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其實就是亂世,大亂後而大治。
下午,聖上下詔,子趙世恭死於非命,復封恭王,賜諡幽,輟朝三日,宗室及官喪十二日,軍民喪五日。恭王妃、華陽郡主、華容郡主以日易月,斬衰二十七日。餘如儀。
傍晚,雨未停,逸公子來到昭王府,一片白色。
昭王是恭王大侄子,服喪是應該的,恭王死得早,做七減二日,十二日正好是二七。
正院客廳,點着白燈籠,氣氛挺莊重,一股濃濃的藥味兒飄在風中。
逸公子看昭王一身白,氣色不錯,年輕就是好,不用再過兩天就活蹦亂跳了,但怎麼那麼乖坐那不動?不對啊,過去摸摸他頭,捏捏他瓜子臉:“又怎麼了?”
昭王鳳眸陰柔的看着依依,她也服喪,反正穿什麼都好看。
昭太妃來刷存在感、省的老是被年輕人遺忘:“沒什麼,就是重傷行動不便。”
逸公子哪敢忘記皇太后,趕緊給皇太后行禮,再看皇太后一身白,依舊那麼氣勢,這就是天生的,不知恭王投胎成功沒。再看昭王,原來是不想去給恭王哭喪,他這一身傷還是拜恭王所賜。其實很多人都不願意,於是想各種辦法能逃則逃能避則避。
逸公子看着昭王又好奇,這兒沒不相干的人,他還這麼老實的裝病做什麼?既然這麼老實,就去哭喪。既然不去,那是又在搞什麼?
昭太妃端了藥遞給依依,這麼乖當然是爲這個。
逸公子差點將藥扔了,星眸使勁瞪昭王。昭王一副我好乖我是世上最乖的病人的樣子。
逸公子問:“那中午的藥怎麼吃的?”
昭太妃應道:“自己吃的。”
昭王應道:“沒吃。”鳳眸看他孃親一眼,能別拆臺嗎,還想抱孫子嗎?
昭太妃眨眨眼睛,好像是啊,不過兒子還沒長大,能抱孫子?
昭王眨眨眼睛,誰說兒子沒長大,人家這是生病,生病知道不?等病好就長大了。
逸公子看他們母子情深。皇太后立刻走開,一邊看書賞畫去,她還要畫幾幅畫,畫什麼好呢?
昭王依舊看着依依,好像等着依依賞他十個八個大美人。
逸公子真準備賞他百八十個大美人,算了,病人都不可理喻的。端了藥小口小口的喂他,看苦不死他。吃這麼高興,明兒再加點黃連,把去年她吃的那薰死人的藥弄給他。
昭王鳳眸深情的看着依依,依依對他這麼好,什麼東西吃嘴裡都是甜的。
很快護衛送來晚餐,昭王繼續看着依依,他中午都沒吃,好餓哦。
逸公子大怒,這麼傲嬌你娘知道嗎?看皇太后。
昭太妃點頭,當然知道。寶貝兒子偶爾撒撒嬌,還是蠻有趣的。依依就看着辦吧。
逸公子看毛線,就當喂小金獅了,喂他三大碗,再加三碗湯,再來一碟點心,再來一盤肉。
昭太妃樂,她兒子傻的嗎,還吃這麼開心:“省點吧,別浪費糧食。”
逸公子應道:“省的他明天餓着。把後天一塊吃了,大後天餓一餓,就當給恭王行喪。”
昭太妃好同情她兒子,吃一頓頂三天,病人就應該少吃點。
昭王不樂意,等肚子緩過勁兒,緊緊拉着依依問:“你明天不來看我了?後天也不來看我?那不行!依依你這是拋棄病人,不吃藥病就不會好!”
逸公子應道:“吃藥你這病也好不了。”收拾收拾轉移話題,問娘娘,“恭王妃和華陽郡主斬衰二十七日,這樣那些人能同意?”
