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會水遊,這一下落入如此大的湖中寐以掙扎着想出去。掙扎的越厲害,身體下沉的也就越發嚴重。才吞噬兩隻穹鷹的妖獸遊了過來,眼球就有寐以整個人大了。“你闖入了我的領地。”說起話來大半個湖面都跟着在顫抖,如此大的妖獸寐以也是第一次見到:“救命!”沒有功夫想會不會被妖獸吃掉,不會水的寐以眼看就要被淹死了。
看來這個妖獸沒有吃掉寐以的打算,只是在一邊看着寐以緩緩沉沒:“多掙扎一會吧,好久沒有看到淹死的場景了。”他把這當做了取樂的表演節目。大口的喝着湖水,寐以終究是掙扎不動了。感覺到自己正往底沉去,不由的伸手對準了湖面的光亮,想要抓住射入水裡的光芒。小狐狸藉着自己天生會的水性,在水面來回的刨來刨去,焦急的嗚咽狐鳴。可是它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見着寐以不停下沉。龍首魚身的超大妖獸有些可惜:“這麼快就結束了。”他似乎對寐以的扎掙不夠賞心悅目感到不滿。
“把他救上來,算我的請求。”一葉小舟在偌大的湖面緩緩而至,上頭只有一名看似十六七歲的少女。妖獸不滿的哼了一聲,小舟差點被帶起的震動掀翻。少女仍舊平靜的坐在小舟之上:“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只見巨大的龍首魚身妖獸一躍而起,就要壓住身下的小舟時,化作了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站在了小舟之上:“魅,你還是這麼喜歡救人。整天作人形很有趣嗎,作爲妖皇你就沒有點自知之明?”看起來兩人是認識的,一件純黑的長袍穿在了身上。
名曰魅的少女嘴角揚起:“以後還要我引那些妖獸過來嗎,魑你這也不是變成人形了嗎?”魑苦惱的手指敲打小舟的一角:“救了他又怎樣,反正要被其他妖獸吃掉。”嘴上這麼說,手輕輕一揮湖面騰起一陣水旋。已經沉入水中很深的寐以被水旋帶起來,最後被拋到了本就不大的小舟上:“還有一口氣,應該死不了。就是喝水多了點...”魑用手對準寐以腹部一敲,劇烈的咳嗽聲讓寐以甦醒,趴在小舟的邊上吐着喝入肚內的水。
小白狐拼命的遊了過來,只是因爲長得太小,它想要爬上小舟可是腿太短不夠。魅寵溺的一笑,伸手搭救了小白狐:“多謝。”魑已經不在小舟之上,入水化回原型遊走了。小舟自己隨着不知何處而來的水流行走,慢悠悠的在往岸邊靠去。
休息了一陣才緩過來的寐以:“多謝你救我。”想起洛阿大教過她謝人要行禮作揖,一時又不懂怎麼做。魅被逗笑着說:“你給我磕頭幹嘛,我又不是你的雙親。”寐以面露難色:“我忘記了怎麼作揖行禮了。”白皙的手指撫摸着小白狐潮溼的皮毛,魅看着眼前的寐以:“聽你口音,不似是中土人。”寐以實話:“我從燕回頭來的,那裡被妖獸攻破早就廢城了。”這少女也是奇怪,竟然聽聞妖獸一點都不慌張,魅只是點頭表示明瞭。
寐以想起剛纔那個碩大的妖獸,心中又緊張起來四處張望:“哪條龍頭魚呢,這麼大的妖獸一定很厲害,我們要離開這裡,不然就完了。”魅示意他不要着急:“那妖獸雖然兇狠,不過也是妖皇一級的程度。對於人才不會去隨意吞噬,他更喜吃一些厲害的妖獸。”寐以對眼前的少女有些崇拜:“你竟然知道這些。”小舟觸岸的輕響,魅起身:“你自己上去吧,往西北四百里就是王城。那裡是現在人呆着最周全之地。”
從她手裡接回小白狐,寐以想起要問恩人姓名,以後好報答恩情:“你叫什麼名字?”第一個還問自己姓名的人,魅饒有興致:“你果然沒有學會禮,問女孩時要用芳名詢問。”寐以連忙作揖,雙手一抱連連鞠躬:“還請原諒。”銀鈴一樣笑聲入耳,魅笑的很歡快:“快別這樣了,你這哪裡是作揖,就是小狗討食吃。”笑罷少女對他說:“好了你可以走了。去王城的路上妖獸衆多,你自己當心。”自從自己在這裡救人以來,這個寐以算是特別的一個,特別的古怪。
不得知她姓名,寐以自然不肯走:“還是告訴我你的芳名吧,我以後好報答你恩情。”沒有料到他還是個倔脾氣,魅嘆息:“你此去王城,多是不能平安到達的。何必又執念我的名字,就算告訴你又有何用?”寐以表示:“有恩就要牢記,還是告訴我吧!”被他煩的沒有法子,魅直視他的雙眼:“你莫不是七星的走狗,這麼打探我的消息?”心中疑惑已起,自然有了戒心。繽紛的蝶憑空出現,四散開來襲向寐以。寐以驚得向後猛退,沒料到蝶飛快而來一頭撞到了寐以。
