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番外:夜無憂篇

我的兒子夜聽潮, 這個孩子和他的母親一樣是個外冷內熱的人。自從聽潮的母親因病去世,我便卸去夜氏繼承人之責再不管夜氏之事。雖然甚少在聽潮身邊,但是我很放心, 特別後來我見到他身邊有了羅敷那孩子。看得出來, 潮兒很在意她。在江山和心愛的女人之間如何選擇, 那是他們年輕人的事。最後潮兒爲了羅敷歸隱, 我很替他開心, 我的潮兒,終於長大了。九泉之下的心兒,我們連孫子都有了, 你應該放心了吧?!

那是怎樣的一場相知相愛?已經很多年了,很多事都模糊了, 可是我怎麼會忘記她那脈脈深情的眼眸, 還有婀娜的舞姿, 如仙子一樣的容顏……

當年我自詡風流,不肯繼承家業, 一年裡倒有大半年帶了書僮遊學在外。

我最喜歡江南。生在長安,北國的冬天蕭瑟冰冷,可是江南的冬天,還可以着了錦袍佩了長劍,令書僮捧了琴, 坐在芭蕉樹下, 煮酒小酌。也可以騎馬在原野上, 看依舊的綠樹紅花, 柔風細細。

那日正是八月十三, 我如往日騎了馬兒,帶了兩個書僮, 令人帶上諸多節禮去好友宋川家裡。宋川字子平,生來好客,又極有才名,乃是一大儒。其祖上曾和高祖皇帝征戰沙場,雖然其世襲爵位自其父而止,但豪門餘威仍在。宋川不喜官場,故而在會稽郡泰德縣(今蘇州一帶)隱居。其雖是孔子門下,但卻不是窮酸迂腐之人,因此我最喜與他相交,曾與他多次把酒言歡。

宋川知我要來,早已攜了小童在大門外等候。好友相見,彼此客套幾句我被他讓進家去。

酒過三巡,子平忽然面有難色的對我說:“賢弟,爲兄有一件爲難之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哈哈一笑,道:“子平兄,你我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說,有什麼小弟能幫你的,兄可盡言,小弟敢不盡力?”

子平皺眉言道:“爲兄尚有一位妹妹待字閨中。因父母去世時她方一歲,正所謂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我和你嫂子一向把她當成自己孩兒一樣養大,今年已是十八歲。若是平常女子,早已出閨,只是我這妹妹一向自詡甚高,曾對我言,若是隨便嫁人,實難趁心,寧隨父母與地下。我和你嫂子也不敢強逼與她。妹妹雖是有幾分顏色,到底年歲不小,爲兄爲此愁的頭髮都白了,唉……”

“我竟不知子平兄還有妹妹,請恕小弟不恭,既然是子平兄的妹妹,也是小弟的妹妹了,可否請出一見?”當時我少年心性,對這樣一位女子甚爲好奇。子平知我一向不拘俗禮,當下也不以爲忤,吩咐小丫頭子去後院叫夫人小姐過來。

不一時,聽得門外環珮叮噹,間有女子的說笑聲傳來。小丫頭忙去撩開門簾,只見一個身着“萬事如意”錦服,梳靈蛇髻約三十歲許的婦人,右手攜了一個妙齡女子緩緩走來,那女子梳着雙鬟望仙髻,兩鬟各鑲着三顆明珠,中間一枚墨綠翡翠珠子瓚成的步搖,那珠子顏色極是深沉,顯是名貴之極。再往下看是一張清若芙蓉的容顏,直鼻俏目眼含秋水,一張小口塗了淺淺的胭脂,嘴角似笑還嗔,然而那眉眼間卻透出春風來,讓人忍不住想起來百花盛開的情景。一身印花敷彩白紗雲紋禪衣,行動間裙尾絲毫不動,只有額上的步搖顫微微的搖晃,竟似天上飛仙降落塵埃,我一時呆住,竟不知道站起身來行禮,到底還是子平輕輕的咳嗽兩聲,道:“賢弟,這位是你嫂子,這位乃是家妹,小字琴心。”說話間那小姐見我盯着她看,臉已是紅了。

我連忙起身施禮,夫人和宋小姐也還了一禮,略略寒暄兩句即告辭而去,我目送二人轉過二門,方纔回頭,紅着臉對子平道:“子平兄,你我相交也有兩年,可信得過小弟否?”

