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蘇昱微微側過頭,輕避開長平的手指道:“你是怎麼進來的?”有些疑惑的問道。
長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徑自問道:“你一直就住在這裡麼?”也不等那男孩回答,看到四周的擺設即使男孩身上的衣服,長平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問了,只是狡黠的眨眨眼睛道:“你有沒有想要逃出去?”
“逃出去?”蘇昱看起來很是吃驚的樣子。
“他們這麼對你,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離開麼?”長平看他那驚訝的模樣不似作假,很是好奇的問道。
蘇昱點點頭,看着長平挑挑眉問道:“爲什麼要逃?”說着眯眯眼睛道:“只是因爲這樣?”有些嘲諷的看了這破敗的屋子一眼道:“該是我的東西我終究是會拿到的。”
長平眯了眯眼睛,眼前的這個孩子,雖然還不足十歲吧,但是長平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堅定,看到了那種勢在必得的決心。故此,卻也不再說逃出去這樣的蠢話了。長平爬上小牀,兩隻小腳懸空晃盪着,很是悠閒的樣子,舒服的喟嘆了一聲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呢?”
說起這個蘇昱眼中神色有些暗淡,卻強硬的說道:“不用你管。”
長平不在意的攤攤手,倒是阿奴有些生氣的鼓鼓嘴巴,看着蘇昱想要開口卻又礙於長平不敢開口,一時之間只得咬牙忍耐着。長平有些好笑的伸手拍拍她的胳膊道,“阿奴,去院中摘些桂圓回來。”
“……”阿奴愣了一下忙道:“好的,奴婢這就去。”說着就顛顛的跑了出去,這會兒也不怕被人發現了?長平有種滿頭黑線的感覺,這也是爲什麼她一直讓阿奴跟着自己的原因,她可以不聰明,但是卻不能不忠心。
“你生氣了?”蘇昱輕聲問道,偷眼瞧着她的神情。
長平搖搖頭道:“沒有。”說着又踢踢腿眯了眯眼睛道:“你不說我大概也能夠猜的出來。”
“哦?”蘇昱挑挑眉,饒有興趣的問道:“說說看。”
長平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又道:“從你剛剛的話中卻也能知道,你在蘇府中的地位原應是極其高的。”長平習慣性的眯眯眼睛,看着蘇昱又道:“我雖不清楚可是我曾聽孃親提過如今蘇夫人並非原配,而是續絃,如此一來原嫡子在這府中的地位就有些尷尬了。”如此想來,這蘇家老爺對於原配夫人定是很不滿的,若非如此,便也不會任由原妻嫡子這樣自生自滅了。
蘇昱沉默了片刻,這才點頭應道:“你說的不錯,那妖女害我母親,欺我年幼,日後我定要讓她知道這般作爲所要付出的代價。”
長平點點頭道:“如此甚好。”說着就跳了下來,道:“我該走了。”
“……”蘇昱愣了一下,彷彿不是很習慣她這樣跳躍式的說話方式,卻仍然很有教養的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對於這個小女孩的出現並沒有放在心上,
長平暗歎,真是個不可愛的孩子。說句好聽的話能怎樣?!
長平說着就朝提着裙襬朝外走去,行至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轉頭看着蘇昱道:“有時間我還會在過來看你的。”
蘇昱微彎起嘴角道:“隨你。”
長平彎彎嘴角,無聲的笑了笑,這個孩子到還真是有點意思。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養成膽小自怨自艾的性子,倒是難得的,他只是缺少一個機會罷了,她倒是好奇如果給了這個孩子一個學習的機會他會做到哪種程度。
對於這個,長平倒是異常的期待呢,如同一個養成遊戲一般。
出來後長平就看到阿奴一隻手抓在樹枝上搖搖欲墜,上不去下不來。長平那張笑臉僵了僵,施施然的走到樹下,雙手背後揚起小臉看着她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嗯?”說着還眯眯眼睛道:“真是笨死了,摘個桂圓都能把自己弄成這樣?”
“小……小姐……”小丫頭抽了抽嘴角,滿臉的諂媚道:“能不能找個人來把我弄下去?”
“自己跳下來。”長平黑着臉,有些無語的說道:“你這樣胳膊累不累?”
“我……我怕嘛……”小丫頭嘟嘟嘴。
“你是怎麼上去的?”長平饒有興趣的問道,看着她腳下踩的那根枝幹很是細弱,真不知道她長沒有長腦子,這樣的她都敢踩上去!
“奴…奴婢看那邊的長勢很是喜人,這纔沒注意……”小丫頭嘀咕道。
長平搖搖頭,四周看了看,她們這是偷偷跑了過來的,讓人發現了就不好了,這邊雖然僻靜沒什麼人來,但不代表就不會有人來。這樣想着長平就道:“你跳下來,我接着你。”
小丫頭臉色一白忙擺手道:“這可不行!”
