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對方正緩緩地把刺在身體中的法器拔出來,那種感覺就像他的暗影長矛刺中的並不是對方的身體一般,抽出來的法器沒有一絲血液,黑袍人隨手一甩,竟丟還給了他。接回自己的法器,胖虎有點不知所措,這樣的對手是第一次遇到,對方不但實力強勁,重要的是自己根本無法傷到對方,被自己的長矛刺了個對穿,竟似完好無損一般。
阿吉已經走上前來,道:“胖虎,我來。”
胖虎點了點頭,退到了一邊,自己的氣勢已弱不宜再戰。阿吉盯着對方,暗自將死神之眼的天賦引動,對方的靈魂有所缺失,哪怕身體的防禦力再強,精神的防禦能力必定減弱,言語中帶着天賦的波動,他道:“用一半的靈魂,換來你的這身實力,值得嗎?”
“靈魂?”對方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對阿吉的這句話有所反應,他用沙啞的聲音道:“你……你說……什麼!”
對方似乎久未開口,說起話來並不順暢,但聽到這個聲音,阿吉卻有種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道:“我能感覺到你的靈魂只有一半,難道不是嗎?”
對方喃喃地道:“我的……靈魂!”
阿吉道:“我知道,你和我一樣也是人,並不是什麼怪物,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方式把自己變成這樣,不過現在回頭也許還來得及。”
對方似乎陷入了迷茫中,只是重複地道:“靈魂……靈魂……我是誰?”
阿吉不再遲疑,強大的原氣透過鬼瞳釋放出來,一股猛烈的振盪衝擊在對方的身上,正如彼岸花所說,對方的靈魂殘缺不全,防禦力薄弱,最好的攻擊方式就是從這方向下手。
隨着他原氣的攻擊,對方突然慘叫一聲跪倒在地,身體不停地顫抖着,似乎身處極大的痛苦之中,身上不斷冒起的層層黑氣,一身黑袍也隨之慢慢揚了起來,他仰天一聲長嘯,頭上的兜帽竟被這層氣浪給衝了開來,露出了那一頭腥紅的長髮,妖異的紅脣,長長的獠牙,還有那一雙和長髮一般鮮紅如血的雙眼。
胖虎卻已經驚呼道:“小玲?你是小玲?”
阿吉也發現,對方確實長得很像小玲,雖然她的外貌有所改變,可眉宇之間的隱隱流動的英氣,幾乎與小玲無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真的沒有死,可她怎麼會變成了嗜血惡魔呢?
兩人深陷震驚之中,彼岸花的聲音卻叫道:“小心!”
對方已經快如閃電地衝向了阿吉,細長的手指上,長着長長的指甲,指甲上藍光閃閃,一看就知道帶着劇毒,阿吉雙足在地上一踏,人已經沖天而起,翅膀隨之展開,手結法印,死神之眼再次發動,靈魂禁錮,光芒籠罩在對方的身上,任憑她身體的能力再強,可是殘缺靈魂的抵禦能力還是很弱,面對阿吉的靈魂攻擊,她根本無能爲力。
發現對手很有可能是小玲,阿吉不敢將她的靈魂剝離,只有一半的靈魂,萬一承受不了,很有可能就會直接被毀滅,他只得把她的靈魂給禁錮住,對方的身體也隨之慢慢地倒了下去。從空中落了下來,他輕輕將對方抱了起來,胖虎也衝了過來,道:“這……是小玲嗎?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阿吉搖了搖頭道:“她的變化太多了,我還無法確定是不是小玲,不過,她的靈魂至少失去了一半,意識已經不完整了,就算她真的是小玲,也未必認得我們。”
“失去了一半的靈魂!怎麼會這樣?那現在要怎麼辦?”胖虎道。
阿吉道:“先把她帶回去再說,你讓龐正派兵來把守這裡,我覺得她應該只是枚棋子,以她現在的意識,她根本不可能安排出這樣的計劃。”
胖虎道:“你是說,小玲是被人控制了?”
雖然無法確認,但阿吉也不再去糾正胖虎的稱呼了,畢竟懷中之人就算不是小玲,也必然與小玲有着說不清的關係,他點了點頭,道:“對,小玲並不是原氣師,可她現在的實力,根本不亞於一個八階的原氣師,對方在她身上下了這麼大的功夫,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要小心防範,希望能幫她恢復意識,或許就能知道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龐正的軍隊,正駐紮在水清城中,來此只要半天的行程,有了他的防禦,阿吉不再停留,帶着小玲回到了外方山脈,八岐大蛇對靈魂最爲了解,這樣邪惡不潔的半個靈魂,唯有明珠才能將其淨化。
昏迷了兩天,小玲才慢慢醒來,除了一頭紅髮,她的容顏已經恢復了正常,眼睛不再血紅,獠牙也不見了,蒼白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血色,她茫然地看着四周,道:“這,這是哪,我在哪?”
守在一旁的阿吉忙道:“這是我們住的地方?”
“小玲,小玲,你還記得我們嗎?”胖虎有些緊張地道。
小玲的眼神中滿是陌生,道:“你們……是誰?誰是小玲?”
