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老太太笑得渾身發毛,不由得問她:“老奶奶,您笑什麼?”
老太太說:“我們這個窮縣僻壤的,哪裡有來旅遊的,借宿的倒是有,旅遊的真少,我們家就我跟小孫女倆人,已經好久沒遇見來借宿的了。”
郝甜十分奇怪,又把手機裡的照片給老太太看,問她:“老奶奶,您看,前幾天我有幾個朋友過來,說就在您家借宿,這是他們發給我的照片。”
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臉色也有點不好看,她低聲嘀咕:“怪啊,是真怪,這裡真的是我們家的院子啊。”
我們看老太太也不知道這件事情,都是十分奇怪,更可怕的是現在我們與郝甜的隊友失去了聯繫,因此更難以證明這件事情究竟是什麼情況。
郝甜問老太太:“您家裡有沒有電話,我們的手機都沒信號了,我想跟隊友們聯繫一下。”
老太太倒是很客氣,連忙將我們引進了屋子。
這間院子並不大,大概有半個籃球場大小,院子裡種着兩棵樹,應該是椿樹。
過了院子,就是老太太家的閣樓,這間閣樓上下兩層,下邊一層進去了就是客廳,電話就擺在客廳裡。
大黑貓似乎對這個地方並不喜歡,一雙綠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很警惕。
九爺則更是渾身不自在,還悄悄對我說:“我怎麼覺得這老奶子這麼奇怪呢?”
我害怕老太太聽見,趕緊給九爺打眼色,說:“人家也挺客氣的,還不是因爲你先吼她孫女……”
九爺倆眼一瞪:“怪我咯?我說話就這麼大嗓門,你又不是不知道!”
進了客廳,老太太便自我介紹,她姓姜,她孫女叫芳芳,因爲芳芳父母都在外面打工,所以現在祖孫倆人相依爲命。
我們也都做了自我介紹,老太太年紀大了,精神頭不好,給我們安排了房間之後就自己回房睡覺去了。
這間閣樓上下兩層,下層有四間房間,上層有六間,算是個豪宅了,因此我們每個人都能分到一間房間。
雖然折騰了一天,但我們誰都沒有睏意,因爲這裡發生的事情都太詭異了,實在讓人沒有睡覺的想法。
郝甜迫不及待地給她的隊友打電話,但是一直打了好幾遍,對方始終都不在服務區。
郝甜到最後也慌了,頹廢的坐在沙發上,問我:“陳烽,你覺得這是什麼情況,爲什麼一來到這裡,感覺就像是跟外界隔絕了一樣?”
我嘆了口氣,攤手道:“我哪知道,我只不過是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你還真把我當成一代大拿了?”
郝甜垂頭喪氣,我倒是第一次看見她露出這種表情。
九爺倒是個淡定的,坐在沙發上一根又一根的抽菸,臉上神色淡然,說:“不怕,不就是鬧個狐狸精麼,有什麼的?”
我給他打了個顏色,畢竟芳芳還在一邊坐着,這麼說有點冒犯。
我忽然想起了在牌樓上的那具上吊的男屍,於是就問芳芳:“芳芳,剛纔我們來的時候,看見牌樓上有個男的上吊了,這件事是不是要報警?你們鎮上有沒有派出所?”
芳芳聽了這話,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問:“什麼人上吊了?是不是工地上的人?”
我一愣,立即想到那個男人的確穿着工地上的衣服,然後就點頭說:“你怎麼知道的?”
芳芳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去年的時候,鎮子上來了一支工程隊,說是要幫我們鎮修路,然後就在城西那邊拉起了工地,施工。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從那邊工地開始施工之後,工地上的工人就總是奇奇怪怪的死掉了……有的是掉進井裡,也有上吊的,一年不到的時間內,已經死了七八人了!”
我們聽了這話,都是嚇了一大跳,我和郝甜面面相覷,都覺得有些詫異。
我問她:“郝甜,這隻施工隊是不是C公司的人請來的?”
郝甜點了點頭:“沒錯,這也是我們確定這裡有青銅卷軸的理由之一。”
說到這裡,郝甜從書包裡頭掏出了李輝賣給她的贗品青銅卷軸,對芳芳說:“芳芳,姐姐問你件事,你見沒見過這種東西?”