子平道:“自然信得。”

“那……”我頗難張口,但一想到琴心的絕世姿容,終是一咬牙:“如果子平兄信得過小弟,小弟願三書六禮迎小妹琴心過門!”

子平聽此話,鄭重了臉色道:“我這妹妹,一向最是看不慣男人三妻四妾。若嫁人,必要男方同意不會納妾才罷;另外更不喜官場男子,言官場之人心口不一者衆;又不喜浮誇自大之徒,不喜碌碌無爲無才無德者,不喜文采平庸宮商不識者,因此求親者雖多,卻難有人能得她青眼。賢弟若是有心,也要爲兄問過她的意思,若是能得賢弟爲妹婿,爲兄自是歡喜,也了卻爲兄這一件心事。”

我呵呵一笑道:“子平兄,小弟若得令妹這等人間絕色爲妻,絕不會負她另尋那些庸脂俗粉;至於仕途,小弟一向不甚熱衷;詩詞文章倒不好自誇,子平兄覺得還可過得眼否?宮商之道一向小弟至愛也。”

子平手捋鬍鬚道:“爲兄這就讓夫人去問過妹妹如何,賢弟,爲兄也只得這一個妹妹,視如珠寶,若是妹妹歡喜,爲兄一定儘快將這件喜事辦了。來,賢弟再陪爲兄喝幾杯。”

我心中忐忑不安,深恐宋小姐不肯下嫁。

一直到了晚上,酒席散了,我要告辭離去時,子平送我到門口。我心裡如貓兒抓過,想問子平宋小姐答應否,又怕真的知道了她不同意,連這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一直到過了中秋佳節,宋府毫無動靜,我已經漸漸快要絕望了。是當初的失禮讓宋小姐厭惡嗎?我懊惱的拍着腦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下人都被我這幾天罵的狠了,一個個不敢留在屋裡。

“公子!公子 !”小書僮獻兒連門也不敲直直闖了進來,看着我惱怒的臉只管大口大口喘氣,顯是從大門一路直跑進來,“公子,宋府……宋府的管家送信來了!”

我半天才回過神來,隨即狂喜,大叫道:“快請他到客廳奉茶!”一邊說一邊忙忙的收拾自己周身上下,見無失禮之處,方纔移步去了客廳。

因父母都在長安,自三書六禮訂下婚事後,府裡看了黃曆訂下了婚期在次年的重陽之日。又另派了人來邀請宋川夫婦並心兒一起進京,將她們安置在夜府的一處別院內,我時不時過去探望。子平常常喚了心兒來和我一起談論宮商之道,也有時帶了宋家大小人等去騎馬踏青。心兒不但心靈手巧,亦博聞強記,似乎這世上的事沒有她不知道的,甚至醫卜星相都略有小成,另我漢顏不已。

宋府自小家教極好,有時母親另人來請她過府說話,她都能禮儀周全對答如流,母親對她極爲喜愛,吩咐上下人等,不得令心兒有絲毫委屈之處。心兒面冷心熱,雖然不太愛笑,然而心地善良,每個月都囑咐我在城內以夜家之名施粥贈衣,替夜家着實賺了不少好名聲,自己卻從不居功。

九月初九重陽節,是我和心兒成親的日子,乃取其長長久久之意。是日,宋府的嫁妝足足有八十一擡,子平兄言取九九歸一之吉。而當時王爺娶妃,也不過六十四擡。有了宋府的大排場,我夜氏乃天下第一世家,自然不會落於人後。當日夜氏宴請賓客數百桌,宴席吃了三天三夜才完。一時長安舉城轟動,傳爲佳話。

