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火辣的陽光直射大地,地面如烤爐一般火熱,張恆舔了舔皸裂的嘴脣,他眼裡露着焦急,看着奄奄一息的孃親,他對着小兵頭子哀求道:“官爺,你行行好,給我孃親找個大夫吧,她快撐不住了!”
這一路東上,小兵頭經過了好幾個村莊,逮捕了好些人,張恆這也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父親從軍,已經投靠鄰國,大東國,成了叛軍。被逮捕的人,羣是叛軍的家屬。張恆擔憂地看着孃親,孃親是接受不了爹投靠投敵叛國這事情,憂鬱成疾。
“是啊。官爺,求求你救救這張家娘子吧,眼看就快活不了了!”一個犯人大娘好心地說着。
小兵頭抹了一把汗,一腳踢向張恆,嘴裡罵道:“你們都是死人,找什麼大夫,趕緊給我起來趕路!”小兵頭喝了一口水,帶頭向前走去。
“走,快走!”前面的士兵拉着鎖鏈,將這些人強行拖走。所有的凡人被一條鏈子鎖着,前面一拉,後面撲倒一片,誰倒下,後面的士兵便是鞭子招呼。
張恆見狀,自己捱了一鞭,眼看孃親也要捱上鞭子,趕緊背上孃親,咬緊牙,硬着頭皮往前趕路。
張恆滿臉佈滿了汗水和泥土,他心裡對自己的爹充滿了憤恨,但他更恨眼前這些狗官。
轉眼間,天空烏雲密佈,緊接着“轟隆隆······”幾聲雷響。小兵頭擡眼望着天空,嘴裡罵道:“這鬼天氣,一會兒晴,一會陰,真叫人難受!”小兵頭怒火直燒,對着周圍的人罵道:“趕緊的,轉眼就下雨,先得找個地兒躲躲!”
衆人在小兵頭的催促下,加快腳步往前趕,山腳處有一個歇腳的破敗亭子。小兵頭三步並作兩步走,但是還是沒有躲過這場雷雨,突然間天空大雨傾盆,小兵頭一下子鑽進亭子,抹着臉上的雨水罵道:“真他瑪的晦氣,一天總能遇上這麼一兩場雨。”
亭子不大,幾個士兵便將這裡面擠得嚴嚴實實,那些被押解的犯人只能站在亭子外面淋雨。
歐陽悅兒幸運地被士兵抱着,沒被淋着,可是張嬸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雖然她的年齡不大,但是幾場雨下來,就算沒有心結,淋也給淋壞了。
這場暴雨一直下不停,天空中不停打雷閃電,許多犯人心裡不停地詛咒這一羣官兵被雷劈死最好。犯人們的願望沒有實現,但是這場雨卻一直下到傍晚,太陽已經下山,地皮的溫度降了許多,雨後的微風帶着清涼,讓人精神不少。
這時,抱着歐陽悅兒的官兵,心裡盤算着今晚也走不了了,大家只能圍着破亭子休息,接下來不到一日的功夫便會趕到邊關。他看到懷裡毛茸茸的小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再不吃,就沒機會了,邊關的士兵可是喝血吃肉的傢伙,等到了邊關,自己不是連一根毛也吃不到。
這個士兵見大夥都在休息,便抱着歐陽悅兒,對着小兵頭說道:“老大,我去方便方便,順便弄點柴禾回來,晚上咱們怕只能在這裡過夜了。”
小兵頭聞了聞身上的汗臭,看着邊關的道路,對着士兵說道:“那你去吧。”
“好嘞,小的這就去!”士兵高興地回答。
小兵頭髮現士兵手裡抱着歐陽悅兒,便突然對着他說道:“王大寶,你抱個孩子咋給我弄柴禾,把孩子放這兒吧!”