雖然恭王死了,霍家快死光了,長孫家不在意;但還有很多人爲恭王出頭,或者能和聖上對着幹就高興,或者得爲自己日後打算。恭王妃按說怎麼都要斬衰三年,竟然被以日易月了,好在原禮部尚書顏思行已經死了,否則只怕還要觸柱而亡一次。
昭太妃應道:“不是軍民喪五日嗎?皇太子當時就五日。別的王一般三日。”
逸公子無語,還能這麼找補。京師百萬軍民服喪,加起來幾百萬天,夠恭王妃斬衰萬年,這賬算太美了。而且讓軍民五日停嫁娶、輟音樂,估計很多老百姓恨不能到地獄再殺恭王一萬次,誰出的主意這麼有才。
恭王的弟弟寧王,去年死了、以國公禮安葬,比這還簡單。趙永儼被閹了,現在還關着。
逸公子說道:“選妃宴暫停,很多姑娘要高興壞了。纔得到消息的、瘦腰肥臀沒成功的、醴州口音沒學好的,一定會感謝恭王爲她們爭取了這麼寶貴的時間和機會。”
昭太妃應道:“所以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或壞人,有人喜歡你,就有人不喜歡你。”
逸公子沒所謂,喜歡她的人太多,每天還在不停增加,來幾個不喜歡挺好。
昭王拉着依依,我喜歡你就好了:“你明兒做什麼?”
逸公子應道:“明兒下雨,在家睡覺。”
昭王忙聲似天籟誘惑:“要不然你來我家睡。”以前都經常一塊睡。
逸公子怒:“信不信我爹再給你一刀?”看看皇太后,“那什麼選妃宴,是有人背後推動吧?否則不會這麼多人瘋狂的衝着昭王來。昭王若態度不好,將他們都惹惱了,正好反目成仇便宜某些人。所以世上的事都沒有絕對的好壞,好的隨時可能變壞的。”
昭王冷哼一聲,不用說,還是那些人搞的,妄想一石二三四五隻鳥,不怕將自己鳥玩沒了。
昭太妃也不屑,兒子壓根沒想做皇太孫,那些人都是白折騰,還自以爲很聰明。
逸公子很笨,又想起一事:“三妃聯合畫展,現在還進行?”
昭太妃看着依依,爲何不進行?她都做好多準備,恭王妃和康王妃也是。
逸公子星眸看着娘娘,恭王妃成寡婦了,你們妯娌倆寡婦,還拉上康王妃,人家樂意?
昭太妃沒看懂依依的意思,昭王幫孃親解釋:“恭王妃現在正輕鬆,康王妃不是那麼小心眼的。正常的畫展,並沒什麼影響。”
昭太妃恍然大悟:“總不能我和恭王妃兩人,別人更不敢去,生老病死也得看開。”
逸公子覺得,皇太后是世上最霸氣的寡婦,她說什麼就什麼吧。
數日後,釋服。秋高氣爽。
老百姓像籠子裡放出來的,紛紛走上街頭撒歡,盡情發泄他們的情緒,不少人喊着趕緊將韓王剮了,再喪幾天也不錯。嫁娶暫停的第二天立刻進行,一些沒定婚期的都選在第二天。
小姐、閨秀們也急的要嫁人,第二天一早,又來昭王府。
這次不是姑娘們獨自來,而是一家人都來,尤其外地進京的,趕來探望昭王。
來的人好多好多,香車寶馬將昭王府門口堵了,一直堵到旭王府門口,後邊還在增加。
圍觀的也好多,無數人正盯着昭王府、皇長孫,有事沒事都來瞧瞧。
昭王府大門緊閉,側門也緊閉,一個看門的都沒有,來拜訪的、圍觀的都在王府大街呆着,景象十分壯觀。一些外城的老百姓都跑來看熱鬧。
街上說起來不算熱鬧,來拜訪的官宦富豪、夫人小姐等基本坐車裡,一個個都守着規矩、端着架子。圍觀的現在情況不明,還在觀望中,一會兒人羣騷動。
只見旭王府大門緊閉,東南角圍牆內靠近昭王府、樹沒擋着的位置,搭起一個高臺,高出圍牆三尺,僕從弄完離開。街上圍觀的注意力基本都被吸引過來。逸公子啊,旭王府的主兒是逸公子,什麼熱鬧有逸公子好看啊。有些飛毛腿趕緊去奔走相告,逸公子要出來了。
