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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將至,常理上,這也意味着聯歡會將至。

羅文旭近些日又出奇的發現西門寒有寫詞作曲之才能,由於西門寒對羅文旭的才子肯定與信任,羅文旭總是西門寒詩詞的第1位讀者,但這信任也有失誤的時候。

記得一次,西門寒即興寫了首名爲《Every Day》的歌詞,想要讓羅文旭爲其譜曲。

羅文旭極負有高人之尊的接過一份相比之下卑劣不值的詞,草草幾眼,不假思索的張口便隨性譜好了曲。

曲調是那種極爲溫柔優雅的。

Every day,天空那麼美

Every day,我總是朝着北

因爲你朝那一去不回,你走的是那樣乾脆

Every day,我總在後悔

Every day,風還往北吹

是否風也知道錯與對,知道我爲你而傷悲

記住了你的美,記住了你的淚

我絕不氣餒,還會等着你迴歸

記住你的醉,記住了你的憔悴

記住了你的Every day

西門寒從頭至尾的聽下,偶覺得曲調略有耳聞,且極爲像我的野蠻女友的主題曲I Believe。

“你的知識面挺廣呀,這部電影你都看過”,羅文旭驚訝的說,“怪我失力,換個曲子好了,那樣更可以展示我的才華。”

“你可欺我在先,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的才華,虧我這麼信你。”西門寒知被欺騙,憤勁兒涌上心頭,“你好好的譜曲,請認真對待。”

“好,給我三天時間,讓我靜靜沉思。三日之後定有佳作奉上。”羅文旭堅定不移的說。

自羅文旭下定決心爲其譜曲至西門寒微笑感激之間整整用了一分鐘,在這一分鐘裡羅文旭的確來了股作曲的熱情,可一分鐘後羅文旭玩的不可收場,而將作曲忘掉的是乾乾淨淨,直飛九霄雲外了。

三日煞逝之時,西門寒到了驗收作曲情況之日。羅文旭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忘了爲西門寒譜曲的事情,但想到若直接說忘了未免沒了face,況且自己卻爲不會譜曲,也無那才情,何以爲之。

羅文旭坦白了出來:“sorry,我想了三天,小說都沒寫,可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看來我沒這才氣。”

“沒關係,譜曲的確要比作詞難上加難,我理解。”

“我對你的理解是我也感激不盡。”

“我想我還是自己嘗試下,未必不是件好事。”

“我信任你的能力,大多數作詞家都是會作曲的。”

西門寒默語離去。

語文課上,單老師無故扯出一個話題:“快開聯歡會了,你們想想怎麼佈置一下,準備準備,再選兩個主持人”,老師微笑的說,“要有個咱們自己的歌就更好了,可以作詞作曲,來作爲班歌。”

學生們都認爲這是個好主意,都議論紛紛起來。

不久,西門寒聲稱自己已寫詞並譜好了曲,詞爲:勇往直前。

勇往直前

流雲在天邊,行囊在眼前,有一條通往陽光的路,無邊又無沿;

路上草菌菌,有青春爲伴,遠方黃沙滾滾,同成熟相連。

我們走着一年又一年,把冰雪消融在冬天,響亮在春天;

我們走着一年又一年,把困難溶解在大地的字裡行間。

老師接過原稿,連連點頭默贊西門寒文筆之美雅。

“這詞寫的挺好,你現在能唱嗎?”

“可以。”

西門寒不加推辭而登臺獻藝。

寥寥幾句,音調差點拋出九霄雲外,鄒寒立刻起身將窗戶關了上,這一舉動令得旁人啼笑皆非。

老師也聽到有些塞耳,說:“這樣吧,咱們以寢室爲單位,各自譜曲,看誰做得好,然後在聯歡會上表演。”

衆生舉雙手贊同。

一節課就在這歌曲中度過,老師講課又一次跑題。

私下裡,單老師要求羅文旭與其他同學討論聯歡會的事兒,提前準備好所需物品,看來這主持人羅文旭是做定了。

西門寒在課下仍努力的爲《勇往直前》譜曲,想勢必是要得到作詞作曲的稱號了。

課休間,盛偉無意中翻閱葉穎的字帖,突然發現此詞,字字無差別,原來詞是西門寒抄錄的。衆者得知後,不語凝視西門寒。西門寒無臉面衆,跑到窗前大呼:“別攔我,我要跳下去。”