“哪那麼多廢話。”長平說着就催促她快些往下跳,就在這時,那男孩走了出來看到她們的模樣道:“你跳下來吧,我接着你。”說着就站在了長平的身邊,將她往身後拉了拉,這纔對着阿奴說道。
阿奴抿抿脣,看看長平一咬牙閉着眼就往下跳。
蘇昱險險的接住她,踉蹌了一下,長平忙將臉色通紅的阿奴扶了起來,看她沒事這纔對着男孩道:“你怎麼樣了?”
“沒事。”蘇昱笑笑,輕咳了一下。
長平看他臉色有些發白,知道他還在病中遂道:“你可是受了風寒?”
“不過是些小毛病罷了,不足掛齒。”蘇昱輕描淡寫的揭過這個話題又道:“你們快些離開吧。”
長平點點頭這才利落的從樹上爬了過去,阿奴也不敢多耽擱時間,紅着臉對着蘇昱福了一下就跟着自家小姐身後爬樹。
長平坐在牆頭對着蘇昱笑眯眯的擺擺手道:“要是想要出來玩就從這個來找我哈。”
“我會的。”蘇昱笑笑。
長平這才翻身跳了下去,腳尖摔的有些疼痛不已,長平看着牆頭,想着是不是應該叫爹爹找幾個護院來教自己些功夫?她曾經看到過有護院腳尖一點就輕鬆的跳上了枝頭,當時很是驚訝了一番,還特意將那些人叫來盤問了一番呢。
“阿奴,快些。”長平皺皺眉又道:“回去就讓爹爹給找個武師父,你也跟着我一起練練。”
“啊?”阿奴苦着臉道:“小姐,我還是算了吧?”說着忙快跑了幾步來到長平的身邊哀求道:“小姐,你也知道我的,讓我繡花還行,可是要我拿那槍棍什麼的可太難爲人了啊。”
“哼哼,難爲?”長平哼道,“會繡花能有什麼出息?以後去當繡娘?”
“難道學武去當護院就有出息了?”阿奴垂着腦袋嘟囔道。
長平看她那模樣就知道她又在小聲的嘀咕些什麼東西,嘆了口氣道:“讓你學武是爲了你好,明白嘛。”說着還有些怒其不爭的踮起腳尖在她的腦袋上輕點了一下道:“有多少人想學還沒有機會呢!現在白給了你這個機會你還不知道抓住,真是……真是……”
“真是什麼?”阿奴看到自家小姐氣的說不出話來,偷偷笑笑,湊上前去故意問道:“真是什麼?”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長平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暗道,這小丫頭真是越發的沒大沒小起來了。
“呦,我當這是誰呢。”只聽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長平扯扯嘴角假笑道:“原來是大哥和二妹妹啊。”
“大妹妹這是從哪裡回來的?嘖嘖,瞧瞧這身衣裳~~”說着還撇着嘴繞着長平轉了一圈道:“怎地就弄的這麼髒亂呢,瞧着就像是個小叫花子一般。”說着還笑了兩聲在長平腦袋上拿下一片樹葉道“大妹妹這是鑽洞了?”
“大哥這話說的可不在理了。”二妹拿着一柄白羽毛香木小扇子捂着嘴笑道:“這世上也只有畜生纔會鑽洞,大姐姐又怎麼會做出這樣有失身份的事情呢。”
“大少爺,二姑娘,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說話!”阿奴生氣的挺身而出道:“虧的我們姑娘還給你叫一聲大哥呢,這可是沒了一點身爲人哥哥的風度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雲紀青皺眉道:“什麼時候主子說話輪到奴才插嘴了?”
“哥哥,何必和這奴才一般見識呢,沒的憑白降低了自個兒的身份。”長芷笑着說道。
長平看到遠遠走來的人嘴角輕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伸手擋住阿奴,看着他們兩人一眼輕聲道:“我倒是不知道了,雲傢什麼時候就連一個侍妾的兒子也這般的囂張了?”這句話一出,兩人的臉色瞬時就難看起來了,長平笑的一臉的天真可愛:“侍妾也不過是上不得檯面的奴婢罷了,奴婢就是奴婢,就算是爬上了主子的牀也改變不了什麼,要知道什麼事情自己該做,什麼事情自己不該做,若是想了不該想的東西……”長平眼眸轉了轉,走到他們的中間輕聲說道:“說不定哪天怎麼死的都弄不明白,這豈不是太過於窩囊了?”
“你!”雲紀青氣的想要揮手。
長平眯着眼睛臉龐甚至往前湊了湊,用更加輕蔑的聲音說道:“有本事你就動手試試?”
雲紀青張開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狠狠的說道:“你又以爲你能夠囂張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