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阿吉與樊立華龐正討論了數日,最終找到的辦法,給他們一個希望,如果實實在在地把現在的情況告訴他們,在絕望之下人往往會做出可怕的事,但給他們一個希望,那就是動力,至於往後會怎樣,他無法控制,可是眼前的難關如果過不去,還有什麼往後可言。
鬼頭最終還是同意了阿吉的辦法,將所有勞役召集在大廣場前,他站在臺上,對着嘈雜的人羣道:“靜一靜,靜靜,今天把大家集中在一起,是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大家。”
隨着人羣慢慢靜下來,鬼頭繼續道:“正如大家這段時間所猜測的一樣,往來通道出問題了。”
底下的人羣瞬間就譁然,鬼頭不得不敲打身邊的大鑼,才讓人羣安靜下來,道:“但是同樣還有個好消息,上頭已經在另一個地方找到了一道新的通道,正在想辦法開啓,最快一年最遲兩年,往來通道就會重新打通,而且上頭還答應,一旦往來通道重新開啓,你們將會全部得到釋放。”
大悲之後的大喜,人羣重新又喧譁了起來,一個工棚的帶頭人道:“頭,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們嗎,我鬼頭什麼時候騙過大家。我與大家一同在鬼城,難道我不想回去嗎?”鬼頭的話很有說服力,正因爲同樣被困在這裡,光是這個的可信度就相當高了,人羣漸漸安靜了下來。
鬼頭心中暗鬆了一口氣,總算過了一關,他接着道:“但是,還有一個壞消息希望大家做好準備,前些日子我曾經派了一隊人出去鬼澗打探,發現每當紅色風暴到來之時,鬼澗裡的生物就會趁機來探查鬼城,如今紅色風暴越來越頻繁,這些鬼族也大有來襲之意,往來通道還無法開啓,也不可能有援軍到來,所以我希望大家從今天開始,加入到軍備訓練當中,一同爲鬼城的存亡盡一份力。”
人羣再次譁然,這次有點壓不住了,鬼族傳說幾乎是每個鬼城勞役心底最深的恐懼,當一樣東西在人羣中不斷的流傳時,即使很多人從沒真正見過,卻依舊深信不疑。有些勞役在這裡七八年,甚至十年了,對於能不能離開,可不可以回家,其實已經不報太多希望了,往來通道無法打開,對他們來說雖然難以接受,但卻還在承受範圍,但面對鬼族,就等於面對死亡,這份恐懼並不是那麼容易接受的。
一個工頭結結巴巴地道:“鬼頭大人,那是……那是惡鬼,惡鬼要來了,我們……我們怎麼抵擋得了。”
鬼頭道:“不要亂說,那些根本不是惡鬼,你們聽着,我派人出去調查過,你們所說的惡鬼,只不過是陰陽鬼澗裡的靈獸而已,並不是什麼惡鬼,只不過是九州大陸上沒見過的靈獸,所以大家不用害怕。”
人羣竊竊私語起來,“靈獸嗎,真的不是惡鬼嗎?”
鬼頭對阿吉道:“把你看到的告訴大家。”
阿吉跳上廣場上的石臺,大聲道:“大家安靜,我曾經出去探查過,發現所謂的鬼族只不過靈獸,大家不用太過擔心。”
人羣中有個聲音道:“靈獸,可這裡都用不了原氣,怎麼可能會有靈獸。”
“過了鬼澗,那裡的原氣濃度,幾乎是九州大陸的兩倍,鬼城這片地界沒有原氣,所以那些靈獸才無法過來,可每當風暴來臨之時,鬼城也會充斥着原氣,靈獸才能通過鬼澗來到鬼城。還有……”阿吉突然拖長了聲音,在手掌間緩緩地幻化出一片樹葉,道:“誰說這裡沒有原氣的存在。”
這次不只是勞役,連鬼頭也有些震驚了,阿吉大聲道:“這些所謂的鬼族靈獸,欺負我們沒有原氣,找着機會想殺了我們,但我們有弓、有箭、有刀、有槍、也有原氣,我們要坐着等死嗎,我們要等死嗎,我們要等死嗎?”
高昂的聲音鼓舞着士氣,勞役們的情緒一下子就被調動起來了,有人大聲喊道:“我們不要死,我們要活下去。”
所有人都跟着大喊道:“我們要活下去,我們要活下去。”
阿吉的心裡終於鬆了口氣,就怕人心散了,此時萬衆一心,那做起事來就方便多了,餘下的事交由龐正去安排。他同鬼頭一起回到了廳堂之中,鬼頭的眼神中滿是戒備,阿吉將樹葉交到他的手中,道:“頭,這只是障眼法,你自己看看這片樹葉,是假的。”
鬼頭接過他遞來的樹葉仔細一看,果然,這片綠色的樹葉是用染料把這裡灰色的樹葉染綠的,阿吉接着道:“這個只是爲了讓他們不失去信心。”
鬼頭眼中的戒備慢慢放了下來,道:“事先也不和我說一聲,是故意想嚇我?”
