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起了小雨,要說淮寧城也是怪異。按說在淮水之邊應當是雨水充沛,可是這裡很少有日子能下雨,幸好邊上就是淮水倒也沒有缺水過。念衡在客棧下面靠窗的位置,面前的桌案上放着兩盅小酒和幾碟小菜。看着窗外的細雨微潤,念衡在等人過來。沒有多久寐以到了近側:“你找我?”念衡微笑讓他坐下:“這天氣算是有些詩情畫意,和你說說話。”
寐以看着他給自己斟滿了酒:“你知道我不喝酒的。”念衡嘆息一聲,好像在說寐以不懂情懷:“大男人怎麼能不會飲酒呢?”可是手裡還是將寐以身前的酒杯拿到了自己面前,然後將自己的酒杯放到了寐以身前。“小二這裡可有果飲?”當店小二拿來果飲,念衡這纔打算說正事。“你可見到天空之上的開陽星忽然黯淡無光了?”念衡說的平靜,感覺不到他對這事情態度。
“看是看到了,可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寐以不明白,他現在的所有唯有一個搖光,只要守着她就好了。念衡是知曉寐以心中如何想的,他必須要讓他變了想法:“現在天道勢弱,曾經的大神們不會管地上之事了。拱衛天道只有靠着北斗星辰和一些斬妖人而已,現在妖神出世,你難道不想出來協助我平定着洪荒嗎?”念衡雖然都在執念於尋見風瀆斬殺之,不過心底還是明白治理洪荒纔是正事。
寐以低着頭沉思:“人和妖獸誰纔是惡的?”心中想起了魅對自己的那些話語,寐以已然分辨不清何爲天道。妖獸既然先存於世間,這麼說來人才是奪走妖獸住所的惡。“自然是妖獸是惡,雖然人中也有惡人,就算神仙裡也有天樞這種敗類,不過妖獸的作惡更加嚴重也更加殘忍。”念衡堅定的回覆寐以,他知道寐以和魅在一起生活過,心中想法很多都是偏袒妖獸的。
不知怎麼的天樞竟然來了,念衡看她不順眼,但是又不好發作。平日裡寐以讓天樞在另一處住着,天樞走到了桌案邊上冷笑:“我來討杯酒喝。”也不等念衡同意就坐到了寐以身邊:“把斷交還給我,開陽已經身死了。”天樞心中對其他北斗星辰雖有不快,可是還是有着斬妖衛道的心。念衡看她時眼中明顯都是恨,可是現在他不會對天樞出手。不一定是她對手是一,需要和她聯合治理洪荒是二。
天樞從念衡的面前把酒盅拿來,直接對着嘴飲下:“真是不錯,總是聽聞人都愛酒,嚐了一口果然名不虛傳。”到了淮寧城幾日,天樞從房間出來總是能見有人在飲酒作樂,還有的人明明一臉憂愁還是不停的飲酒澆愁。這到底是怎樣神奇的一種東西,天樞早就想嚐嚐了。可是寐以只是給她付了房費,就算天樞要飯食也是同寐以一道,而寐以不飲酒,自然天樞也沒的喝。這一次終於是如願以償,不過天樞還是稍有些失望。
有些遺憾的說道:“這酒喝起來也不能讓我開心,也不能讓我憂愁,難道是我想多了嗎?”天樞又飲下一口,還是搖搖頭,雖然美味可是並不如自己想的神奇。念衡奪回了她手裡的酒盅:“不是酒讓人心如何,而是心情讓酒激發出來。”天樞不明白他的意思,念衡冷眼看她:“你現在心中平靜如水,自然是嘗不出這東西的神奇。你要感受也可以,只要把自己喝醉爲止,你心中隱藏的心緒自然也就出來了。”
同她說了這麼多廢話,念衡不再理她轉向寐以:“我大概三日之後就走,一路向着王都的方向而去,沿途遇見的所有妖獸我都會收拾。”寐以明白他這是要自己也一同去,可是寐以並沒有這個打算:“我留在淮寧城中,搖光現在並不能對付強力妖獸。”
念衡心裡有些惱怒:“如果妖神肆虐,那麼你就算躲在這裡總有一日妖神會到了這裡。你偏安這裡最後只有一條死路,不如現在和我一起出去斬除妖獸,等徹底治好了洪荒,那麼以後你永遠呆在淮寧城中都無所謂。”念衡的話都是道理,可是寐以並不是怕死或者是爲了搖光,所謂搖光只不過藉口。
“我幫你找到魅,但是你要幫我斬妖衛道如何?”念衡靈機一動,寐以的不願在於心魔。他雖然面上好說話,但是心中卻是長情之人,又是一個固執的人。果然寐以的堅決態度有些變軟:“你怎麼可能找到魅呢...”一看有戲,念衡繼續說道:“魅作爲四大妖皇之一,就算她現在只有八階的實力水準,可是比起她的實力,她的名聲更響。只要稍微尋找,很容易就能找到她。”寐以擡頭,眼裡又燃起了希望的光澤。
念衡見他這樣也是無奈問:“我只有一個問題。”寐以示意他說。“就算見到魅,你要和她說些什麼?”念衡明白魅當初選擇離去,肯定是已經放下了寐以。要知道當時而言怎麼來說寐以不過是一個平凡少年,最多有些妖獸轉世的由頭。不過對於魅來說寐以一定是生命之中的過客,就算是妖獸轉世的寐以還是隻有一般人的壽命。妖獸之血沒有激發出來的可能,既然是對於一個過客,魅又何必對他有任何的留戀呢?