自心兒嫁了過來後,一年後懷了潮兒。當時心兒因氣血不足害喜嚴重,一天吃不下幾口飯,吐得昏天暗地,爲了孩子又不得不吃,與是吃了吐吐完了再勉強吃幾口飯,一個月的功夫,心兒瘦得皮包骨頭。我心裡很難受,恨不能替她受苦。我甚至問過大夫,想要讓心兒把孩子拿掉,只要她健康,有沒有孩子又有什麼呢。心兒知道後大哭,她抱着我說她不怕苦,絕對不能拿掉我們的骨肉。我的眼淚也紛紛而落。大夫說只要再撐過一個月,孕吐就會慢慢止住,只是這一個月最是難熬。

我天天請了有名的廚子來家裡爲心兒做菜,母親也免了她晨昏定省,還常常過來安撫。幸好後來父親認識的一個來長安探親的老神醫,父親命我備了大禮把他請了來。這位老神醫的確有些手法,若不是他在,心兒不知還要受多久的苦楚。老神醫重新來了方子,又教廚子做保胎的藥膳,心兒吃了雖然還是會吐,卻已經是輕的多了。

潮兒出生的時候,心兒因是頭一胎,又是幾次死去活來。我當時心裡的難過難以盡言,若是可以後悔,我寧可永遠沒有孩子,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我情願做忤逆不孝子,只要我的心兒平安。

在給潮兒取名的時候,心兒說,潮兒出生之時,正是廣陵曲江漲潮的時候。去廣陵觀潮本是她未嫁時最大的願望,孩子不若就叫聽潮吧。我很是歡喜,承諾等潮兒稍大一些,就陪她看天下的三大盛名涌潮:青州涌潮、廣陵濤和錢塘潮。那時錢塘之地甚是荒涼少無人煙,故此少有人知。心兒又道:“夜氏本是多事之家,但我還是希望我的孩子以後可以平淡幸福地生活。‘朝看閒花夜聽潮’是我對他的期望。”

潮兒慢慢的長起來了,父親對潮兒格外的喜歡,母親說他一天看不見潮兒晚上就睡不着。心兒很乖巧,只要父親在家,一天中倒有大半時光抱了孩子在老宅陪父母親。母親常對我言,心兒不似是兒媳,竟像是她親生的女兒,我倒像是她的女婿,終日不回去看望她和父親。

心兒不放心將孩子交給乳母,總要親自看着才罷,倒把我冷落了。每當我抱怨她時,她就乖乖的放下孩子讓乳母看一會,陪着我消遣時光。她會彈琴做賦,擅歌長舞,每每舞之,衆人皆呼如謫仙之姿,曼妙輕靈之處無人可比。

我自覺操琴之技乃世間少有,因此殊爲自負,心兒的貼身小丫頭小蓮卻道,若論琴技,天下無出我家小姐其右者。我不服,當下與她打賭道,請長安城中擅操琴者來觀戰。若是我輸了,便每日裡替心兒抱兒子兩個時辰(因這孩子出生險些要了心兒的命,出生後又整日裡霸佔心兒的自由,所以我一向不太親近他),若是我贏了,心兒和小蓮就親自下廚做一頓南方菜給我。需知心兒的做菜的手藝堪比大廚,就是小蓮也是個做菜高手;心兒和小蓮當下笑嘻嘻的答應下來。

因我操琴最喜清晨,所以第二日天剛亮,請的評判就已經到了。當下我和心兒兩人坐在竹簾後面,淨手焚香,小丫頭們各抱了一具琴過來,我的名喚“清暉”,心兒的名喚 “綸音”,乃是取自同一棵梧桐所做。

我調了調音調高低,深吸一口氣,信手撫來。廣陵散乃是我平生最愛的曲目,在此曲上下的功夫最多。我閉上眼睛,看也不用看琴絃,自信絕不會有一丁點走音。正聲、亂聲,已經到後序八段了,意絕、悲志,再到傷感、恨憤、亡計;我終於撫過最後一個音,手卻仍然停在空中。院子裡暴發出一陣掌聲,被我請來的幾位琴師都點頭稱讚。我洋洋得意的看了看心兒,坐在旁邊看她如何超過我去?!

