繫,由許靖向士燮闡明劉備軍的立場,只要士燮與劉備合作,士燮的交趾郡太守可以保留。
馮楷領命,帶上五個親信,扮成皮貨商,走了三天水路,才進入交趾地界,又走了十日的山路,到達了交趾城。
交趾城內一片繁榮景象,車水馬龍,往來行人摩肩接踵,絡繹不絕。南來北往的商販,大都集中在城中最豪華的興隆客棧落腳,馮楷一行也在興隆客棧住了下來。第二天,馮楷向店小二打聽清楚了許靖的住址,便寫了一封信讓一個親信送往許府。當天下午,許靖親自來到興隆客棧,接馮楷入住許府。
許府上下隆重接待了馮楷一行,最高興的就是八十高齡的許母,老人拉着侄兒馮楷的手不放,不停地問長問短,老淚縱橫,至情至愛的深情,感染衆人。晚上,許靖要伙房殺了一頭肥豬,做了一桌令人垂涎三尺的佳餚,備上了一罈陳年老酒,爲馮楷一行接風洗塵。第二天,許靖肩負劉備的使命,前往士燮那裡遊說士燮。
卻說劉備大軍開至交趾五十餘里出安營下寨,等待馮楷的消息。11月16日,劉備收到了馮楷派人送回的士燮的文書,士燮願意接受劉備的條件,但是軍隊不可進駐交趾城內,更不許騷擾交趾百姓。劉備同時還收到了許靖寫來的一份密函:
“今日皇叔扶危持傾,
爲國柱石,親征南陲邊州,威震四方。靖避戰亂於交趾,歷十數年,雖遠離天子,皇叔威名遠揚,早已銘記吾心。靖誠爲皇叔效命,肝膽塗地。自董卓亂政,豪強四起,交州遊離於大漢,各路豪強虎視之。士燮家族久居交州,盤根錯節,勢力強大,以拉攏、結交之爲上,若再與之連姻,交州之事可定。士燮有一小女,正值弱冠,乳名紅蓮,自幼頑劣,刁蠻使性,聞主公大軍到,自領一隊人馬,出城攔截,主公萬不可傷其性命,靖隨後便到。”
看完密函,劉備下令各部,約束隊伍不可擅自出戰。先鋒官魏延報告,有一支人馬前來搦戰,爲首的是一名女將。
劉備很是好奇,驅馬來到陣前,要看看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奇女子。只見一支三百餘人的部隊,擺成散陣隊形,寒風中,英姿颯爽一女子,騎一匹棗紅馬,手中一杆梅花槍,紅盔紅甲綠絨褲,腰繫一條白絲帶,在陣前叫喊。劉備令甄夫人出戰,囑咐千萬別傷害到那位女子,只要教訓一下便可。甄夫人挺槍殺出,胯下一匹白玉嘶風,銀盔銀甲黑皮褲,手中一杆杵白梨花槍。
第一回合,槍尖碰槍尖,馬蹄蕩山谷,兩馬錯鐙間,二人都被對方的楚楚芳容給鎮住了,雙方撥馬再戰,甄夫人的廝殺已有幾分表演的水分,二將纏鬥在一起,好似一團紅雲和一團白霧糾纏變幻,時而合鬥時而分開,鏗鏘的鐵器撞擊聲,聲聲牽動着劉備的心。兩邊的人馬擂鼓助威、搖旗吶喊,再看二位女將,猶如花仙子現身,在爭芳鬥豔。
二將鬥了有三十回上下,猛聽到對方鳴金,劉備趕緊下令收兵。甄夫人氣喘吁吁,香汗淋淋而回,對劉備說:“真一奇女子也。”
劉備派人打聽女將的來路,手下回報劉備說:“此乃士燮的二丫頭,士紅蓮是也。自小善騎馬射箭,舞刀弄槍,今已年過二八,無人敢下聘禮。”
這時對面陣營來了一位使者,高喊休戰。來使正是許靖許文休,使者走到近前,許靖向劉備做了自我介紹。
劉備熱情地說:“原來是英才衛士許文休,久仰!久仰!”
許靖笑道:“靖乃徒有虛名。劉皇叔的英名早已聞名遐邇於天下,只是無緣謀面,今日一見,果如傳言所說,氣度不凡。今靖受交趾太守士燮令,前來迎候皇叔大駕,方纔一女子魯莽生事,還請皇叔莫要介懷。”
劉備好奇問道:“聽聞方纔是士燮太守的二丫頭,士紅蓮?”
許靖答道:“不是紅蓮丫頭還能有誰?士燮太守已將這個擅自妄爲的丫頭召回士府,限其十日不許出街。”
劉備的憐香惜玉之心暗涌,失魂落魄地對許靖說:“如此說來是吾害了紅蓮丫頭十日不得出街。”
許靖正待回答,賈詡上前向許靖施禮並介紹自己:“文休兄,吾乃武威賈文和。”
許靖回禮道:“原來是有良、平之奇,算無遺策的賈詡賈文和,失敬!失敬!”
賈詡謙虛地說:“徒有虛名。都說文休是個英俊的才子,今日一見果真名副其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