芳芳接過來端詳了一會,搖頭,說:“沒見到過,不過也許我奶奶見過。”
郝甜說:“好吧,那我明天再問問你奶奶吧。”
我們又收拾了一會,就都回房休息了,畢竟已經太晚了,而且夜裡這個古鎮顯然更加邪性。
臨睡前,郝甜過來跟我說明了C公司在這邊的情況,他們去年的時候承包了一個西山省的公路建設項目,本來這個項目並不經過青陽鎮,但是C公司執意要變道,就將青陽鎮加入了公路建設範圍裡。
去年十月的時候,C公司聘請了一支施工隊伍來青陽鎮施工,這也就是芳芳所說的那個經常死人的施工隊伍了。
相比C公司醉翁之意不在酒,來這裡施工,完全是爲了查找青銅卷軸的下落。
郝甜走後,我翻了翻宋半仙留下的那本《符籙撰寫大全》,然後洗了把臉,就躺上了牀。
這一天折騰的我真是沒精神了,坐車本來就累,還走了那麼遠。朦朦朧朧之間,我進入了夢鄉……
恍惚中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覺一雙冰涼的大手在摸我的臉。起初我還以爲是我做夢,但是這雙大手的觸感實在太真實了,真實的我一下子就精神了。
可是我又忽然發現我自己睜不開眼睛,渾身疲憊的很,就是胳膊都動不了。
我心裡頭咯噔一聲,心想,這難道是鬼壓牀?
可是也沒聽說過鬼壓牀連眼都睜不開的啊,但是我就是睜不開,然後那一雙大手就一直在我的臉上游走。
冷冰冰、滑膩膩,那種感覺真是太驚悚了……
我掙扎了大約有十分鐘左右,終於大雙大手不見了。
我猛地翻身,睜眼,終於坐了起來!
這時候,我也可以睜開眼了,整個房間裡頭黑咕隆咚的,星星點點的可以看到一絲光亮。
我環視房間,忽然看到房門的那邊有一個黑影!
那個黑影就那麼蜷縮在那裡,看形狀應該是個蹲着的人,而且那個人影還在一抖一抖。
“誰?”我大聲問,一問之下,那邊的黑影忽然劇烈抖動了一下。
這時候睡在我牀邊的黑衣宰相也醒了,它喵的一聲,就朝着那邊的黑影撲了過去。
而這時,我也趕緊抓過牀頭的手電,向着那個黑影照射過去。
光線到處,只見李輝縮成了個球,正蹲在那裡哆嗦。
我一看見他,嚇了一跳,問他:“臥槽,李輝,你半夜不睡覺,躲在我房裡頭嚇唬誰啊!”
李輝還在發抖,他緩緩站了起來,看了我一眼,說:“烽……烽哥……嚇死我了。”
我問他:“咋了,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嚇成這樣了?”
李輝這會就穿着一層遮羞布,踩着一雙拖鞋,樣子別提多狼狽了,他說:“我剛纔去……去撒尿,看見你房間裡頭出來個人,我還以爲是你,就過來打招呼,結果那傢伙一回頭……你猜,你猜是誰?!”
我被他說的也有點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趕緊催他:“賣什麼關子,趕緊說!”
李輝說:“就是咱們在牌樓看見的那個被吊死的人!”
我一聽這話,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一瞬間我覺得我再也睡不着了,趕緊打開了房間的燈。有了光亮之後我冷靜了很多,坐下來點了一支菸,抽着緩緩勁。
我問他:“你真是看見了?他什麼時候出來的?去哪了?”
李輝說:“就是剛纔,也就十分鐘吧,我嚇得直接就鑽進你這裡來了,根本沒注意他去了哪……烽哥,你說,這傢伙是不是已經變成厲鬼了?他是不是怨咱們沒把他放下來?烽哥……這……這他娘不是叫狐仙古鎮麼?怎麼連個狐仙都沒看到,反倒是看見厲鬼了啊……”
我看李輝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心裡頭知道這小子是被徹底嚇傻了。我趕緊跟他說:“你別慌,來,先抽根菸壓壓驚。”
李輝接過來抽了幾口,還是渾身冒冷汗。
大黑貓現在也變得很不自在,不停地在房間裡頭走動。
不一會,我房間對面的小和尚穿着個背心走了進來,問我們:“兩位施主,起得好早,小僧都還沒睡醒……”
我一看錶,現在才凌晨四點多,我們只睡了五個小時。
李輝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小和尚,說:“什麼起得早,我撞見鬼了!”
默默一愣,問道:“什麼鬼?莫非是李施主心儀已久的狐狸精?”
李輝徹底無語,說:“什麼狐狸精,就是咱們來的時候,看見的吊死在牌樓上的那個男的,帶着個安全帽,舌頭那麼老長!”
默默這下子是真的蒙了,連忙轉過來問我:“陳施主,你也看見了?”
我笑了笑:“我倒是沒看見,但是貌似我被他摸了大半天……”
這話說完,李輝和默默都是驚訝的瞪大了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