心兒微微一笑,如春花綻放,我不由的呆了一呆。心兒也不看我,管自坐到錦榻之上,右手撥彈琴絃,左手按弦取音,錚錚的琴聲,從幽絕哀傷的止息開始,那濃重的悲痛,那磅礴的殺氣,一一撲面而來。眼前彷彿出現了那爲父報仇忍辱負重的聶政,看着他行刺失敗,毀容入深山苦習琴藝,藝成時觀者如堵,馬牛止聽。韓王召他進宮獻藝,他抽出藏在琴腹的劍刺向韓王。正自替他緊張之時,忽然又似看到嵇康臨刑東市,三千太學生爲其求赦而不得,嵇康神色不變,索琴彈之,手揮五絃,目送歸鴻。琴音激盪昂揚,如泣如訴,一時是心兒,一時是聶政,一時又是嵇康,縈迴低轉,終不斷絕。

院子裡靜下來好一陣子,我和衆人才從琴音中醒過來。我呆呆的走到院子裡,那幾位琴師無不激動莫名,其中琴藝最好的一位更是連連搖頭,連問是何人所彈?不等我回答,他已是踉踉蹌蹌的奔了出去,口中叫道:“從此吾無顏撫琴爾!”另外幾位也是跺腳長嘆道:“今日聞此天籟之音,方知我等微末之技在此大家面前如螢火之與皓月也。”

我心甘情願的抱了潮兒去玩耍,心裡卻和那幾位琴師一樣激動。怪不得她叫琴心,她真的讀懂了琴的心,我的心兒是不是真的謫仙下凡而來?她真的是我的妻子嗎?

潮兒三歲了,眼睛嘴巴都像極了他的母親,只有濃眉和鼻子像我。我的兒子一天天成長,我的父親卻是一天天老去。父親再無心力獨自經營夜氏,我雖有大哥夜無忌,但父親說大哥終不是可以擔當家族大任之人。爲了慈母老夫,我決定擔起夜氏繼承人的責任。雖然心兒不夜氏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謀權之路。

父親將先祖如意留下的趙王令交給我,向我講了其中道理,令我去尋找趙王令中所隱藏的秘密,將先祖隱藏在其中的寶藏找到。心兒見到趙王令,聽我給她講了先祖之事,道:“如意既將寶藏匿於趙王令之中,其目的是想夜氏永遠爲夜氏,而不去以寶藏中的財富謀求帝位。”

我怎麼聽得進去?還是帶着人根據趙王令上的線索出發了。

三月後,還沒等我找到那筆寶藏,卻傳來心兒病危的消息!

心兒身體一直不好,自生下潮兒之後更顯得柔弱了。可憐我爲了寶藏,爲了家族,爲了帝位竟然連她最後一面對沒有見到!

心兒,我重視卸下一切,洗盡鉛華,離開了夜氏所有的紛爭;

心兒,每年我都帶着你的衣物你的琴來看廣陵潮,綸音絃斷後如飛雨,寂寞滄海看潮生;

心兒,潮兒長大了,今日行了加冠之禮;

心兒,我已經有了白髮了,你在天上看到了麼?

心兒,潮兒娶了妻了,她是一個和你一樣慧質蘭心的女子;

心兒,我們有孫子了,很聽話很聰明;

心兒,我去找你好麼?

我閉上了眼睛,看着心兒向我走來,眉飛遠山,眼含水漾,胸配瓔珞,臂掛寶釧,霓裳羽衣,肩繞廣帶,微笑時春風拂柳,風情萬千,行動處輕煙環繞,步步生蓮。我輕輕的笑了,伸出手去攜住了她的纖纖玉指,緊緊相握。

後記:夜無憂於建武四年九月初九夜逝,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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