其他人從街兩頭、街對面等都儘量往這邊擠,街上開始騷亂。外地進京的都準備好好看看,大家基本都聽說過逸公子如何如何,但眼見爲實,必須得親眼看過纔信。
過了一會兒,狄樂樂小魔女穿着一身白色長裙,爬上高臺坐下,端莊的像個小仙女。和她相比,其他小姐那端莊都差着境界。
又一會兒,狄家美少年、雲家騷年等都素服,上高臺坐下,要唱大戲似得。
又一會兒,李罡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爬上高臺。
狄樂樂、狄志青等看着李罡。李罡很叼,看什麼看,他也是皇親。
街上更亂了,謝瞻、董在書等紈絝皇親,擠不動就直接從車馬頭頂飛過去,到旭王府圍牆下再爬上高臺。看熱鬧哪有這位置好,哪有在逸公子身邊看的熱鬧。之前大蘇奇石坊的熱鬧有些人沒看到,都要後悔終生。
街上混亂已經停不下來,後邊還有人不停趕來,一會兒擠翻車踩壞馬又胡亂撞傷人。
好多人慘叫,外地進京的各種方言亂罵,誰也聽不懂。街上突然安靜一片。
只見圍牆內高臺上,逸公子一身白衣,陽光下就那麼從天而降。
什麼神聖、顯靈之類都顯得太蒼白,逸公子一身風流,隨意的在高臺坐下,就像在人心中坐下。逸公子心中坐,就有一片天地在我心。
老百姓瘋了,呼啦一下將路上車馬人都擠開,奔到旭王府圍牆下,有人自帶馬紮坐好。好多人噗通跪下,淚流滿面,默默祈禱,誠不誠是自己的事,靈不靈是老天的事。
街上更亂,罵的更兇,什麼夫人、小姐、丫鬟一個比一個剽悍,要打架是怎麼地。
其中一副鹵簿最酷拽,一幫扈從將主子護着,兩個青衣直奔旭王府大門。
街上再次靜下來,大家做好準備,這些人可以開始演了。這麼多人跑昭王府來,小奶娃都知道他們要做什麼,還知道他們不懷好意,坐等逸公子收了他們。
逸公子看大家都是一個個胖乎乎圓滾滾的混蛋,坐等着起鬨。
兩個青衣一出場就將這麼多人震住,愈發逼氣沖天,拍着大門喊:“人呢,活着就出來一個!”
天地一片安靜,秋日的陽光與無數的目光靜靜的落在青衣及他們主子身上。他們主子香車寶馬停路中間,越看逼氣越重,京師那些車馬都被比到糞坑去,陽光都想膜拜跪舔。
逸公子在高臺上坐着,看完那車馬看狄家美少年。
狄家美少年都在驍騎營,平時忙着操練,偶爾不忙的時候,出來撒歡。
雲家騷年已經榮升爲逸公子腦殘粉,搶着說:“先有同僖公後有同州。同僖公就是同州土皇帝,聖旨經常都愛理不理。同州有三個大型銀礦,還有一個硃砂礦,每年大概上繳五百萬兩白銀,剩下都是同僖公的。同家已經有三百六十多年,前朝就是國公,開國有功、又封爲同僖公,如今根深蒂固,不容小覷。”
逸公子突然擡頭望天,看到一個銀光閃閃、硃砂妖豔的同朝真相。
絕逼是陳氏的藏獒到了!陳氏又一老狐狸被她宰了,估計很肉痛。陳氏千年歷史,怎麼可能孤軍奮戰,又怎麼可能臨時勾搭逸王、恭王就敢明着反,陳留公、衛武公的時間也短。這些都不如同僖公這種養了幾百年十幾代的老狗可靠。當然除了京師,各地方同樣重要。
陳氏藏那麼深,方方面面肯定早準備好了。吃了一些虧,不甘心就會不停放大招。
逸公子如果是陳氏,也會養各種勢力,這就是千年底蘊,深不見底,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跳出來。但一旦跳出來,就像上了船牀,身價是欻欻欻十個跌停。
雲家騷年看她一臉銀蕩,愈發膜拜:“逸公子看什麼?”
