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放心吧,女兒必定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讓孃親擔心的。”趙雙姝心中微甜,連忙回了一句。
寧國公主就輕輕地應了一聲,眼角滑落一滴淚水,翹了翹脣角。
女兒還是需要她的,她也算是還能爲女兒盡一份心。
母女二人又斷斷續續地說了好些話,眼瞅着就要到黎明,天邊微微露出了魚肚白,這纔有了睏意,沉沉地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禪心原是要叫醒趙雙姝的,可見着二人睡得頗香,便沒早早地喊醒二人,算準了時間再過來。
……
趙雙姝醒來的時候,已有些遲了,但好在蕭太夫人的壽宴是辦在隅中過後,這個時候起身趕過去,還來得及。
“姑娘,可要一併喊醒公主殿下?”禪心瞟了眼邊上的寧國公主,小聲問了句。
趙雙姝就回頭看了眼孃親,見孃親睡得頗爲香甜,便朝她比了個手勢,輕輕地搖了搖頭。
禪心立即會意,輕手輕腳地服侍她下了臥榻,然後又跟着她去了外間洗漱更衣,並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她二人出來後,明杏正要端水進去伺候寧國公主,就見趙雙姝朝她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孃親還在裡面睡着,昨兒夜裡睡得晚了些,讓孃親多睡一會兒,切莫吵醒了孃親。”
句句叮囑,無一處不透着對寧國公主的關心。
明杏微微愣了愣,想着公主還從來沒有這麼晚還沒起來的先例,但想着今日也並沒有別的要緊事,便就答應了下來,輕笑着點頭,“縣主這般關心公主,公主知道了心裡必定很開心。”
趙雙姝就輕輕地笑了笑,眉眼裡俱是溫柔,說道,“不必連這點小事也告訴孃親,我這就先去蕭尚書府了。”
至於要不要先回一趟伯府,趙雙姝是覺得並沒有這個必要。
畢竟,回了伯府也未必就能撫平老夫人心頭的不快,反而還要討人嫌。
“昨兒公主不是說過,要縣主先回伯府一趟嗎?”明杏忍不住提醒道,生怕她忘了。
哪知趙雙姝卻搖了搖頭,說了句,“不必,蕭尚書府我還認得路。”
她一個人過去就足夠,犯不着回伯府去跟着一大羣人。
人家蕭尚書府還未必就請了老夫人她們呢!
明杏正要應下,就聽趙雙姝又說了句,“對了,還要勞煩明杏姐姐,替我把四妹妹一併接過去呢。”
這可是蕭太夫人的壽誕,屆時必定會有許多鄴都貴婦貴女前往祝賀,依着老夫人的性子,即便老夫人也要去,老夫人也未必就會把伯府所有姑娘都一併帶上。
何況四妹妹還是庶出三房的女兒,和老夫人就更不親了。
聽她特意提了這麼一句,明杏倒是並未覺得訝異,一早就知道姑娘和伯府四姑娘交好,如今看來,所言非虛。
連這樣的壽宴也不忘記要帶上四姑娘,可見那四姑娘也是個好的,否則必定不值得姑娘惦記着。
明杏心裡有了數,面上便就笑着應下,“縣主就只管放心,這事奴婢親自去辦!”
如此那就更好了。
趙雙姝心裡總算放下,淡笑着朝她謝道,“那就有勞明杏姐姐了,我那四妹妹性子素來安靜,不大說話也是有的。”
這個倒是無所謂,以後也不可能和那個四姑娘有太多的交集。
明杏只在心裡想了想,面上自然是不會叫她知道的,笑着回道,“縣主就放寬心吧,這些奴婢還是曉得的,必然不會和四姑娘計較。”
就算那四姑娘全程一句話也不說,對她的態度也沒有多好,明杏心裡其實也是不會介意的。
畢竟,那是伯府的四姑娘,和她這個公主府的侍女並無關係。
就是縣主和那四姑娘交情好,往後最多也就是縣主和四姑娘有些來往,可她卻是公主身邊的人,尋常是不大會和四姑娘碰面的。
明杏最是知道這裡頭的一些門道,也正是因爲知道,纔對這些事分得特別清楚,對於一些和自己不大相干的人和事,她是斷然不會去碰的。
交代過後,趙雙姝便就領着禪心禪意出了公主府,往蕭尚書府駛去。
……
寧國公主府離蕭尚書府不過一條街的距離,可寧國公主到底是權貴人家,出門便就是離得再近,那也是要坐馬車去的。
她們這樣的身份,可沒有走路過去的道理。
趙從文也是一早就起來了的,昨兒夜裡就被交代過要一道過去拜壽,便就騎了馬走在前頭。
因着裴氏被禁足的緣故,趙雙姝又認了寧國公主爲母親,趙從文對這個妹妹反倒要比先前更熱絡幾分。
在他心裡,生恩不如養恩大,裴氏只是生了他,真正養大他的人是寧國公主,他就應該多向着寧國公主纔是。
“大妹妹,我記得你先前並不大喜歡母親,爲何忽然改了想法?”走了一段路,趙從文便就隔着車簾子問了句。
趙雙姝原是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的,忽然就聽到趙從文開口,眸子輕輕地眨了眨。
爲何忽然改變想法?
那自然是因爲她知道誰纔是自己的親孃唄!
裴氏又不是她的生母,她又爲何要對着裴氏百般討好逢迎,反倒是對着生母冷淡厭惡?
從前裴氏故意誤導她,如今休想!
不過這些她是不會和趙從文說的,只是輕輕地回了句,“母親待我很好,甚至是要比姨娘還好,人心都是肉長的,縱然是生了一場又能如何,這世上沒有誰是生來就欠了誰的。”
後邊這幾句話,趙雙姝其實是在提醒他,不過趙從文心裡並不知道,便就以爲她說的是她自己。
趙從文就難得對她和顏悅色地道,“難爲你能夠想明白,其實這些年我也並不是不知道姨娘是如何對你的,可你雖說是我嫡親的妹妹,我卻是養在母親膝下的,不便爲你出頭。”
呵!
什麼養在母親膝下就不便替她出頭,全都是藉口罷了。
實則是她這個大哥哥瞧不上自己這個“庶出”的妹妹,生怕替她出頭之後,被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個庶出的妹妹,從而想起他其實也是個庶出的。
倘若不是因爲這個,身爲“嫡親”的兄長,又如何可能沒法爲她出頭?
趙雙姝就輕輕地笑了笑,嗤了一聲,不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