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急不緩的模樣還真是恨得讓人咬牙!
長平咬咬牙,拉着他的胳膊就超前走去,一門心思的本着北街行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蘇昱微微勾起的嘴角。
“求求您了,饒了我了!!”
“大爺,您高擡貴手放了我們家荷花吧,小老兒在這給您磕頭了!!”
“滾開!”一聲怒喝傳來:“今兒爺就看上她了,你沒錢交租子,賣女兒抵押,天經地義。”
遠遠傳來的吵鬧聲,讓長平皺皺眉,她並不是多管閒事的人,這樣的戲碼在長平看來並沒有什麼稀奇的。
只是,她總是會下意識的避開這樣讓她心情不舒服的事情,她承認,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她無心做什麼改變,她從不認爲她同別人有什麼不同,她不是什麼救世主。
“我以爲你會出手相助。”蘇昱饒有興味的看了看長平。
“我的哪種行爲給了你這種愚蠢的認知?”長平冷笑,當做無動於衷想要從那熱鬧旁邊走過。
“我以爲大家閨秀都會路見不平的。”
“我說了你的以爲一向是比較愚蠢的。”長平冷着臉,有些氣惱蘇昱的不依不撓。
“那有何必生氣。”蘇昱挑挑眉又道:“如果你真的能做到無動於衷,那又何必生氣?”
長平眯了眯眼睛,道:“你今天話太多了。”
“你命令不了我什麼。”蘇昱笑笑,不以爲意的反問道:“不是麼?”
“那又如何?”長平挑挑眉,道:“你從來知道我不是什麼心善的人。”
“……”蘇昱的眉尖動了動,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跟在長平的身後,這樣的戲碼不足爲奇。
在走過去的時候,長平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個柔弱的女孩,她一襲白衣,看起來甚是柔弱,小小的臉蛋上滿是淚痕,還真是惹人憐惜。
長平暗歎了口氣,內心中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惆悵……
就在長平理不清自己的心思的時候,那女孩突然擡起頭來,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好和長平對了上來,那眼中有了一閃而過的怨恨,長平眨眨眼睛,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因爲好像那怨恨正好是對自己的。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女孩突然衝了上來,拉着長平的衣襬哭泣道。
長平眼中閃過驚訝,難得的有些結巴:“你…你……”
“呵。”蘇昱輕笑了一聲,走到長平的跟前低聲說道:“看,麻煩來了……”
長平瞪了他一眼,看着女孩,勾了勾嘴角,這倒是有趣味了,伸出指尖輕佻的挑起她的下頜,讚道:“果然長了一張惹人心疼的臉蛋兒,嘖嘖。”
“你這個女孩怎麼這麼惡毒!”只見一個錦衣青年奔了出來,怒視着長平。
長平眨眨眼睛,這…這是怎麼回事?她還什麼都沒做,怎麼惡毒了?
“段郎~~”女孩很是驚喜的擡起頭看着青年。
長平撇撇嘴,雖然有些不爽,但是捏着女孩下巴的手就打算離開,卻不想女孩猛然擡頭,又啊的叫了一聲。
“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女子!!”被稱作段郎的青年一臉的憤怒,忙將女孩摟在自己的懷中,安慰道:“哦,荷花~~都是我的錯~~你如此受苦,我卻什麼都不知道~~”
“段郎~~你能來我已經很滿足了。”女孩一臉的感動。
“荷花~~你如此的善良,卻要忍受如此苦楚~~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長平有種惡寒的感覺,忍不住讚歎道:“原來朔城的風俗已經開放着這種程度了啊,在大街上摟摟抱抱,情話綿綿了啊。”
“你的下巴怎麼了?”那段郎說了半天的情話終於滿足了,這才關心起女孩被劃傷的下頜,長平的手指上帶了好幾個奇形怪狀的飾品。
荷花可憐兮兮的看了長平一眼,又看着她的段郎委委屈屈的說道:“段郎……別問了……這是我不小心劃傷的……”那欲語還休的樣子,那楚楚可憐的樣子,那委屈無限的神情……
啊,神啊,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啊!