逸公子一臉平靜:“本公子在看,陳氏養了多少狗,同州有多少銀子,又有多少窮人,需要劫富濟貧。”
狄家美少年嗷嗚一聲跳起來,劫富濟貧什麼的最有愛了,大家一同去!
雲家騷年看有人爭寵,準備放大招。不過現在沒到十二天,還是小心點,別讓人抓到把柄。
李罡看這一羣神經病,還是看同僖公及叫門的青衣,真是陳氏的狗?那有樂子瞧了。
倆青衣叫一陣沒反應,用同州話破口大罵。
一幫圍觀的閒的蛋疼,撲上去將他們一頓狂扁,打完收工,挺愉快的盯着同僖公其他人,別謙虛,要送死趕緊來。什麼根深蒂固、聖旨都不聽,逸公子在這就必須乖乖跪下來聽着。
同僖公的扈從暴怒,敢打他們同州的人,這些人才是找死!
同僖公親自從車上下來,車裡貌似還有一個美人。
高臺上,狄樂樂小魔女說道:“那是同僖公孫女同歡歡,據說是絕世佳人。”
逸公子點頭,這一街都是美人,誰長得醜敢上昭王府。再看同僖公六十來歲,精神頭堪比十六七歲騷年,一身騷氣;穿着三色雀朝服,戴着七樑冠,一股濃濃的同州氣息。不是土氣,是很有根基,好像同州土地爺、一個小神仙,神氣活現,氣勢一般人都比不上。
不過同州就那麼大,他是陳氏一條藏獒,這小神仙比起五大氏族差了不止一丁半點;這土皇帝想和聖上比,就是撒泡尿和澇河比,結果就是一逗比。
逸公子看他其實還不錯,但非要作,走着貓步到大門口做什麼。
同僖公氣息很濃、氣勢很強,大家趕緊給他讓路,一邊膜拜的看着他,青衣下去就上大BOSS,太霸氣了,嚇死寶寶了。
同僖公站在大門口,好一陣都沒動靜。圍觀的更膜拜,乃到底想做什麼?
同僖公怒火噌噌噌一下從同州漲到京師、嘭一下爆表,殺氣騰騰大步衝向逸公子。
圍牆下大家全讓開,手裡拿着石頭磚頭之類都手軟,太威武了,逸公子小心!千萬別從高臺摔下來砸死老王八!真要摔先喊一聲!
逸公子沒空理混蛋們起鬨的意思,就看同僖公打算怎麼作。
同僖公怒火沖天走了幾步又停下,這兒離大門陣地更近,再過去就得仰望逸公子,在這兒昂着下巴再垂眸、正好一個高傲與蔑視的表情,對着逸公子一聲怒喝:“小豎子!喪期嬉戲,全無規矩!煽動百姓,暴戾恣睢,目無法紀!”
他聲如洪鐘,全是四個字,好像在宣判逸公子的罪行,包括到潞嶧殺了陳家軍,還有去年殺了霍家軍等,殺人如麻,慘無人道,光天化日,猛颳起陣陣陰風。
大家直縮脖子,逸公子殺人真的很多,好像還沒停手的打算;那還要殺多少人啊,這又一個老賊冒出來,能殺完嗎?
逸公子今兒不打算殺人,好容易等同僖公喘氣,趕緊插話:“今兒別說這些廢話!你帶着孫女到昭王府,就是想將孫女賣給他!”
