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的時候,飄起了厚重的雪花。這大概是入冬以來的最大的一場雪,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地面屋頂上,都覆蓋了厚厚的一層白色的雪花。
屋內屋外完全是兩種溫度。蕭晴依靠着沙發靠背,莫子言躺在她的膝蓋上。她撐開五指,在莫子言的頭上理順着穴道。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眸子裡的神色時常處於一種放空的狀態。
“子言,今天我跟劉妍去試婚紗了……”蕭晴輕緩的開口。
莫子言微微頷首,一言不發。
蕭晴沉了一口氣,才繼續說:“徐涵磊也在……他跟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什麼話?”莫子言感受着蕭晴五指的力度,沒有睜眼,就這麼冰冷的開口。
“他跟我說,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我堅強的走下去……”蕭晴保持着若有所思的狀態說:“他爲什麼會忽然這麼說,他是不是察覺到什麼危險?可他爲什麼不跟我明說呢?”
莫子言聽罷蕭晴的話,猛的睜開雙眼。他略顯冷漠的眸子,就跟蕭晴的目光直直的對上。蕭晴的心,莫名的打了個突突。
“子言……怎麼了?我弄疼你了嗎?”蕭晴錯愕的開口說。
“徐涵磊所指的,大概是過幾天召開的臨時股東會。”莫子言重新閉上眼睛,語調低沉的說:“那場股東會,我沒有十足獲勝的把握。如果我們在這次股東會裡失敗,那可能就會失去一切。”
蕭晴怔了怔,隨即露出一抹釋然的笑來。她的雙手順着他的眉弓滑下去,抱住了他的臉龐,柔聲說:“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一無所有,我也不在乎。我還可以去找工作啊!養活我們兩個人沒有問題!”
“你去找工作?”莫子言睜開眼睛時候,他跟她的距離,近在咫尺。他的語調裡,略帶了些不屑跟嘲諷。
“那怎麼啦?就憑我這麼聰明伶俐,好工作還不排着隊等着我嗎?”蕭晴甩了甩頭髮,一副牛氣沖天
的姿態。
莫子言嘴角挑起。他猛的伸手,抓住了蕭晴的腦袋,迫使她低下頭。然後他略顯冰冷的嘴脣,就貼住了她的雙脣。
即便是戶外冰天雪地,但屋內卻是一片的炙熱。蕭晴緊貼着他的身子,那種炙熱,幾乎要將她融化。她有些擔心,他的身體還沒有徹底康復,這麼做,真的可以嗎?
蕭晴幾次想要中止,但莫子言都死死的摁住了她。
在這種粗暴的動作之中,她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夜很深的時候,一切才歸於平靜,莫子言似乎很累,沉沉的睡着。蕭晴有些心疼的爲他掖好被角,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她轉身去浴室裡,衝了熱水澡。
莫名的,徐涵磊那句話又闖進蕭晴的思維裡,讓她的心跳失去頻率。她回想着剛纔莫子言的目光,總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但要具體說,卻也說不上來。
那種感覺如鯁在喉,讓失眠的怪獸纏上了她。
雪在第二天的上午停住,清掃出來的路的兩邊,積雪足足有膝蓋那麼高。接近週末的時光,市中心來往的車流很多。
十幾輛婚車,整齊的停放到劉妍的公寓門口。這棟有點破舊的公寓,大概很久都沒有這麼喜慶過。公寓的管理員還有住戶,臉頰上都洋溢着興奮的神色。
蕭晴穿着淡粉色的禮服,擋在公寓的門口。徐涵磊在外面叫門,蕭晴要想盡辦法阻擋他進來。只是徐涵磊的朋友裡,還有不少是集團裡的保鏢,力大無窮,這公寓的門不堪重負,很快被他們闖了進來。
徐涵磊不由分說的上前抱起了新娘,在衆人的歡呼聲中,大踏步的走向婚車。
在鞭炮齊鳴之下,婚車徐徐的開走。蕭晴跟劉妍坐在第一輛婚車的後排座位上,劉妍緊緊的握着蕭晴的手。蕭晴甚至能夠感覺到她手心已經滲出汗水來。
“蕭晴,我好緊張啊!”劉妍的臉頰上雖是帶着幸福,但更多的卻是緊張。大概女人就是這麼矛盾的動物。
蕭晴輕緩
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說:“放心,我會一直陪着你的,沒什麼好緊張的?”
劉妍使勁的吞嚥了一口唾沫,又瞪大了眸子說:“一會到了禮堂,一定會有更多的人吧?”
“那當然了,涵磊的朋友可是很多,還有子言請來的商界人士,足足上百桌呢。”蕭晴如數珍寶似的說着:“你還要一個桌一個桌的敬酒,呀,這可是你展示自己的好機會啊!”
蕭晴儘量讓語調輕鬆,帶了點詼諧的味道。好讓劉妍放鬆下來。
但劉妍顯然沒有被蕭晴輕鬆的語調帶動,臉頰上殘留着的,依舊是緊張。蕭晴爲她仔細的整理了發跡,嘴角挑起笑,安慰的說:“我會一直陪着你的。再說,你不是一直都期待跟涵磊結婚的嗎?”
劉妍望了蕭晴一眼,抿着嘴脣點了點頭。但隨即又說:“可是我只是想跟涵磊結婚而已,誰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唉,可真討厭,真希望今天快點過去。”她說着話,又緊緊的攥住蕭晴的手,隨即甚至是帶了點哀求的說:“蕭晴啊,你可千萬別離開我,如果你不在的話,我真的會六神無主的。”
蕭晴嘴角挑起笑,劉妍雖然表面堅強,但碰到事情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多半是柔弱的姿態。她相應的緊握了劉妍的手,安慰說:“我可是伴娘,一場婚禮,如果伴娘都不在了的話,那像什麼樣子?我絕對絕對不會離開你半步的。如果有人爲難你的話,我可是會第一時間站出來的哦!”
劉妍聽蕭晴這麼說,臉色稍微緩和了下來。鬆了一口氣說:“謝謝你,蕭晴。”
蕭晴微微點了點頭,目光落向窗外的街景。清掃之後的馬路上,因爲風的關係,又落上了一層薄薄的雪層,在車輪的碾壓下,已經變得骯髒不堪,那雪白的顏色,被無情的玷污。
蕭晴的心有些黯然,即便是在這種應該露出笑容的日子裡,她也沒有辦法始終保持着笑。
大概人的笑容,都不會永遠的持續下去。這也許就是人最大的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