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飛跳上K身邊的凳子,瞥了眼他手中的劍譜突然輕聲問道:“難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曉玉爲何對你的態度急轉直下?”
K的眼睫果然一動。
馬飛哈哈一笑,倒了杯茶,悠哉說道:“唉,不想知道就算了!”說罷真的專心喝起茶來。
K放下書本凜然問道:“難道你知道?”
馬飛嘿嘿一笑:“唉!你這人總是一副傻呵呵的模樣,如此的不解風情,怪不得曉玉要找我控訴……”
K嘆了口氣:“我怎麼不解風情了?是她太善變了!”
“看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若想討女孩子歡心,就要時時刻刻承認她是正確的,絕不挑她的錯誤,要做到沒原則沒底線的服從,這一點,哥們兒你還差得遠呢!”
K沒想到他會說這些,仔細想想,還是很受教的,於是問道:“那依你看,我應該怎麼辦呢?”
馬飛聽他一問,立刻眼睛放光,認真的說道:“依這幾日曉玉所說的,她其實並不是想拒絕你,她擔心你們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深厚了,以後再發生什麼事來,怕你爲了她做傻事!她還說你們前方的路一片混沌,多了這些牽掛對彼此都是累贅。”
K沉默了,這的確是曉玉做事的風格,從來都爲別人活着,從來不問別人的想法就去替人家做決定。
“可是,既然前途渺茫,你們更應該依靠彼此纔對啊!否則如此艱難的環境要怎麼走下去呢…”馬飛若有所思,K急切地問道:“那她怎麼說?”
“唉,這只是我想的,並沒有對她說,因爲要說也得你去說,才能真的打動她,我說沒有意義啊!”
“嗯!”K點了點頭,是該找她好好談談了。
馬飛見K已動了心,急忙說道:“我聽說今晚城外觀音堂有個廟會,曉玉很想去,不如你去約她一起?到時候紅燈之下再訴衷腸,得了天時地利,不怕佳人不肯!”
K一聽,果然來了精神連聲稱讚。馬飛卻看着他搖了搖頭說:“不過你這身行頭卻着實寒酸了些,不如去城西的如意澡堂好好清洗一番,對了,曉玉最喜歡你那怪異的個髮型了,你現在這樣子只會讓她想起運城那不吉利的地方,倒不如找個地方將他們恢復原貌。反正現在時間還早!你趕快去吧,我來幫你約曉玉!”
K有幾天沒洗浴了,聽他一說覺得這主意不錯,不錯於是收拾行裝去了城西。
馬飛一路跟蹤他,見他進了澡堂才嘆了口氣,心中暗道:“K,曉玉永遠是你的弱點…對不起了!”
馬飛使輕功,眨眼回了客棧。曉玉剛從外面回來見馬飛敲門,笑臉相迎,馬飛揮手敲在她的頸上,曉玉悶哼一聲倒在了他身上。
馬飛低眼看了看曉玉,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但也許出賣朋友就是這個滋味。他狠狠心,咬着牙低聲說了句:“曉玉,對不起!”接着抱起她飛出窗外。
夜幕已近,萬家燈火初明。K踩着月色回了客棧。可是屋子裡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他去問了店小二,店小二卻說從下午就沒見過兩人了。K只覺得五雷轟頂一般,眼前一黑,差點昏厥過去。他定了定神從牙縫了擠了句:“馬飛!”揮拳砸碎了掌櫃的桌子。
如墨的樹林中一輛馬車飛馳在漆黑的樹影之間。趕車的人一身夜行衣,只有一雙眼睛入鷹般明亮。車輪滾滾,車廂在顛簸之中劇烈的搖晃着。曉玉的頭撞在車廂上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被反綁着雙手。黑暗之中有風呼嘯吹進車廂,掀動了車簾,她看見了一個墨色的背影。
馬飛…
曉玉心下有些黯然,只覺得頸肩被馬飛那一擊打得生疼,她掙扎着坐了起來。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斧山道人讓我小心的人就是你吧。可我早已決定了要用自己保全K,所以纔會和你說了那些話,你又何苦如此設計,讓K揪心呢……
樹影間,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飛馳的馬車。
嘩的一聲輕響,幾片雪落了下來,而剛纔被人踩過的樹幹上卻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馬飛已感覺到周圍的異動,如鷹般的眼睛掃視着四周,可他來不及多做反應,手摔繮繩,奔的更快。
突然卡的一聲巨響,曉玉被一股強大的慣性推出了車外,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周圍一片寂靜,拉車的馬和趕車的人已經不知去向了。曉玉回首望去,足有大腿粗的兩根套馬車的竿子齊齊的斷掉了,那絕不是自然折斷的,而是被鋒利的兵器砍斷的。
是誰?是K麼?
曉玉的心裡一陣激動,卻又馬上擔心起來。只見一個身影從頭頂落了下來,她仰頭看去,還沒看清來人的臉,只聽嗖嗖幾聲,幾點寒星劃過暮色閃了過來,來人腳下輕點,眨眼間就消失了,而那幾點寒星越過曉玉的頭頂深深的釘在了她身後的車廂上。
那暗器她認識,是馬飛的,可他人呢?
她正疑問,只見兩個黑影風一般衝到了一起,在夜色中不分彼此。
曉玉用盡目力才分清一個是馬飛,而另一個人——
那人也穿着黑色的衣服,卻不是夜行衣,而是一件做工考究的黑色緞袍,此人想必無功極高,根本不用顧忌行裝,可他卻偏偏蒙着臉不願讓人看見又是爲何?
兩人打得難解難分,短兵相接的清脆聲在這樣寒冷又漆黑的樹林裡聽起來十分刺耳。曉玉站起身來,她雖不懂武功,可是他了解馬飛的功力,若是對方能在十幾招內將他壓制得無喘息的餘地,那麼那人一定來者不善。
馬飛猛一轉身,突然爆出數十點寒星,對方長袍一卷,竟齊齊的將所有的暗器都收在了袍內,馬飛卻趁機跳離了他,站在三丈開外,拍手笑道:“兄臺真是好功夫!卻不知高姓大名!”
對方並不理睬他,只是一雙眼睛漠然的盯着他。
曉玉這才瞧清了對方的模樣,他修長的身段,頭髮擰成幾股紮在背後,手中一柄彎刀在月下放着青光。這背影這裝束似乎在哪裡見過,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