長平有種崩潰的感覺,得,剛剛她是看熱鬧的人,如果到成了那熱鬧了。
這報應還來的真快啊。
蘇昱站在長平身邊也看的一愣一愣的,他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丫頭這麼吃癟,遂嗤嗤的笑了起來。
卻不想那位段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瞧公子一表人才,卻也這般惡毒!”
蘇昱眼睛瞬間睜大,又眯了眯,道:“你是誰?”
“公子~~段郎他不是故意了~~他不是故意冒犯公子的~~”那名爲荷花的女子忙擋在他的段郎和蘇昱身邊,哭道:“若是段郎有什麼冒犯公子的地方,荷花甘願當牛做馬來服侍公子……”
長平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她很確定,這女孩的腦回路和正常人有點區別,這又是被迫害妄想症?
“咳咳,好了好了,我們沒想要怎麼樣……我們只是……”
長平話還沒說完,就聽女孩繼續委委屈屈的哭道:“這位好心的姑娘~~您一定能夠體諒段郎他一心爲我的心思,這樣一份真摯的感情,您一定不捨的責怪他的吧?!”
“我……”
“我就知道!~”女孩雙眼還帶着淚痕卻笑着抓住長平的手道:“我就知道,你是明白我的。”
大姐啊,她不明白啊!
長平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她覺得自己今兒真是出門沒看黃曆,怎麼會遇到這麼這麼……的人,原諒她,她是在找不出一個形容詞來更好的形容她對這兩人的感覺。
長平悶着頭,一句話不說,拉起蘇昱就走,這種人她惹不起,她也不打算和精神有毛病的人計較,這顯得她多掉價啊。
“公子~~”女孩很是不捨的抓住蘇昱。
蘇昱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卻並沒有甩開,而是看向一邊皺着眉的長平。
長平眯了眯眼睛,看向女孩抓着蘇昱的那隻手,她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荷花!你何必去求他!”那段郎很是納悶的,看起來像是受了侵犯一般的憤怒。
“可是……”荷花眼淚已經快要決堤了,看了看長平他們,又看了看從剛剛開始一直坐壁畫的紈絝子弟。
那段郎也明白了,抓着荷花的手道:“不用求他們,有我在這兒你怕什麼!”
“段郎~~~”荷花忙含情脈脈的看着她的段郎。
“荷花~~~”段郎同含情脈脈的看着他的荷花。
“咳咳。”長平很不識時務的咳了一聲,她實在是受夠了這對白癡了。
“你,過來。”長平眯了眯眼睛,對着那紈絝招手。
“在在在,大小姐有什麼吩咐。”那紈絝忙湊了上前。
長平挑眉,道:“哦~~你認識我?”
“小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那紈絝笑着說道:“三月中旬,茗韻坊。”
長平聽他這麼一說,倒是明白了,每年的三月份雲家商號各地的掌櫃,前來朔城交賬,總會邀請些朔城其他商家富豪齊聚一堂的,今年的議事是在三月中旬,茗韻坊。
又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呵呵,原來是沈家三公子。”
“小姐好記性。”沈慶元笑着說道,說着又看向蘇昱,道:“想不到蘇少爺也在出現在此處。”
蘇昱淡淡的點了點頭,並不多話,臉上的神色也漸漸的斂了去,又成了那張冰塊臉。
長平撇撇嘴,知道這人是不喜歡這裡的,對着沈慶元道:“我們還有些事情,先行離去了。”
“那他們……”
長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沈公子……這事兒還需要我教你如何做麼?”
“自是不用姑娘多費心的。”沈慶元看着長平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長。
長平挑了挑眉,道:“我可什麼都沒說哦~~”
“……”沈慶元愣了一下,又看了長平一眼,笑的臉上開了花,忙道:“知道,知道。”
長平勾了勾嘴角,拉着蘇昱先行離開,有些話,說多了反而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