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溫香!這兩個名字還挺好聽,看來還真是魁首!確實與一般的風塵女子不太一樣!
戚、胡二人點了點頭:“好吧!就是她們倆個吧!先給我們找一個大一點兒的雅間吧,我們先一塊兒聊會兒天,談談風月!”
“賽桃花”急忙答應:“行咧!二位爺,你二位就擎好吧!就到您二位剛纔看到‘暖玉’姑娘的那間吧。在二樓,讓‘溫香’姑娘帶你們去!”
“溫香”已經體態輕盈地站起身來,微啓蓮步,緩緩走在前面帶路。
胡宗憲故作淫邪地摸了摸“賽桃花”的下巴:“美女媽媽桑,謝謝你的精心安排!知道你需要照顧的事情多,你先忙去吧,我們跟着這位姑娘走就行!”
“賽桃花”既沒怒也沒惱,就象純情少女那樣撒起了嬌,說話的聲音特別的嗲:“得咧!那我就先不陪二位爺了!不過二位爺以後要想換換品位,找個知冷知熱的人聊聊天什麼的,我‘賽桃花’雖然已是年老色衰,但一定親自把二位爺陪好啊!”
“哈哈哈!”戚、胡二人都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您可不老,您這叫青春永駐,風韻猶存!”
幾人又打了一陣哈哈,“賽桃花”扭動着腰肢先走了。
“溫香”領着二人上了樓,推開“暖玉”的房門,門上有一塊牌子,寫着三個俊秀的字:牡丹閣。
進到裡面,“暖玉”顯然已經得到了媽媽桑的告知,主動施了一個萬福,算是迎接。
二人詳細觀瞧了一下,這個牡丹閣還挺寬敞,裡外有三間,每間收拾得很乾淨利索,桌上都擺着紙筆、琵琶、古箏、揚琴什麼的,顯得很有文化氣息。
面前的這個“暖玉”,還真是漂亮,瀑布一般的長髮,淡雅的藍白衣裙,細長的瓜子臉,雙目含春,櫻桃小口,讓人過目難忘。
相比之下,“溫香”的姿色就要差一些,不過她的皮膚特別白,映襯着一種華貴的光澤,尤其在粉色衣服的映襯下,就象吹彈可破的水蜜桃一樣,是另一種風味。
兩位魁首,還真是互有千秋,各領風騷。
兩位美女先請二人坐下,泡了一壺西湖龍井。上等的綠茶在青瓷裡搖曳,發出一種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陶醉不已。
“暖玉”主動提出要爲他們彈奏一首琵琶,二人急忙叫好,把身子盡情放鬆在寬大的椅子裡,閉上眼睛靜靜地聽着她吟唱。
去年零落暮春時,淚溼紅箋怨別離。
常恐便同巫峽散,因何重有武陵期。
傳情每向馨香得,不語還應彼此知。
只欲欄邊安枕蓆,夜深閒共說相思。
一曲唱完,餘音繞樑,久久不去,把二人聽得都走神了,聲音停住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感覺很驚奇,胡宗憲不由得問了一句:“‘暖玉’姑娘!你這唱的是薛濤?”
“暖玉”的眼睛裡放出了驚奇的光芒:“二位公子果然不同凡響,竟然一下就聽出了這首詩的作者是女詩人薛濤?難道二位爺也喜歡她的作品?”
胡宗憲點了點
頭:“還真是巧!我和南塘兄平日裡很少討論詩詞,但我倆都喜歡唐代詩人元稹,尤其喜歡他喪妻後寫的那句‘取次花叢皆不顧,半緣修道半緣君’,最是傳神。
“暖玉”和“溫香”兩人果然是懂行之人,聽到這裡,眼睛裡都閃爍了一下,顯然她倆也知道這句詩。
胡宗憲看着她倆的眼睛,繼續說道:“看來兩位姑娘也喜歡這句。我們兩個是因爲元稹而欣賞他後來的精神戀人——薛濤,也就是
‘暖玉’剛纔說的唐代第一女詩人,雖然是歌伎,卻文采斐然,不讓鬚眉。”
二女這時也都笑了,“暖玉”接着他的話頭:“我們兩個卻正好與二位公子相反,我們是因爲喜歡薛濤才瞭解了她的愛人元稹。”
“哈哈!看來男女思維方式果然不同,不過我們幾個都是愛屋及烏,最後都喜歡到了一塊去,還真是難得!”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戚繼光這時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二女也急忙應聲:“真是有緣!緣乃天註定,此生不可違。”
胡宗憲這時又說了一句:“剛纔‘暖玉’彈唱的這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叫《牡丹》。元稹喪妻後與薛濤相見恨晚,互爲答唱,珠聯璧合。可最後因爲朝廷有命不得不返回,而薛濤仍然在當地苦苦等他,寫下了這首詩。意欲把自己比作牡丹,與他一同開放!”
二女這時輕輕鼓起了掌,特別是“暖玉”,動情地說道:“沒想到梅林公子不光一下聽出了這首詩的名字,還把它的相關背景、來龍去脈都研究得這麼清楚,實在令小女子欽佩!”
