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妗素心中早已千迴百轉,她與仕女圖上的女子那麼相像,讓她控制不住懷疑,凌炎呈爲何要找如此相似的一個女人回來,是忘不了畫中人麼?
“你……在宮裡可認識什麼人?”白妗素心中潛意識希望凌炎呈讓她住進王府是因爲沈貴人的事情,怎麼會有平白這麼相像的兩個人。
紫鴛聽了之後搖頭,“民女出生杭州,從來不曾與宮中人相識。”
白妗素看着她說話時的表情,沒有發現異樣。
“那王爺是如何找到你的呢?”
紫鴛微微笑了下,說道,“王妃爲何不去問王爺呢?民女覺得王妃既然這麼在乎,不如向王爺問個究竟,有些話民女來說不合適。
白妗素眼中淡然,並不爲她的話氣惱,說的也是,她爲何不問呢,是因爲相信?若是相信便不會追問紫鴛。也許她是不信他的,怕他告訴自己的事情讓人心寒。
罷了,在追問下去倒顯得自己寒酸了。
“紫鴛姑娘歇息吧,若是真的要走,也要和王爺先說過再走。”
白妗素說完,轉身離去。
青霜紫電見王妃出來,迎了上去。見王妃神色不佳,誰也沒有說話,在身側陪着。
白妗素現在已經不計較小雨那個丫鬟是不是劉側妃收買去找自己的了,她腦中都是那幅仕女圖畫像。
回到寢宮,讓人都下去後想要靜一靜。
沒過多久,凌炎呈推門進來。
白妗素神色冷淡,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他。坐在榻上沒動,也沒開口。
凌炎呈是聽說了荔園的事情纔來的,看到她這個神色,有些欲言又止。
他的神情落盡白妗素眼中,心中一點點寒了下來。
“你去了荔園了?”凌炎呈走到白妗素身邊,青色長袍上還帶着涼氣。
白妗素想到最近,因爲天氣轉涼,他進來後雖然不說,但總是呆了一會兒才靠近她,她知道是怕寒氣涼着她。
現在呢,遇到她不過去了趟荔園,就讓他這麼着急?
“臣妾是去了荔園,也見到了紫鴛姑娘。”白妗素心中失望,說出口的話極盡淡漠。
凌炎呈皺眉,神色異樣,“你和她說了什麼?”
白妗素一愣,怎麼,難道紫鴛姑娘說了她什麼?
“怎麼,紫鴛姑娘要離開王府,難道王爺以爲是臣妾逼迫的?”白妗素冷冷一笑,眉峰微挑。不管如何,他對自己是不是真心,她都不能在此時丟了尊嚴。
凌炎呈暗沉着臉,黑眸中捲起漩渦,“你知道本王不是這個意思。”
“那王爺這麼問是什麼意思?”白妗素反問道。
凌炎呈對她忽然的冷漠無所適從,半晌板着臉沒有說話。
“臣妾曾在書房見過一副仕女圖,那上面的女子與紫鴛有七八分相似,不知道王爺認爲臣妾是怎麼猜想的?”
白妗素聲音沒有起伏,一雙晶亮的眸子裡面包含太多凌炎呈看不懂的東西。
他凝視着她,低沉道,“那副畫不是你想的那樣。”
白妗素忽然笑了,她想的
是哪樣他知道麼。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才決定留在他身邊的。她知道或許在他心中永遠都會有那個女人的一席之地,但她還是決定留下了。
現在呢,現在的紫鴛姑娘彷彿就在嘲笑她當初的決定一般。
“臣妾怎麼想重要麼,那副畫還在書房掛着,紫鴛姑娘也進了呈王府,而王爺從未對此和臣妾解釋過一句!”
白妗素說着,心中頓覺酸楚。她不曾將這些話說過,現在說出口,覺得自己真是可悲。什麼時候起她變成了自己都不認的女人?
凌炎呈上前一步,神色沉重,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得成這樣。
“本王也想和你說的這件事,只是一直不知道從何說起……若是你想知道,本王可以告訴你。”
白妗素搖頭,神色失望,“王爺若是爲難可以不必和臣妾說,本來王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就算王爺想要紫鴛姑娘做側妃,臣妾也是沒有意見的。”
凌炎呈暗沉的雙眸翻涌起來,她語氣淡漠,真的不在乎麼?