王大寶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捂着屁股,對着小兵頭說道:“老大,實在是憋不住了,你放心,我一定將柴禾給你弄回來!”王大寶一邊說着,一便往草叢深處跑去。
王大寶等自己跑遠,沒人跟上來,才漸漸放慢腳步,四處張望着。
他們身處山腳,四面環山,四周樹木茂盛,鳥鳴此起彼伏,蟬鳴附和着旋律,涼爽的清風帶着青草的味道,整個山間如活了一般,讓人着迷。
而王大寶卻四處尋找着水源,他漸漸走遠,在一個山壁上發現一股清泉,從山上留下,在地面形成一個小水窪。王大寶將歐陽悅兒丟在一旁,趕緊捧起水,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頓。
王大寶喝完,還不忘丟在地上的歐陽悅兒,他習慣性地餵了一點水給歐陽悅兒。泉水卻沿着歐陽悅兒的嘴角流了出來。王大寶纔不管歐陽悅兒到底有沒有喝到水,反正他是餵了,他該做的事情做了,其他和他無關。
王大寶喝完水,歇息了片刻,便從歐陽悅兒懷裡抱起小白獅,可呵呵地拿出匕首。王大寶對着小白獅說道:“小狗狗,乖乖聽話,這一刀下去,就再也不疼了!”王大寶說完,突然眼閃兇光,拿着匕首狠狠地往小白獅身上扎去。但是下一刻王大寶卻傻眼了,匕首彎了,小狗兒卻好發無傷!
在王大寶發愣的片刻,小白獅跳出王大寶的懷抱,奔向歐陽悅兒,不停地用自己的頭卻磨蹭歐陽悅兒的小腦袋,嘴裡發出“嗚嗚”的低叫聲,好似在訴說自己的委屈。
歐陽悅兒靜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王大寶看到小狗跑了,趕緊回過神來,發現小狗並未跑遠,留在歐陽悅兒身邊,心裡一樂,趕緊取下自己的佩刀,在清泉旁的小石頭上開始磨起佩刀。嘴裡還哼着小曲。
沒過一會兒,王大寶操起佩刀,樂顛顛地朝着小獅子砍去。小獅子以爲王大寶要欺負歐陽悅兒,躍起身,一口咬住王大寶的手。
王大寶手上吃痛,大叫一聲,手裡的佩刀也跟着掉在地上。王大寶不停地甩着痛手。小獅子卻死死咬住不放。王大寶趕緊用左手拉扯小獅子,嘴裡罵道:“狗東西,給我鬆開。”王大寶痛得直亂跳,腳下一不小心踩到了歐陽悅兒。
小獅子見狀,趕緊鬆開,跳到歐陽悅兒身上,王大寶感覺手上一鬆,腳下踩着什麼東西。低頭一看,自己整踩在歐陽悅兒的肚子上,同時小狗真呲牙咧嘴地望着自己。王大寶心中一害怕,一腳踢飛歐陽悅兒,嚇得轉身就跑,連地上的佩刀也忘了撿起。
歐陽悅兒輕盈的小身板就這樣被無情的一腳踢飛,小身板沿着拋物線飛出,不偏不倚地掉進清泉之中。
小獅子見狀,跟着躍進泉水,落在歐陽悅兒的身上。當小獅子掉進水裡的那一刻,它感覺自己被冰水所圍困,不能動彈,不能呼吸。小獅子抓住歐陽悅兒衣服的前爪漸漸鬆開。
歐陽悅兒靜靜地躺在水地,旁晚的陽光透過水麪印在歐陽悅兒的臉上,周圍的樹影倒印在水面,歐陽悅兒就像躺在樹尖上的精靈。而旁邊半死不活小獅子,浮在水中,像極了一個落水的死老鼠。它的生命力隨着泉水的侵泡,正一點點地消失在水中。
沉睡中的歐陽悅兒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正被自己所吸收,而那熟悉的生命正在一點點地消失。歐陽悅兒在沉睡這麼長的日子裡,第一次開始掙扎,抵抗,她知道,自己再繼續睡下去,這個熟悉的朋友將會被自己所吸乾,同時,也會隨之死去。
歐陽悅兒正在努力地掙開眼睛,而她的身體卻不聽使喚地吸收周圍的能量。歐陽悅兒雙手握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來抵抗這股吸收力。她想醒來,她模糊地感覺到自己一旦醒來,將會失去一個很重要的機會,但是她不得不醒來。
