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雙姝領着禪意過來的時候,寧國公主也正好用完早膳,收拾了一下便就要出門。
見了她過來,寧國公主眼裡頓時就漫上了笑意,與她邊走邊說,“姝兒,今日便就是汀蘭書院報道的日子,鄴都貴女大多數都是從汀蘭書院走出來的,此次錄取的十六個人,只有兩個不是鄴都來的。”
寧國公主和謝皇后交好,汀蘭書院又是謝皇后和班山長合力創辦的,謝皇后手裡自然有此次錄取的名單,便就提前告訴了寧國公主。
“第十名乃是涼州知府的嫡女鍾莘彤,第十六名則是昌州平西侯的嫡女陶靜瀟,”寧國公主將自己知道的都與她說了,又道,“娘已經讓人查過了她二人的底細,鍾莘彤性子並不大好相處,算是個脾氣暴躁的,那陶靜瀟卻是個性子極爲安靜的。”
脾氣暴躁並不一定是壞事,有時候性子極爲安靜的才最可怕。
畢竟,越是心思狠毒的人,越是不會把自己的另一面給暴·露出來。
寧國公主說完,忽然停了下來,側過頭看着她,許久才道,“姝兒,那汀蘭書院雖說只是去念書識字的,但那裡頭的都是頗有來頭的貴女,沒有一個是好得罪的,娘雖然能護得了你一時,卻護不了你一世,以後的路還是得你自己來走。”
所幸,汀蘭書院乃是謝皇后和班山長的地盤,女兒進去後,只要不主動招惹誰,想來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寧國公主都把此次錄取的另外十五個人摸清了底細,爲的就是不讓女兒有後顧之憂。
趙雙姝心裡感動不已,擡眸說道,“娘放心,女兒知道的。”
她並無心去招惹任何人,只想着把前世的仇人一一除盡,等到除去了前世的仇人,於她而言,這世上就徹底清靜了。
至於汀蘭書院裡的其他人,她並沒有交好的念頭,更無招惹的意思。
寧國公主這才放心,點了點頭,二人很快就到了伯府大門前。
馬車已經準備好,今日去汀蘭書院報道,雖說只是個報道,但少不得要被留下一小會兒,訓話什麼的更是不可避免。
趙雙姝一早就讓禪意備好了筆墨紙硯,就連膳食都準備好了,汀蘭書院是配有廚房的,到時候只需要讓禪意把膳食熱一遍就可。
對於吃食,她倒是沒有那般挑剔,畢竟前世她什麼苦頭沒吃過。
“東西可都準備好了沒有?”寧國公主到底還是不夠放心,臨要出發前又問了句。
趙雙姝就笑着點頭,彎脣回道,“娘就放心吧,就是女兒忘記了,禪心禪意她們也會提醒女兒的!”
聽着女兒只提起禪心禪意,卻沒有提起柳絮,寧國公主心裡到底還是有幾分空落落的。
女兒該不會是以爲,自己把柳絮留在她身邊,實則是爲了監視她吧!
“柳絮姐姐很好,娘就不要多想了!”趙雙姝擡頭就見到孃親這副神色,一眼就猜出了孃親的心思。
縱然孃親沒有那個意思,可柳絮從小就跟着孃親了,心裡未必就不會傾向於孃親。
不過這些,她也犯不着說出來,徒惹孃親傷心罷了!
“嗯。”寧國公主就點了點頭,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失落的,但也沒有再問起。
母女二人上了馬車,明杏和禪意各自走在馬車兩側跟着走。
……
今日是汀蘭書院報道的日子,又因爲年關將至,家家戶戶都忙着準備年貨,是以街道上行人絡繹不絕,車馬川流不息。
馬車疾徐行駛着,行人實在是太多,車伕便就沒法行得太快。
走幾步停幾步的,總算在半個時辰後到了汀蘭書院後門。
能從後門走進去的人,迄今爲止,也就只有寧國公主母女。
“姝兒,咱們到了。”寧國公主掀起車簾子看了眼,回頭朝她說道。
趙雙姝就笑着點了點頭,心裡不知怎的,到了書院纔開始有幾分緊張。
她前世也曾想過要進汀蘭書院唸書,奈何裴姨娘始終不肯,三番五次地用眼淚攻勢對她,要她甘願做趙雙嬌的墊腳石。
前世的她,不知有多羨慕那些世家貴女,能夠進汀蘭書院唸書。
如今這世的她,也站在了汀蘭書院門口,即將進去報道。
母女二人下了馬車,擡頭就見到出來相迎的姜暖,見她笑着說道,“姑娘就知道公主殿下必定不放心讓縣主隻身一人過來。”
“那是自然!”寧國公主頗爲自豪地仰起頭,笑道,“姝兒身世已然大白,雖說無人敢小瞧了她,但我想着姝兒頭一次來書院,我再如何也應該送她過來。”
姜暖,“……”
公主殿下,您是忘了上回的事了嗎?
明明上回寧國公主就已經帶着清河縣主來過了的,竟還有臉說今兒纔是頭一次來書院!
姜暖暗暗地在心裡將寧國公主鄙視了一番,面上卻是笑道,“公主待縣主確實是極好的,倒是讓奴婢心裡有些羨慕呢!”
寧國公主就白了她一眼,說了句,“聽聽你這番話,一會兒等我送了姝兒進去,定要到懿姿那兒去告你的狀!”
姜暖是唯一一個肯一生都跟在班山長身邊的丫鬟,對班山長可謂忠心不二。
自然,班山長對姜暖也是體貼入微,幾乎是把姜暖當成了姐妹來對待。
“求公主就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不敢了的!”姜暖笑着說道。
因着班山長的緣故,姜暖和寧國公主也頗爲熟悉,日子久了,哪怕姜暖只是一個下人,寧國公主也把她當成了知心人。
姜暖絲毫不怕她,寧國公主倒也沒有放在心上,輕輕一笑,朝着姜暖眨巴了下眼睛,“今兒還有一件大事要發生呢!”
說完,卻又無論姜暖如何想知道,寧國公主都不肯開口了。
“……”姜暖心裡頗爲無奈,哪兒有像寧國公主這樣耍人的?
趙雙姝在一旁倒是看得頗有幾分興致,脣角帶着淺淺笑意,並未吭聲。
孃親雖說沒有父親的疼愛,但好在孃親身邊有一羣好友,是真正的知己好友,而非那等唯利益纔可交的假面人。
如此,她心裡也就放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