一言不發的看着白妗素,把妗素就這樣靜靜的回望着他。
忽然,門外聲音傳來喊叫聲,白妗素聽着聲音,像是之前來過的叫小雨的丫鬟。
寢殿的門被推開,青霜走進來,猶豫着說道,“荔園來人說紫鴛姑娘忽然發燒嘔吐,不知道是怎麼了。”
白妗素神色冷淡,什麼都沒說。
“請了大夫沒有?”凌炎呈問道。
青霜搖頭,說來的宮女沒說,不知道有沒有請大夫。
凌炎呈神色緊張,回頭對白妗素說道,“本王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不待白妗素反應,人已經飛快的出了寢殿。
白妗素身子虛晃了一下,靠在椅背上。男人匆忙離去的背影,開始一遍遍在眼前回放。
“王妃,您沒事吧。”青霜不放心,走到身邊問道。
白妗素苦笑一下,若是說之前還有希翼的話,現在也已經煙消雲散了。
青霜後悔自己剛纔進來稟報了,但她害怕若是紫鴛姑娘真的出了什麼事,王爺不知道,怪罪在王妃身上,猶豫之後才決定告訴王妃的。
白妗素的手搭在肚子上,回想起男人曾說過,他答應過父親會好好照顧好她們母子。當時她沒有多想,現在想來,若是他真心想要照顧自己,又何必說是因爲父親的緣故呢……
或許,他對她,只是因爲她是陸家的女兒。
“青霜,無論我在哪裡,你們都會跟着我吧。”
青霜一愣,看向王妃,發現她神色認真,難道王妃又想要離開王府麼?
原來王爺真的讓王妃傷心了……
“王妃在哪奴婢們就追隨到哪。”
白妗素笑笑,到頭來,還是隻有她們最忠於自己。
“你下去吧,我要上牀歇息一會兒。”
青霜下去後,白妗素拖鞋上牀,身上覺得冷,蓋了被子還是冷,便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就這樣躺了不知多久,明明告訴自己不等,卻在心中隱隱期盼的人也沒來。
逐漸疲乏襲來
,漸漸地睡了過去。
天色漸晚,凌炎呈來的時候,青霜在外殿掌了燈,內殿隱約能見到光亮。之後便輕手輕腳的下去了。
凌炎呈看了眼牀上,沒有去打擾她。
拿着燭臺走到書案旁,隨手拿起本書來看,這些應該都是她平日愛看的。
翻了兩頁,手指腹部摁倒書頁下面有突起,拿起來抖了兩下,一張疊好的宣紙落了出來。
他好奇的展開,目光逐漸冷了下來,捏着宣紙的手指骨節泛白,隱隱發抖,似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上面畫的圖樣,是十分新穎的兵器式樣。這種獨特的風格兵器,與白妗素匕首的風格十分相似,仔細一看,那些兵鋪裡武器也帶有這種風格。
她爲什麼要畫這個圖樣,她和那幾家兵鋪是什麼關係?凌炎呈脣角抿成一條,面色陰沉。
猛地站起身子,開了寢殿門走了出去。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做出逼問她的事情。
想到之前因爲此事不愉快的時候,她曾說自己和此事無關,他竟然相信了。真不敢相信,她竟然那樣坦然的欺騙自己。
凌炎呈習慣性的出了寢宮,直接走去書房。在書房門口,碰到剛從府外回來的血刃。
“王爺,兵鋪的事情查出結果了。”
凌炎呈沉聲答應了聲,推門進了書房,血刃跟在後面,發現王爺的神色不對。站在一邊等着王爺發話。
“查到什麼了?”
血刃鬆了口氣,若是王爺一直不說話,他就得一直僵硬站着了。
“劉家兵鋪着火的事情與刺客無關,是另外以張家鋪子爲首的兵鋪所爲,屬下查過來發現,那幾家鋪子似乎都是在張家鋪子之後開起來的,是一個老闆。此次着火,是劉家鋪子先動手的,才被人反擊燒了鋪子。”
血刃說完,看着凌炎呈臉色,此事追查方向一直都錯了,如今兵器線索還是要繼續從劉家兵鋪上追尋。
“你查出與劉家兵鋪的對立的幾家兵鋪幕後老闆是何人了麼?”凌炎呈忽然問道。
血刃也想要追查,他也覺得那個張老闆不像是幾間兵鋪的真正主人,可是他想要繼續追查的時候,卻毫無線索。
“屬下也曾追查,但沒有線索。”
凌炎呈揮了揮手,“不用查了。”聽了血刃的話他似乎已經知道那個隱藏極深的幕後主子是誰了。
血刃覺得王爺今日真很奇怪,知道王爺像一個人靜靜,說道,“無事的話屬下便先退下了。”
凌炎呈擺手讓他退下,將手中揉成團的兵器圖樣展開。
不得不說,這樣的式樣,這樣的兵器,在整個兵鋪中都很新穎,便捷,若是開始鍛造,一定會接到許多訂單。
他如何想也想不明白,她爲什麼要私開幾間兵鋪,而且還是在短短時間內,就能讓劉家兵鋪忌憚。要知道,在上京,就連許多官家用的兵器都是從劉家兵鋪定製的。
忽然想到,她才進王府的時候,整日想着如何離開,難道這就是她爲了離開做的保障?她一直都沒想一輩子在呈王府,什麼一直陪在他身邊,都是假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