“啊!”歐陽悅兒一聲大叫,咻的一下從水裡站起來。她不敢再猶豫,因爲她清晰地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即將消失。歐陽悅兒站起身,泉水沒過她的腰部,歐陽悅兒第一眼就看見了小獅子,她不敢猶豫,立即將小獅子從水裡抱起。
小獅子的身體即將離開水面時,歐陽悅兒清晰地感覺到水裡有股力量正和自己搶奪小獅子。
歐陽悅兒憤怒地抱緊獅子,身上散發出狂暴的吸引力。頓時,四周狂風驟起,飛沙走石,泉水中央形成了一道漩渦。歐陽悅兒隨手將小獅子扔上岸。自己卻一頭扎進漩渦中。
小獅子離開了束縛,整個頓時得到了解脫,它趴在草地上,激動地看着醒來的歐陽悅兒,它想和歐陽悅兒一起並肩作戰,可是它又看了看狂暴的泉水,低鳴了一聲,趴在原地不再動彈。
歐陽悅兒扎進漩渦,一陣耀眼的光芒直射而來,歐陽悅兒想也沒想,將所有的力量傳送到手中,一把抓起光源。當歐陽悅兒抓住發光物體時,才感覺到這是一個小圓球,歐陽悅兒還未來得及多想,體內的灰氣竟然開始瘋狂地吸收圓球身上的靈氣。
歐陽悅兒這時才注意到身上的灰氣,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自己全身都被灰氣所充斥,她可以肯定,現在給她一塊靈石,她能瞬間吸收乾淨。
“吼吼吼!”正在歐陽悅兒發神的時候,岸邊的小獅子開始不安又興奮地叫了起來。歐陽悅兒回過神,站起身,看向小獅子,樂顛顛地朝着小獅子走去。這時,歐陽悅兒手裡的圓球開始掙扎,歐陽悅兒頓時嚇了一大跳,感覺調動全身的灰氣開始壓制圓球,同時,還不忘吸收圓球身上的靈力。
歐陽悅兒爬上岸,走到小獅子身邊,正打算抱起小獅子,小獅子卻朝後退了一步,眼神卻對歐陽悅兒手裡的珠子流露出貪婪。
歐陽悅兒看了看小獅子,尷尬地問了問:“你是想要它,又怕它?”
小獅子可憐地看了一眼歐陽悅兒,點頭。又立即把眼光放回到珠子身上。
歐陽悅兒看着這一直髮光的珠子,有些暈乎。她對着小獅子說道:“你喜歡又不能要,怎麼辦呢?”
小獅子圍着歐陽悅兒轉了起來,一時指着歐陽悅兒,一時指着自己的嘴。歐陽悅兒以爲小獅子是像讓自己把珠子喂進它的嘴裡,便好不吝嗇地往小獅子嘴裡送。
小獅子看到歐陽悅兒將珠子送來,嚇得趕緊後跳。又開始指着歐陽悅兒。
歐陽悅兒看了看小獅子,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讓我自己先吸收,剩下的再給你?”
小獅子開心地點着頭。
歐陽悅兒笑了笑,抱着小圓球開始吸收起來。她無意間看到小獅子垂涎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笑。心裡想着:“看來我得加快腳步吸收。”
時間一點點過去,因爲珠子一直帶着光亮,歐陽悅兒完全沒有感覺到黑夜的來臨。但是歐陽悅兒感覺到自己的肚子竟然有了一點點飽腹感。這感覺真的很不錯。頓時歐陽悅兒敞開心扉地吸收,小圓球身上的靈力竟然從一股細流變成了潰堤的洪水涌向歐陽悅兒。歐陽悅兒被這狂暴的靈氣所震懾,竟然這麼多!
天色微亮,小獅子嘴角流着唾液,目不轉睛地盯着歐陽悅兒手裡的小圓球。歐陽悅兒微微吐了一口濁氣,她正打算問小獅子,現在可以了嗎?但她還未來得及問出聲,小獅子咻的一聲串到歐陽悅兒身上,一口吞下小圓球,心滿意足地打了一個飽嗝,依靠着歐陽悅兒休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