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炎呈拿着手中的東西,說話時的神情肯定,目色森然,掃過衆人,最後落在皇上身上,冷笑一聲,“若是說證據,本王手中也有兩份。”
說着,從袖中取出兩份文書,將其傳到距離自己近的大臣手中。大家心中一緊,瞄着看清那人是兩朝閣老,兒子也是剛正御史。
白妗素不認識,但也知道凌炎呈這麼遞出證據,是信任此人的,肯定是他早就安排好了的。
張閣老已經花白了鬍鬚,此刻端着兩份文書,雙手都有些發抖,這上面寫的可與皇上說的不同,甚至還有更大秘聞在裡面。
“這文書上是前丞相認罪的罪狀,有手印和印章,也有大理寺的印章,是真的供詞。”說着,他將文書往下給別的大臣傳閱。
朝堂大臣不下百人,大多半都是中立或者就只爲國家效命的,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心中都十分驚詫,若是呈王手中的證據是真的,那是不是說皇上的就是假的。
此時太后一黨高家,位及上將軍的高成武站出來,將地上皇上摔下來的文書撿起來,展開看,隨後冷哼一聲,“你說那個是真的,這張前丞相說明被呈王誣陷屈打成招的口供纔是真的。”
太后面露兇光,“大膽呈王犯上作亂,假造口供矇蔽羣臣,其罪當誅!”
太后聲音尖利,將空氣劃破撕裂,驚得人心頭一顫,這是要誅殺呈王啊!緊接着就看到在四周幾處高閣上憑空出現百餘名弓箭手,箭尖兒齊齊的衝着呈王。
“太后急什麼,本王的還沒有說完,前丞相哪份口供是真的,還有匈奴王子的口供可以證實。”凌炎呈不緊不慢的說道,絲毫不見有慌張之色。
白妗素偏頭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也安定了些。
太后越是焦急的想要將黑的說成白的,越容易引起朝臣的懷疑。她只要靜靜地看着凌炎呈怎麼處理就好了。
張閣老清明瞭大半輩子,現在已經到了快埋進土裡的年紀,他也沒什麼可怕的,便接着呈王的話接着說道,“這供狀上說明了何時何地,如何與前丞相進行勾結的,包括這次能混進京城大批進隊,前丞相如何裡應外合也都說的清清楚楚。”
凌君灼早就被氣的不行,現在連在朝中一直地位如此之重的張閣老都幫着呈王說話,還振振有詞的模樣,當下被氣的打斷他的話,“朕的面前張閣老竟然敢顛倒是非,難道張閣老也想與呈王一起謀權篡位麼?”
衆人看皇上龍顏大怒,膽子小點的雙腿都有些打飈。
皇上這一頂謀反的帽子扣下來,張閣老的面色變得鐵青,跪在地上說道,“臣只是看着東西說了實話,並沒有任何虛話和誇大。微臣絕不敢犯上不敬。”
張閣老的兒子張御史驚得跪在地上,緊忙扣頭,“皇上息怒,張閣老並沒有不敬之意。”
身爲御史就有彈劾不公正,秉持公道的指責,他心中一直是站在
理的一邊的,心中對皇上和太后今日的態度狐疑起來,看那早準備的弓箭手,似乎真的想將呈王當場射殺。
太后冷眸眯着,“哀家看張閣老是大不敬,給哀家把人抓起來。”一聲令下,禁衛軍相互看了一眼,就要上前。
“慢着!”凌炎呈大喊一聲,淡淡掃過太后面色,諷刺一笑,“太后這樣做豈不是傷了朝臣的心,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但也是朝臣們守護的天下,難道連說幾句公道話都不行。還是說,太后想污衊本王謀反,朝臣們都跟着附和,太后就滿意了?”