一陣狂風猛將陰風颳散,一邊玩去;一陣陽光普照,愉悅的讓人想笑。
“賣”!太形象太犀利了,有些猥瑣的已經大笑,其他美人的身價也欻欻欻跌停。
同僖公愣住,這小豎子果然是大災星!
逸公子怕他又念四個字,趕緊繼續:“大家都知道你守着三個銀礦,缺德也不能缺錢,所以將孫女倒貼賣給昭王,那還是賣!既然出來賣,就別裝無辜!剛好本公子沒事,不如出來讓本公子看看,到底是不是無辜!若是真無辜,本公子就替上天爲她賜福,老百姓也能認同、支持她。”
大家立刻起鬨:“逸公子受上天庇佑,她確認的我們必須支持!”
“想要老百姓支持,就出來走兩步,讓大家都看看!”
“逸公子把二聖人、活神仙都征服了,諸位是真是假,趕緊出來讓逸公子辨辨!”
街上匆匆忙忙又來一幫人,啥都不知道就喊:“大公子千歲千歲千千歲!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哪個王八蛋敢抹黑逸公子,拖出來剮了!”
一幫屠夫唰的亮出殺豬刀帶着一陣殺氣,街上寶馬都嚇壞了,又一陣騷亂。好些人想趁亂下手,將同僖公連人帶車砸了。
同僖公狂怒:“住手!逸公子小畜生,再敢聚衆滋事,本公一定替天行道!”
逸公子拿出大旗揮舞,街上很快安靜,無數目光盯着同僖公,威武啊,快點替天行道,我們保證不攔着,頂多跟你一塊替天行道,就看老天到底行哪條道。
同僖公怒哼一聲,一羣烏合之衆,殺掉爲首的一批就老實了,首先要殺的就是逸公子。
逸公子很無辜:“本公子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冤,沒票你老婆沒票你女兒沒票你孫女,一來就衝着本公子亂吠,你說你是狗大家都不信。”
雲家騷年冷笑:“他肯定不會說,所以大家是信的。霍家謀逆,株連九族,到你嘴裡變成逸公子殘暴。陳氏作亂,人人得而誅之!你是誰的狗,這麼急着想殺逸公子,你娘知道嗎?”
後來的人都知道了,這老王八是條老狗,那更應該殺了。
王府大街的王侯公卿不少人震驚,看樣子不用說,同僖公是陳氏的狗。
同僖公怒極,他就是隨口說幾句,和陳氏有什麼關係!盯着逸公子更恨:“小畜生,少造謠生事、誣陷本公!”
街上一片人大罵:“老雜毛!”
逸公子揮旗,大家都冷靜,今兒先不說老雜毛。
不少人瞭然,再次起鬨:“把你女兒、是孫女還是女兒?反正叫出來大家瞧瞧!如果已經被票了就滾一邊去!想賴上昭王,門都沒有!”
“前幾天有人到昭王府刺殺昭王,老雜毛是不是又想趁機行刺!”
“什麼!小婊砸竟然想行刺昭王!立刻滾出來,否則老子撕了她再去撕她娘!”
大家都挺聰明,恭王死時和陳氏在一塊,又在昭王剛遇刺後,現在又來一陳氏老狗、還想替天行道把聖上都省了,那麼刺殺昭王肯定和陳氏有關,這些人想刺殺昭王的可能性很大。
竟然借探望的名義跑來刺殺昭王,爹能忍娘也不能忍。何況一幫姑娘探望昭王,你孃的逗老子嗎?男女有別都被這些狗吃了。
大家原本對最近出現的各種奇葩沒感覺了,但她們想刺殺昭王,大家還是有些興趣的。
逸公子就說這些圓滾滾的混蛋,純屬瞎起鬨,竟然跟真的一樣。不過也挺好。本來,昭王把這事兒不好處理,就算不做皇太孫不需要他們支持,但得罪這麼多人總歸不是什麼好事。現在有這藉口,同僖公又這麼兇殘配合,真是好人、好狗啊。
同僖公氣得內傷,神經病才大白天刺殺昭王,這些人造謠都不打草稿,他衝着逸公子發飆:“小畜生!誣陷本公、辱我孫女,誰都保不了你!”