良久的沉默,只聽見喉間的響動,原來天樞一直默默在一邊狂飲。念衡餘光掃了一眼,她面前竟然放了十幾盅的酒,而且已經全部被她喝了下去。“你心中有什麼苦悶要這麼喝?”念衡心裡則是說了一句我的銅錢怕是不夠付這些酒錢的。天樞就算是仙子身軀,可是這麼多酒水下肚還是臉頰緋紅的厲害:“定然是有的,有的...”已經有些迷迷糊糊起來。
腦海裡面回想起這些歲月,寐以恍若隔世一般。一眨眼就到了現在,原來時光是如此的迅速。魅現在肯定也覺得自己已經蒼老的死去了吧,可誰能想到自己竟然懂了法術。是啊,和魅相處沒有多久的歲月。要是再次見到她該如何說,明明沒有相處多久爲什麼這樣的癡迷於魅。太多的問題讓寐以無法解釋,心裡亂的厲害。“你也是可憐人。”念衡看着沉默的寐以如是說。
兩隻手勾住了寐以的脖子:“頭好疼身上好熱。”天樞如此快的酒醉了,抱着寐以就不撒手。還在沉思的寐以被忽然打斷,天樞的脣離自己近在咫尺。“天樞仙子你這是怎麼了?”沒有想到寐以剛一說話,天樞就要湊上去親他。寐以驚出了一聲冷汗,這又是怎麼了。用手去推開她,可是天樞的力道如此之大。“誰叫你待我如此之好,我好羨慕搖光啊...”天樞在他的耳邊輕聲呢喃。
用法力喚出了無數的雷雲,轟隆的雷聲將原本的微雨氣氛全部摧毀,念衡也是無奈爲之,這裡周圍還有很多人。天樞如此失態,要是事後酒醒她爲了遮羞拆了這裡可不好。爲了不引起注意,只有用雷聲吸引食客們的注意,不然周圍的人早就看過來了。“情種?!”念衡看天樞這樣子也是徹底有些懵,連天樞都對寐以有好感。不禁讓他對寐以刮目相看:“你對天樞做了些什麼?”
正在不停的推開天樞的寐以,可是天樞馬上又湊過來,好幾次天樞的脣都擦着寐以的臉頰過去了。“我不過是救了她,她受傷的時候我救了她而已,你別光看着快拉開她。”寐以向念衡求助,不過念衡倒是沒有着急去幫他:“這樣可好,我幫你拉開天樞,過幾日你就隨我一同出去開始斬除妖獸。”沒料到念衡竟然以此爲要挾,不過感到推開天樞越發不容易了,寐以只有點頭答應下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站起身來的念衡看着天樞壓着寐以,第一次見到還有女的非禮男的,要是可以念衡真想多看看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場景。可是寐以又一次求助的呼喚自己,念衡只有到了天樞身後將她同寐以分開。手上自然有狂躁的雷電衝進了天樞體內,算是小小的報復。天樞直接被忽如其來的雷擊打昏過去,念衡把她放倒在一邊:“看起來以後救人也不能亂救啊,你說是不?”
望着昏睡過去的天樞,寐以鬆了一口氣:“她這是怎麼了?”念衡指了指桌案上:“喝醉了而已,這頓酒錢也算你的。”算了算手中的銅錢,要是出了這餐錢,念衡要帶着小卉喝西北風去了。寐以叫來了小二結了賬,蹲在了天樞身邊:“把她放我背上吧,我揹她回去。”念衡拽着天樞的衣服把天樞扔到了寐以的背上:“記得答應我的事。”
寐以頭也不回的揹着天樞就走,念衡又說了一句:“自然要是路上遇見了魅的消息,我也會帶你去尋她。我只管帶你去尋她,至於見到她你要說些什麼,你都要自己想好了。”原本飛速離去的寐以停了一下:“知道了,那天我隨你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