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問你，爲何故意剋扣涵妃的吃穿用度？”一進暖心殿的門口，皇帝便甩着衣袖坐下沉着一張臉質問蘇薇。
“這是上次玉妃送給臣妾的茶，據說是從雲南運來的普洱。”蘇薇不驕不躁的給皇帝倒了一杯茶奉上，才低頭詢問，“陛下怒氣如此之大，不知臣妾又做了何事惹惱了陛下？”
“你還敢說！”皇帝連看都沒看茶杯一眼，起身走幾步，又轉身從容淡定的蘇薇，看起來似乎被氣得不輕，“你堂堂皇后，應有母儀天下之風範。可是如今，你居然因私報公，勾結內宮局、御膳房故意剋扣後宮妃子吃穿用度，你成何體統？！”
“剋扣用度？”蘇薇聽此言笑了笑，姿態嫺雅的撥弄着手指上的金殼鑲瑪瑙護甲，“皇上，臣妾能問一句，是誰說臣妾剋扣涵妃用度的嗎？”
“怎麼？還想抵死不想承認是嗎？”皇帝看着蘇薇冷笑一聲，臉色陰鬱。
“是涵妃嗎？”蘇薇不理睬皇帝的怒氣，自顧自說，嘴角還帶着笑意，“那如果臣妾想勸陛下先莫要生氣傷身，聽臣妾一言如何？”
“說！”皇帝冷着一張臉。
“前日內宮局的田大人和御膳房的於公公前來找臣妾，說是玉華宮的宮人們對內宮局分配的物資總是不夠滿意，滿口抱怨。不是說東西質量太次，就說內宮局故意爲難。”蘇薇緩緩道，“說御膳房也是，菜色簡單、食物樸素。田大人和於公公因爲涵妃乃是新封的妃子，所以滿心爲難的來找臣妾。”
“涵妃作爲三等嬪妃，按照內宮局的規矩，本身吃穿用度就有別於其他妃子。只是涵妃似乎不懂，擁着三等的封號，卻嫉妒、想要一等的待遇，甚至於還跟本宮心生攀比。”蘇薇道，“只是在這後宮之中，不守規矩、難成方圓。別的妃子一一守着規矩毫無怨言，臣妾又怎麼可以單單因爲一個涵妃就打破規矩呢？所以當日臣妾回覆了於公公和田大人，一切照舊。”
“三等的待遇？”皇帝冷哼一聲，明顯不相信蘇薇的話，“朕今日去看了看，那待遇可是連下人都不如！”
“下人？”蘇薇聽聞此言笑笑，“皇上您日理萬機，又怎能知下人具體的吃穿用度是什麼？”
“如果臣妾沒有記錯的話，涵妃的膳食應該是每天三頓、每頓五樣，三葷兩素，只是偶爾沒有燕窩而已。”
“……”皇帝蹙眉回憶了下涵妃宮內的晚膳，“壓根就沒有葷菜！”
“那臣妾就不知了。”蘇薇道，“內宮局和御膳房並沒有如涵妃所言剋扣她的用度，所有給後宮各妃子提供的用度內宮局每三日就會記賬一次，涵妃所有用度都與同等份位妃子相同。皇上您若不相信，可以親自派人去內宮局查看一下支出賬簿。”
“你若真想爲難於涵妃，賬簿肯定也做了假，你以爲朕會相信你嗎？”皇帝說。
“……那就請您派人去查後宮內所有三等嬪妃的用度情況。”蘇薇道，“臣妾能作假賬簿，總不能作假每位妃子幾年以來的吃穿用度吧？”
皇帝沉思了下，將守在殿外的崔友錄叫進來：“你派人去給朕找一下那個竹妃，讓她前來皇后的暖心殿，就說朕有話要問她。”
“是。”崔公公點頭，出去吩咐小太監辦事。
蘇薇心中暗暗冷笑，皇帝果然心思縝密，怕她爲了脫罪提前安排好他人，所以不聽從她的想法，隨意的抽取一個後宮三等嬪妃前來提問。
竹妃來的很快，一進殿門就發現皇帝與皇后之間的氣氛不對，於是小心翼翼。
“臣妾見過陛下，見過娘娘。”竹妃行禮。
“朕問你，你要如實回答……”皇帝較了真，仔仔細細地將竹妃的吃穿用度情況盤問了一遍。
不久後，前去竹妃寢宮打探實情的太監悄悄進了來在皇帝耳邊耳語幾句。
待竹妃不明所以的退下，蘇薇纔開口問皇帝：“陛下這下能相信了吧？如果還不願意相信臣妾，您還可以把以前在內宮局主事的秦大人也喊回來問問。”
皇帝的神色不是很好看，半晌才道：“涵妃之前爲郡主時吃穿用度可都很好，難道朕的妃子的身份還不如一個郡主不成？”
“皇上您倒是對郡主寢宮瞭解的透徹。”蘇薇微微一笑，聽不出語氣是諷刺還是正常的闡述事實。
皇帝聽聞此言輕咳一聲，沒有說話。
“涵妃未封妃子之前，是臣妾養女之名。作爲一個郡主她的吃穿用度當然比不過後宮的娘娘們，但是那時候臣妾疼她，所以每月都是以自己的吃穿去補貼她的用度。”蘇薇道，“而如今她已經是後宮妃子了，同臣妾以後乃是姐妹相稱，所以臣妾自然也就不必再補貼她了。”
“皇上。”蘇薇看着沉默下來的皇帝緩緩說道，“臣妾所言皆爲事實，您若不信，依然可以派人去查。”
“無需查探了！”皇帝揮手，若有所思，看着蘇薇道，“皇后，不管你今日說的是真是假，朕都不想再去深究。只是涵妃身份特殊，後宮之內勾心鬥角，很多人都可能會因爲皇后你的身份而對涵妃有所爲難。如此一來，朕打算提高涵妃的封位。”
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蘇薇並沒有表現的多驚訝，反而是神色冷靜。
“陛下心中所想，臣妾自然不敢不從。”蘇薇彎身行禮，“只是臣妾惶恐，希望陛下您以後能給臣妾幾分薄面，莫在宮人眼前斥臣妾、護涵妃。陛下您怒氣衝衝進暖心殿，這可是第二次了。”
“哼。”察覺到蘇薇的話中帶話，皇帝冷哼一聲離去。當年也曾拜堂成親的結髮夫妻，如今冷漠相待的程度竟是連陌生人都不如。
蘇薇看着皇帝離開的背影，眼底神色慢慢變冷。
如此這般昏庸無能的皇帝，註定不能成爲一個明君。
第二日未等皇帝的旨意下發，蘇薇先以皇后之名，加蓋鳳印下了一道旨：涵妃被晉升爲二等嬪妃。畢竟，冊封妃嬪是皇后的工作，總讓皇帝越過皇后下達旨意，有損皇后顏面，也會增加涵妃的氣勢。蘇薇從來不會做這樣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