阿吉笑了笑道:“頭,小的哪敢,沒有事先和您說,是爲了讓您在剛纔的表現更真實一些,您看這次的效果多好。”
“好,這次的事我不和你計較,接下來怎麼辦?”鬼頭道。
阿吉道:“按我們之前商量的,時刻做好準備。”
東州大軍已經攻了三次城,卻還是無功而返,安汶城守將是恆水城第一名將趙餘生,此人是個傳奇人物,他與恆水州王后肖氏從小青梅竹馬,奈何造化弄人,自己最愛的人卻成了王的女人,爲了實現自己保護愛人一生的承諾,他毅然從軍,憑藉過人的軍事天賦,一步一步成爲恆水州第一大將,而此時的王后已經變成了太后,在位的正是她的兒子,可大權卻在她的手中。
東州大軍來襲,趙餘生知道守不住安汶城,後面整片的恆水州就是一馬平川,恆水全州兵力總和不到五萬,不但要守住東州來襲,還要提防西州偷襲,真是難上加難。單說此時安汶城近一萬的士兵,卻要對抗三萬大軍,如果不是安汶城易守難攻,怕早已是城破人亡了,肖太后想方設法從各處抽調集結出一萬援軍,前來支援安汶城,但至少還要五日才能到,五日!在如今的情形之下,還能堅持得住嗎?
東州主軍營帳,左將軍洛川正在大發雷霆:“三萬大軍,攻打一個只有一萬守軍的城池,竟然花了這麼久的時間,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底下站着七八個副將,全都低頭不語,洛川道:“說,全變成啞巴了嗎?”
副將冷辛道:“將軍,安汶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兩邊都是山峰,城牆又高又厚,攻城車都發揮不出作用,爲今之計只能挖地道,在他們城牆下埋下霹靂,炸倒城牆安汶城就不攻自破了。”
“我們帶來的霹靂還有多少?”洛川道。
冷辛道:“回將軍,目前的量炸倒城牆綽綽有餘。”
洛川愁眉一展,道:“好,安排土龍隊馬上動手,在安汶城援軍到來之前,一定要挖通地道。”
安汶城牆上,趙餘生正在城牆上巡視,三次攻城無果後,東州大軍已兩日未動了,他心有不安,只有站在城牆上,摸着那一塊塊傷痕累累的城頭石,他才能感到一絲的安心,今晚滿天繁星,但他的心中,卻唯獨惦記着屬於他的月亮,在他沉浸回憶之時,一位副將快步上前,來到身邊,道:“啓稟將軍,鼓甕有動靜了,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趙餘生忙隨着他來到城牆下,那裡埋着一排大甕,大甕深埋土裡,只留數寸在地上,每個甕口上都套着一張牛皮,此時牛皮正輕輕抖動,靠上前去,能聽到陣陣聲響,趙餘生道:“你們果然打算挖地道,還好我早有準備。傳令,讓透地軍出擊,其它將士全軍待命。”
數百名士兵,在趙餘生的命令下,五人一小組,帶着兩把鐵錘,六節三尺來長的鐵管和四桶油,迅速來到了城門外百丈處,每個小隊其中一人把鐵管插入土中,兩名錘手掄起大鐵錘,一左一右輪流敲打,不一會,三尺來長的鐵管就被打入土中,另一個士兵接着取出一根鐵管,連接到地上那支鐵管上,兩根鐵管相接之處設有卡扣,旋轉之後便緊扣在一起,一根鐵管被接上之後,兩個鐵錘兵繼續敲打,就這樣把一節一節的鐵管不斷地打入地中,最底下一節鐵管的管口,是可以向外打開的,當鐵管的位置正好打中東州軍挖的地道時,擊穿了土層,管口沒有了外力的作用,就會掉下去。
五百名士兵分一百組,成扇形散佈在城牆外圍,內外分四層,每層相距五丈左右,不一會兒,就找到了十來條地道,士兵們就把準備好的油順着鐵管灌了進去,緊跟着點燃一個火摺子,扔進鐵管中,火勢在地道中迅速蔓延開來,陣陣慘叫聲不斷透過鐵管傳上來,五百名士兵完成任務,迅速退回到城牆邊。
東州軍營,副將冷辛急匆匆地跑進大營,對洛川道:“將軍,不好了,地道被敵軍發現了,土龍軍傷亡慘重。”
洛川大驚失色地道:“怎麼會這樣?”
冷辛道:“對方早有準備,把油灌入地道,用了火攻,土龍軍來不及退出都給燒死了。”
洛川道:“那霹靂呢,他們帶去的霹靂呢?”
沒等冷辛回答,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傳來,聽到這一聲聲巨響,洛川臉色蒼白地趺坐在了椅子上。
安汶城牆上,那一聲聲的巨響,如火山噴發般在趙餘生面前掀起陣陣巨浪,他緊握住城頭石,用顫抖的聲音道:“這就是東州的霹靂嗎?”
他根本不能想像,如果這樣的威力,在城牆下面引爆,安汶城還能不能守得住,他只能慶幸發現得早,如今因禍得福,竟在城外炸出一道護城溝。他對身邊副官道:“傳我令,全軍加強戒備,甕鼓軍全天輪職,瞭望臺增加兩倍瞭望兵,斥侯軍加派十組,我要知道安汶城方圓百里的所有敵軍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