“哎,你想跳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拽我衣服所爲何事,不會是要拿我墊底吧?我的生命纔剛剛開始,不想尋短見。”羅文旭被西門寒扯着衣領,倉皇喊道。

單老師知道了,捲縮着眉頭,呲了呲牙,露出失望的表情。

週四,又是每週一次的大集。

羅文旭奉單老師之命,準備聯歡會置辦所需物品。來到街中央,羅文旭東逛逛,西闖闖,南門進,北門出,來來往往已集購了很多東西,累的是羅文旭上氣不接下氣。

欲要收工交差,巧遇同班一羣女生。他們個個手提的吃的都比羅文旭的多,足可班中羣女皆是能吃好食之徒。其間,唯有吳影手上空無一物,只是正忙着照鏡子畫脣膏。

羅文旭微笑着挑逗的說:“臭美,你這可外號可真沒說錯,就連走路你也在打扮。真是化妝三寶(梳子、鏡子、口紅爲三寶)不離身呀!”

“我嘴脣最近裂得厲害,需要滋潤一下。什麼美不美的,我不打扮也光彩照人呀。”吳影驕傲的說。

脣膏擦畢,又從腰包中拿出梳子梳頭,想必風太大,將吳影的秀髮都弄亂了。

羅文旭無奈的看着。

梳頭間,吳影好奇的問:“你買的是什麼東西,這麼多哦?”

“都是聯歡會時需要的東西,提前買了,到時會省不少事兒。”

“對了,年會你打算出什麼節目?”

“我是主持人,能出什麼節目?”

“呦,這麼有把握說自己是主持人。”

“命中註定的,這事。”

“我看未必。”

“何以見得?”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對話間,已忘了時辰,到教室門口時已上課許久。老師見屋中少了2/3人,且都是女生,大爲驚訝,可亦不知其去向,只好先給這幫男生講課。衆女生與羅文旭知已遲也不能擅闖,恐老師心有不悅,就在門口邂逅不止,說笑不停。老師偶聞室外吵鬧,便出門看是如何。

見羅文旭與衆女生說說笑笑,便將他們收入班中聽課。

課後,老師叫他們都去辦公室受教育,老師是談天說地。上談亞里士多德,柏拉圖;下論金庸,餘秋雨,說他們尊師重教,從不遲到。教育過後,老師獨留了羅文旭一人,其他女生都退了。老師問:“坦白交待,你領這麼多女生幹什麼去了?”

羅文旭怎麼都沒有想到老師會這麼問,事實是相遇,自己卻成了帶領。羅文旭百口莫辯,無言以對。事後,羣男冠以“勾女大帝”之稱號,全年級皆知,大作家羅文旭還有這麼一手。

又是一日,關於籌劃聯歡會一事。這天,羅文旭將文藝委員張豔,約到一座涼亭討論商談此事。談話間,羅文旭發現行人不時的投去懷疑或猜測的眼神,不免有些心生不適之感,於是又換了個地方。

事後,羅文旭才知道那涼亭是世代被公認爲校園戀愛三角區,到那兒的人,不是被誤會,就是多爲一對情侶。羅文旭是後悔莫及,悔恨自己選哪個地方不好偏選那兒談話。

不過,如今那個戀愛三角區已失去了往日的輝煌,由於這批領導班子,尤其是校長是個極爲痛恨搞對象的人,因此這裡較昔日的人少得多,自然羅文旭和張豔的出現無疑是向校長大膽的挑釁,所以人們投去的多是敬佩的眼神。

聯歡會如期而至。

班中的佈置要比平常好看的多(這是廢話),人人穿得花枝招展,風采奕奕。班中幾個硬漢搬來了電視機,就是小的可憐,但重量未變,否則何必用得上硬漢,還有幾位呢!班裡一片活躍氣氛。阿思(班中唯一相思病患者,天天也不知是胡思亂想些什麼)帶領幾個男男女女,站在高處,正將綵帶懸掛纏繞在燈管上。外面晴朗的天空,明朗的日光也被拒之窗外,被黑布遮了上,班中頓時一片黑暗,令得在班中呆久的人偶感壓抑,似有無法呼吸之感。阿思遂打開燈,光亮襯着五顏六色的綵帶,也將滿屋映射的如同歌廳般有着搖滾氣息。