胡宗憲連忙擺手:“哪裡哪裡!這都是我和南塘兄有時一起瞎侃時記住的花邊野史,上不得大臺面的。不過往往越是這種飽含深情的愛情,越是流傳得長遠。不知道我們還是否有幸聽姑娘再唱一首?”
“暖玉”停頓了一下,咳嗽了一聲:“哦,主要是小女最近嗓子不太好,所以……”
話還沒有說完,熟知青樓規則的戚繼光急忙又從懷裡掏出了大概有二三兩重的一錠小銀子,放在了她的案前:“讓姑娘受累了,這點小意思,請姑娘務必收下!”
“暖玉”眼睛亮了一下,伸出了手,但她竟然沒有去收銀子,而是端起了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用着一種不鹹不淡的口氣:“哎呀!二位爺誤會小女的意思了!我是說嗓子不太好,所以我得喝些茶水潤潤嗓子,絕對沒有藉機向二位要求打賞的意思,還請二位把銀子拿回去!”
戚、胡二人何等聰明,一下就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但表面上還不能說破,只能挑起了大拇指誇讚她:“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姑娘雖爲女流,竟然看見銀子毫不動心,真是令人肅然起敬!不過這錠銀子是給姑娘剛纔那首絕美詩詞的鼓勵,不算打賞,還請姑娘收下!如果姑娘願意,就請多唱幾首,我們一定好好欣賞……”
話說到這兒,胡宗憲又掏出了一錠小銀子,放在了桌子上。
這下“暖玉”和“溫香”都笑了,尤其是“暖玉”,臉上似春花般燦爛,看來媽媽桑這次還真地招來了兩個大主顧,於是欣然說道:“既然如此
,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多謝二位爺慷慨解囊!接下來就請‘溫香’給二位唱一首吧。二位也可以猜猜這是誰的詩?”
“溫香”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在屋內一張古箏前面坐下,輕動玉指,聲聲悠揚。
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欲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
攬草結同心,將以遺知音。春愁正斷絕,春鳥復哀吟。
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不結同心人,空結同心草。
那堪花滿枝,翻作兩相思。玉箸垂朝鏡,春風知不知?
“溫香”唱詩的聲音和“暖玉”不太一樣,習慣在每句結束後有一個轉音,聽起來特別婉轉,和她白皙的皮膚相映成趣,一看就是典型的小家碧玉。而“暖玉”相對大氣些,是典型的大家閨秀。
一曲古箏彈完,好象把戚、有二人帶到了遠方。月光這時從窗戶撒了進來,分外惹人。
聲音停了好一會兒,胡宗憲才猜測了一句:“這首詩還真記不太清了,會不會還是薛濤的?”
二女頓時拜服:“公子真是厲害,此詩確實仍是薛濤的,也是她思念元稹時所作的《春望詞》。
戚、胡二人急忙誇讚了一下,四個人越聊越熱火,越聊越投機。
二女後來又輕啓朱脣,一連唱了好幾首。
戚、胡二人越來越體會到這兩個花魁能讓人敗家了,而且特別會營造氣氛,讓你心甘情願的掏錢,覺得你要是不給她們花錢就會顏面掃地,還不如找個地方直接撞死算了!
不知不覺中,二女的桌前已經各自都堆了二十兩銀子了。
還真是紅顏禍水,色中骷髏,非把你榨乾了才善罷干休。
就這一會兒,二人隨身攜帶的銀子已經所剩無幾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桃花館裡的兩個花魁這麼能折騰,而且現在啥都沒幹成,最多就是談笑着摸了摸小手,只用了這些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就把二人弄了個底兒掉!
也是,那種如莽夫一樣上來就推倒蠻幹,圖一時痛快的,也沒多大意思。反而是這種玩風弄月,曖昧歡笑,更讓男人心馳嚮往,欲罷不能。
二女看看差不多了,月色也越來越朦朧,說是有些餓了,吩咐屋外的小二端些酒菜進來。
一喝酒,主題就很鮮明瞭,剛開始還是故作矜持的舉杯對飲,頻頻小酌。等到三五杯下肚以後,酣暢淋漓之時,原來的大家閨秀和小家碧玉也逐漸豪放起來。
酥胸半露、吹氣如蘭之間,剛纔的風花雪月和品茶論文只是熱身,現在的酒助人興正是火熱之時。
兩位花魁可不是什麼懵懂女孩,多大的林子多大的鳥兒都見過,酒酣耳熱之時,眉目流轉,挑逗着男人在她們的玉體上亂摸亂捏,進而狂亂地與溼吻在一起,身體就象交媾的蛇一樣,緊緊地和男性的軀體纏繞在一起。
戚繼光在喪失理智之前多了個心眼,衣服裡僅放了一些零碎銀子,將剩下的不到二十兩銀子的小包悄悄踢到了窗臺的下面。
剛踢過去沒多久,他和胡宗憲的衣服就迅速被二位美貌花魁一下子給脫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