這一番話比之前任何的話都要有力量,可謂是將太后推到了不堪的頂點,字字誅心。
“大膽,竟敢污衊太后,給朕將他當場誅殺!”凌君灼此時眼睛已經血紅,憤恨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
弓箭手立刻將弓弦拉開,羽翎箭蓄勢待發。
這些人都是凌君灼一受訓練出來的,只聽他的話,絕對不會叛變,任何命令都會服從,而且是毫不猶豫的。
但是,凌君灼下令許久之後,就像是石沉大海,上面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是拉開了弓弦,遲遲不發箭。
凌炎呈冷笑了聲,皇上驚慌憤怒的神色落入他的眼中,慢聲道,“本王倒是想知道,皇上爲何一定要本王死,想必列爲大臣也都想知道吧。”他說着停頓了下,又掃了眼上面拉弓搭箭的弓箭手,血刃站在最顯眼的一處,這些弓箭手早就被他換成了自己的人,自然不會聽皇上的指令。
“以前本王也不知道,太后和皇上爲何對本王一次次追殺,直到後來本王從匈奴人口中得知先皇不是死於匈奴人之手,而是死於中毒。而這毒,就是太后下的。”
衆人腦中轟的一聲,像是有東西在腦中炸了,今天這事態發展越來越超出想象,心臟都要承受不住。根本無暇先去辨別真假,而是從呈王說出口的那一刻就有些相信了,因爲皇上太后的態度實在是怪異。
“滿口胡話!還不速速將這個大逆不道之人給哀家拿下!”太后幾次讓人拿下呈王,卻一直沒人敢動,現在聽了呈王的話更沒人願意動了。
凌炎呈上前幾步,轉身面對着朝臣,身姿挺拔威嚴,目光掠過衆人,整個人看起來如天神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信服,想去膜拜。
他從懷中取出貼身的奏章,展與衆人面前,“這是先皇所立的遺照,上面寫着傳皇位於本王。太后和皇上爲了找到遺照不惜殺害沈貴妃,但遺詔就被藏在太后寢宮的佛像裡,最後被本王找到。”
仿若天降之音,衆人心中炸開了,竟然有遺詔,太后真的謀害了先皇,皇上是弒父弒君才坐上的皇位!
一時之間,殿前浩蕩的文武百官沒有一絲生意,寂靜的嚇人。
“給哀家殺了他,殺了他,僞造遺詔……噗……”太后已經完全沒了身爲太后威儀,整個人陷入癲狂,聲音尖利,忽
然喊出的話停了,一口血噴了出來,人晃了晃暈了過去。
這是怒極攻心,太后知道,事已至此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她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位子,她的權勢,她所有的一切都要付諸東流,心中怎麼能不恨,不懊惱,她恨不得撕了這個搶她兒子皇位的人。一股怒意衝上頭頂,胸口忽然涌起一陣熱意,吐了血,腦袋一沉暈了過去。
凌君灼此時喊了聲母后,見沒反應,也無暇繼續顧忌了,他站起身,身上龍袍迎風飛揚,上面的龍爪在風中晃盪,像是要拼命抓到什麼一般。
“朕纔是真龍天子,這天下本就是朕的,呈王想謀權篡位,假造遺詔,大楚的將士,給朕將其誅殺,立頭功者加官進爵,封地百里。”凌君灼血紅着眸子,目光陰沉,早已不負平日形象。
他的話落,立刻有大批的士兵進入,長矛刀劍對着凌炎呈。
凌炎呈轉頭平靜的看着高家那位將軍,冷笑,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其實高將軍此時夜知道,如今幾乎已經成了定局,但是他們高家早就沒了退路,左右都是死,還不如最後拼一拼。
這士兵都是早就帶進宮中準備好的,因爲他們必須讓呈王今日就死在宮中。
凌炎呈這邊一揮手,立刻有官兵涌了上來,這些人是他的好友部下,以及陸成斌以往出生入死的兄弟和部下,全都是支持凌炎呈,並且對皇上謀權篡位十分痛恨的。
黑壓壓的士兵忽然列隊出現在殿前,衆臣都嚇得聚在一起。驚慌的看向四周,想找個地方逃走。早上來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一幕。皇上纔是篡位,呈王現在要奪回自己皇位。
但刀劍無眼,誰都不知道會不會傷了自己,將命就交代在這裡。
白妗素看了眼局勢,眉頭輕輕蹙起,這要是真的打起來,必定會血流成河。
那日匈奴人殺進皇宮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而且現在是大楚的士兵互相殘殺,場面更加殘忍。她走到凌炎呈身邊,輕聲說道,“王爺,先勸他們歸順吧,都是大楚的子民。”
凌炎呈低頭看她,收斂了眼中的寒芒,輕輕點了點頭。
再擡頭看向拿着刀劍長矛對着自己的人說道,“當今皇上是弒父弒君才得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順,而且先皇的在天之靈也不能安息,今日本王就要替天行道,代替先皇懲治真正的大逆不道之人。本王知道你們都是受人矇蔽,都是大楚的將士,只要扔下手中的兵器,就還是大楚的士兵,本王不會計較今日之事,若是依舊要與本王爲敵,格殺勿論。”
凌炎呈聲如洪濤,立刻有人驚得掉了手中的兵器。噹啷一聲之後,緊接着有人放下手中兵器,站到了一邊。越來越多的人也都放下手中武器。
局勢又發生變化,忽然,凌君灼抽出守在自己身邊侍衛的劍,猛地擲向正在扔下武器的士兵,噗嗤一聲,穿透了士兵的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