羅文旭在黑板上揮筆潑墨,不久就已完成聯歡會的標頭語:元旦快樂。有了這麼幾個鮮明的緋紅吉祥大字,整個教室都顯得朝氣的多了。

鄒寒此時狂奔了進來,手持一歌碟,遞給了盛偉。盛偉慌忙打開(或許是激動的)碟蓋,將碟片放入VCD中,畫面播映的原來是邁克爾傑克遜不久前的吉隆坡演唱會。

由於動感火爆的音樂,不禁吸引了旁人的簇擁。羅文旭卻只是聽,因爲他手中在忙着活,但他聽得入迷,幾乎要翩翩起舞。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老師呼了4位東風上臺做主持人,鄒寒、張怡、呂賓和郭勝,唯獨沒有羅文旭。他正納悶這主持人應該是自己,怎麼幫老師籌備這麼久,原來就是個跑腿的。鄭倩在旁最終解答,老師說你太內向,調動不起來大家的積極性。原來如此。

隨着一首謝霆鋒《今生共相伴》的開頭曲,經阿思與張旭(自謂比爾蓋茨大陸版,精通電腦,是謝霆鋒的忠實粉絲)這麼一唱,整個氣氛算是步入正途。

鄭倩圍繞着桌邊兒發着瓜子、橘子,羅文旭則坐在靠門的一角,靜靜的猛嗑瓜子。(稱“猛”是因爲當主持未遂而將悲憤放在瓜子上。)

單老師可是忙得不亦樂乎,大家都找她合影以作留念,沒完沒了的閃光燈在教室裡頻頻閃爍,讓旁人覺得此時的單老師的風姿猶如明星一般醉人。

幾首單曲全唱下來,不覺已過兩個時辰。羅文旭也嗑的腮幫痠痛難堪,但還是在憤憤的嗑着,只不過速度緩些罷了。

張怡這時佇立於教室中央,溫情的說:“由於此前皆是歌曲,不免讓大家有些乏味,現在調味品終於釀成,有請西門寒等人上演小品《第一法庭》。”

一陣淅瀝衰退的掌聲後,西門寒、郭勝、劉傑、張旭、張恆、磊子,盧博與初克紛紛上臺,在臺中央排成列,開始了自報家名。西門寒扮關漢卿兼證人,郭盛飾林彪兼法官,劉傑演劉邦兼判官,張旭扮演法醫鑑定人白求恩,張恆飾法官秘書,磊子飾宋江見證人,盧博演盧俊義兼原告,初克則扮了美女擁戴的楚留香兼被告。

第一法庭開庭。

林彪首先宣佈關於楚留香毆打盧俊義之子盧照鄰一案,現在開審,押犯人楚留香上堂。

威武。。。旁聽者無不用杯子代替棒子在桌子上敲着。

二人將楚留香反手壓於桌下。

劉邦曰:“請原告盧俊義開始陳詞。”

盧俊義可憐巴巴的說:“21世紀初元旦之晨,我在家閒得無聊,且二子吵鬧不止,便領二子去江南公園一遊。玩於興奮之時,手機聲響,一看原來是國際短訊,是布什打來說我要買的戰斧式巡航**已起運,又請我順便調查一下,布什家的高壓鍋讓誰偷去,隨即應下。然後又接了一個電話,是普京總統來電。。。談畢,回頭見二子失蹤,便去尋,竟在荷塘邊發現我那4歲兒子倒在血泊之中,3歲之子正立於邊哭泣,身旁站着位矮若鵪鶉,門牙外翻,頭如冬瓜的人,這就是被告。陳詞結束。”

劉邦又對着被告說:“你可有話要說?”