胖虎道:“你就是小玲啊,我是胖虎,你不記得了嗎?”
小玲道:“胖……胖虎?”
胖虎道:“對啊,還有阿吉,阿吉!”
‘阿吉’這兩個字似乎勾起了小玲的記憶,她重複道:“阿吉?阿吉?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胖虎道:“對啊,阿吉,你記得嗎,龍文村的阿吉!”
小玲跟着念道:“龍文村的阿吉?”
用力地思索,腦袋傳來一陣刺痛,她痛苦地拍打着頭,追問道:“我到底是誰?”
阿吉柔聲道:“小玲,不要急,慢慢來。”
他的聲音柔和,帶着一絲溫暖,小玲似乎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她柔順地點了點頭,重新躺回到牀中,緩緩閉上了眼睛。直到她沉沉地睡去,兩人才離開了屋子,到了外面胖虎的眼中已滿是怒火,他道:“阿吉,她真的是小玲。”
此時阿吉也有所確定,道:“應該是她。”
胖虎憤怒地道:“究竟是誰,是誰把她害成這樣!”
阿吉心中的憤怒一點也不比對方少,他一直把小玲當成自己的親妹妹,可這個時候憤怒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他道:“胖虎,冷靜一點。”
胖虎道:“冷靜!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小玲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讓我怎麼冷靜。”
阿吉道:“她好不容易纔睡着,你還想再吵醒她嗎?”
胖虎回頭望了眼屋子,強忍着心中的怒火,走到遠處石桌前坐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呼着氣,似乎想把心中的煩悶給呼出來一般,阿吉也跟了過去,坐在他的對面,胖虎擡起頭來,道:“阿吉,無論如何你要想辦法,一定要治好小玲。”
胖虎的眼中已經溼潤了,龍文村全村的死本就是他最爲內疚的事,沒想到小玲竟然幸運地活了下來,雖然兒時兩人最喜歡鬥嘴,但那並不代表胖虎不關心她,相反的正因爲這樣的關係,他對小玲的感情比對其它人來得更深一些。
阿吉道:“我知道,你關心小玲,我也把她當成妹妹一般,我一定會盡全力的,不過我們首先要找到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變成這樣的,明珠的淨化能力太強,盲目使用我怕小玲如今殘留的靈魂會承受不了。”
胖虎道:“嗯,不過話說回來,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會把一個人變成這樣?”
阿吉道:“我也不知道,重點是這種力量竟然可以讓一個不是原氣師的人,變得這麼強大。”
胖虎道:“確實,如果不是你的能力對她有所剋制,還真不容易將她制服。”
阿吉道:“嗯,這樣,你去一趟世家,把衛大師請來,興許在她檢查之後能給我們答案。”
胖虎道:“好,我這就去。”
衛不然的到來讓阿吉有了一絲期盼,可看到她爲小玲診斷後的表情,唯一的那一絲期盼也消失了,她臉上的表情分明是茫然不解。
來到屋外,阿吉道:“大師?”
衛不然道:“小玲姑娘的情況,老身是第一次遇到!”
阿吉道:“大師可有辦法?”
衛不然道:“靈魂,一直是最神秘的,老身格物數十年卻始終無法瞭解透徹,不過她的身體情況,老身倒是檢查清楚了。”
阿吉道:“哦,是什麼情況?”
“她的身體內有一種奇怪的東西,怎麼說呢!” 衛不然遲疑了一下,道:“這麼說吧,她就像中了一種毒,這種毒已經遍佈她的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而這種毒有極強的嗜血性,會迫使她不斷地吸食人血。”
阿吉有些吃驚地道:“迫使人吸血的毒?”
衛不然道:“對,而且這種毒,似乎給她帶來了極強的自愈能力,只要有足夠的鮮血,不管什麼傷都能自愈。”
阿吉道:“不管什麼傷?”
衛不然道:“對,除非是徹底化成灰,否則,哪怕是砍掉她的頭,她都有可能重生。”
“不死人?”胖虎震驚地道。
衛不然道:“可以這麼說。”
阿吉道:“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衛不然道:“老身也不知道,畢竟這是老身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需要進一步的瞭解才能確定。”
阿吉道:“那就麻煩大師了。”
衛不然道:“客氣了,老身定當盡力而爲。”
屋內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聲,三人迅速衝了進去,小玲已經坐直身體,雙手抱着頭,痛苦地呻.吟着,阿吉忙上前道:“小玲,小玲。”
聽到聲響,小玲本能地擡起頭來望着他,那一雙眼睛已經變得血紅,衛不然道:“不好,她的血毒發作了。”
獠牙從她嘴裡長了出來,小玲一把撲向了阿吉,就像野獸一般,衛不然手掌一翻,一顆碧綠的藥丸出現在手中,一個跨步上前,快速地把藥丸塞進了小玲的嘴裡。藥丸入口,衛不然一指點在了小玲的眉心,一道柔和的原氣涌入,小玲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趺倒在牀上,再次陷入沉睡之中。衛不然道:“這個藥,只能暫時穩定她的情況。她的血毒發作,會越來越強烈的。”
胖虎道:“那要怎麼辦?”
衛不然搖了搖頭,道:“老身會盡快找到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