其中有些雙翅有三縷紅色紋飾的蝶停在了寐以身上,竟像蚊蟲一樣開始吸食他的血。寐以發覺被蝶刺穿的部分已經麻痹,想要用手打走這些蝶可手已經麻痹的不能亂動。有了致命的危險,寐以的雙瞳自然激發出血色的狼瞳。魅稍有出神,喚回了所有的蝶:“妖獸也能轉世成人?”已然全身癱軟的寐以摔倒在地,魅走過去:“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眼中越發的懷疑,只不過現在的懷疑中有了一絲不確定。
這哪裡可能知道,寐以雖然隱隱覺察到自己可能有些不同。不過他的記憶只有從小記事起,洛阿大養育自己的歲月。“我不懂。”寐以在地上血瞳盯着她,全身不能動彈的他只能這樣。四目相交,寐以眼中的真誠看起來不是說謊。魅的指尖出現一隻七彩的蝶,飛到寐以的身上全身的麻痹立馬消失。連忙爬起來:“看起來你也是妖獸!”剛纔還對自己客客氣氣的少年現在一臉恨意,魅倒也不在意:“是啊,順帶一提我和剛纔水中的妖獸是舊識。”
興趣更勝:“怎麼,看你的架勢是要殺我?”魅保持着笑意,不覺得眼前的寐以能傷到自己。寐以深呼吸緩和了下情緒:“你救了我,我不能對恩人出手。可是燕回頭是被妖獸破壞的,我自然恨所有的妖獸。”就如同聽見一個最大的笑話:“可能你轉世爲人,不記得上一世的事。看你的眼睛絕對不是人,而肯定是妖獸託生。指不定就是你轉世到了燕回頭,才引來了妖獸們的攻擊。你纔是毀滅燕回頭的元兇,現在又仇恨着妖獸,實在是我聽過的最大笑話。”
驟然陷入的沉默,寐以心中隱隱有着擔憂。曾經對着水面看到過自己血瞳的樣子,而洛阿大則是沒有。那時起寐以就留心自己和洛阿大的不同之處,而按照洛阿大教給自己的知識裡面。自己絕對是一個不正常的人,寐以早就在心裡有了定論。被魅的一番話說了,現在寐以也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這樣,她說的就像是實情一樣。“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隻小白狐也是妖獸,雖然還年幼而且修爲不高。妖獸都主動親近的你,你說你自己不是災星?”
眼角有淚,寐以是絕對不會想到原來是自己害死了所有人。第一次落淚,原來真到了難受的時刻還是會流淚的。魅可沒有想到一個少年會這麼哭了,原本所有的話都是猜測:“你哭什麼,一個男人真不嫌丟人。”寐以對着她:“像你所說,那就是我是禍源。”魅人形看去只有十六七歲,實質年歲早就忘記了。踱步到他的身邊:“做妖獸也沒什麼不好的,何況你現在已經成了人身。就算上一世你是妖獸,現在你是個人啊。甚至你可以做些什麼來贖罪,再哭就把你投下湖去餵魚。”
問一個現在最想知曉的問題:“怎麼才能得知上一世的記憶?”魅真是爲難,不懂如何答覆他:“雖然我懂人死會輪迴,不過妖獸死後成爲人,你也是第一個。輪迴之事都是天道,我雖然已經到達了妖皇程度,可是天道還不是我能窺探的。”寐以忽然說了一句:“你肚子餓嗎?”問的魅一愣:“什麼?”
寐以已然年有十八,不過心性還是有些小孩子的自由。平日裡洛阿大總是慣着他,餓了就會做東西吃。剛纔還是難過落淚自責的寐以,現在坐在升起的篝火前,等待着烤着的肉食成熟。魅真是一臉無奈,自己是有多久沒有進食了。現在卻要爲這個小屁孩烹飪食物,捕獲了湖中的鯉魚正在支架上烤着。“吃完了休息一夜,明天再走吧。”天已經黑了下來,魅也知曉黑夜裡妖獸們更加猖獗。寐以要是出去還沒走多遠,就要被當成食物了。
吃着烤魚的寐以擡頭:“說的你像是我的長輩一樣,看你的樣子甚至比我小。”魅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中星辰速移動:“只不過我在那時候擁有了青春永駐的法術,所以永遠就是這幅樣子了。這也不過是我的人形,並不是我的原型。”寐以低頭繼續吃着不言語,魅的友善讓他覺得妖獸並不像心裡想的那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