楚留香排山倒海似的脫開壓着的雙手,站起身,義憤填膺的說:“事情經過並非如此,當日我與宋江喝醉,又打牌遂歸家。”

楚留香接着又說:“我句句屬實,如若不信,我有一證人宋江。”

“帶證人。”

宋江上臺只說了一句:“我當日與被告打牌後又喝醉了,就這樣。”

盧俊義喊道:“他們做假證,他們褻瀆了上帝。我有一目擊者。”

關漢卿上,說:“當日與女友在荷塘邊漫步,看那一湖池水碧波盪漾,景色是那樣的優美,在看遠處羣山正有着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之。。。”

“少說廢話,當你文采好呢!”林彪不耐煩的打住關漢卿。

“哦,sorry sir,馬上步入正題”,關漢卿表示抱歉的說,“我當時見到楚留香將4歲的盧照鄰打的鼻孔穿血,腦袋差點削放屁囉。”

“當時那兩個孩子對我沒大沒小的,本想打三歲的,一想我堂堂楚留香打3歲的沒名,要打就打4歲的。”楚留香慷慨的說。

林彪呼上法醫鑑定人白求恩,問:“傷者鑑定有何結果?”

白求恩清了清嗓子,唱起了《一封家書》的曲調。

親愛的法官大人,你們好哇!

作爲法醫鑑定人,下面我就宣讀一下:

楚留香這小子真夠狠的,三拳兩腳,孩子就殘了!

現在發現有輕微腦震盪,而且腳還——骨折了!

他圓圓的大頭沒長別的,除了耳朵就是冬瓜。

我們奉勸那個冬瓜快點自首吧,此致敬禮,此致那個敬禮。

楚留香最後被俘了法,無期徒刑,楚留香對天大喊:“你不要猖狂,我中央有人,我老子是當大官兒了。”

小品結束。衆生狂鼓掌以致謝他們帶來如此可笑之小品。

其後,又陸續演了《公主出嫁》,其中出了位名公主——Fat(長相溫柔,極有淑女之氣質,就是因胖而顯得溫柔與淑女身褪色不少,朋友提起胖,她就會說我是以胖爲美)。

Fat的出場與裝飾絕對是傾國傾城,嚇退百萬雄師。她將窗簾捲成條帶裹於腰間,作爲公主的婚紗,一條手絹兒半遮住臉,緩緩步入臺中,唱着對面的男孩看過來。

唱畢,猛掀手絹,頭正對羅文旭。羅文旭見罷,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原來在她的兩腮被塗得鮮紅,嘴脣的兩邊嘴角分別畫在耳垂下端,大扁若鴨喙,微笑了一下子,更大了幾倍。一頭遮面的散發猶如午夜兇鈴中的貞子,這個小品更是令的旁聽者笑得合不攏嘴。

羅文旭、鄒寒、西門寒等壯志男兒也流下了淚珠,真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歡樂處啊!

又過了些時辰,聯歡會將至尾聲。鄒寒高聲亮嗓:“什麼都有壓軸的,今年也不例外,有請主持人張怡、大作家羅文旭二人合唱他們代表作水晶。”

班級又是一陣沸騰,羅文旭沒有想到主持人沒當上,倒是與主持人傾情獻藝,也算是美事,故義不容辭的放下手中瓜子,上了臺。

羅文旭與張怡又一次重現了飛翔樂隊演唱會時二人登臺獻唱水晶的一幕幕纏綿之情,又是一陣陶醉,又是一陣喝彩,付壯再一次氣得大咽口水。

最末,單老師帶領全場人一起跳兔子舞,大家圍成了個圈兒,同一動作的如兔子蹦般笑着、跳着,直至午夜。

人散樓空,學校在外安置的花炮,大家美美歡心的賞花留影。生活真的很美好,羅文旭想着。望着今夜燈火通明的學校,花炮齊飛共綻於天空,炮聲震耳欲聾,響徹天空四面八方,天際的田野即使是冬季荒垠,也被這滿天夜色所照應的谷熟葉黃。

羅文旭知道今日盛宴之景映襯了這學期的過逝無回,想想與同學這麼久的相處,不免有些捨不得這昔日雖素冷的校園(只是一時之感,不表示要畢業了),於是羅文旭偶來靈感吟下一首《午夜於校賞煙花而感》。

日習苦學將盡年,

聯歡會夜賞煙花。

同室同語明年見,

偶感母校比家親。

這一夜無人入睡,什麼都有做的,照相、玩撲克是平常消遣中的平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