大家都抖三抖、加起來至少幾萬抖,膜拜的看着同僖公,太叼了,不是帶了那些高手嗎,快替天行道,先殺一個來瞧瞧,然後趁亂殺去昭王府。誒娘啊,太精彩了。
逸公子也抖三抖,好好的人和事兒,就這麼玩壞了。
李罡、董在書等人無語,她不就是要這效果嗎?同僖公大概在同州做土皇帝太滋潤做傻了,到了京師還這麼囂張,不看看聖上就在那邊,同僖公聲若洪鐘,聖上估計都能聽見。
大家開始同情同僖公,他一小土地、一地頭蛇,跑來挑釁強龍,叼炸天了。
街上一小姐真出來走兩步,大家先拋棄同僖公,給美人讓路。
美人就一直走到圍牆下。一身黑織金百花羅裙,外面披一件米黃披風,濃淡間就像她眉眼,說不出的美豔,看着又很舒服,比起某些人,氣質完全不同。
美人端莊行禮,擡頭和逸公子講:“小女亳州人氏,聽說是聖上要我們來的,難道不是?”一口純正的亳州口音,字正腔圓挺好聽。
逸公子和其他人面面相覷,還是聖上先下訂單的?沒聽說啊,請問姑娘:“在哪聽說的?”
美人大方應道:“有人和家母說的,說是聖上的意思,但不方便公開講。”
逸公子樂:“這麼多人在這,那邊朱雀大街、進朱雀門聖上就在太極宮,還有什麼不方便?聖上九五之尊、真龍天子,有什麼事兒需要這麼鬼鬼祟祟見不得人?那還需要聖旨、詔書做什麼?還是誰隨便一說你們就能信,也太輕信了。”
大家都樂了,這年頭胡說八道的多了,韓王、李湄、閨秀同盟會還代表大虞呢。
能這麼輕信,就像輕信蘇神棍是活神仙,一定是自己心裡有什麼。
這回大家沒起鬨,給美人一點面子。又一個美婦人、一些丫鬟媳婦兒等不放心的跟過來。
美人想明白了,端莊行禮:“多謝逸公子千歲。”轉身迎上她娘,脆生生的講道,“娘,咱回吧。女孩送上門不值錢,人家求上門才值錢。姥姥那兒風俗,求親至少還要求三次。”
美婦人應道:“不是聖上講的就好,拜見逸公子千歲。”
逸公子在高臺上揮揮手,街上都讓開一條路,美人和婦人上車,毫不猶豫的離開。
街上一陣騷動,有些人見狀也離開。
這兒太亂了,同僖公又那麼兇,萬一再打起來,很容易殃及池魚。有些就是小魚,逸公子和同僖公則是神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聰明的就躲遠點。
外地進京的走最多,陸續走了一小半,圍觀的又來了更多,有人把仿製的大旗都扛來。
閨秀同盟會柏芝郡主、蕭明超、徐溶灩等來了,陳夜光滿血復活也來了。
圍觀的都調整姿勢,還以爲就這麼結束了,看來有人不甘寂寞。柏芝郡主、陳夜光等到來,和陳氏的關係、關於刺殺等,變得更真實。大家興趣淡去,太陽下秋風颳着落葉。
同僖公還站圍牆下,好像被遺忘了,正七竅生煙。
閨秀同盟會一羣美人上前,陳夜光一身暗香隨着玉燕率先飛到。
逸公子在高臺上揮旗,街上再次讓開一條道,蘇國二公主蘇璃詩滿血復活又來了。
街上依舊很多車馬堵着,有些人對昭王勢在必得,看競爭這麼激烈,更不能輕易離開。蘇國車駕只得停下,蘇璃詩下車,剎那一陣珠光寶氣晃花無數人眼睛,一陣叮叮噹噹魔音貫耳。蘇璃詩後邊跟着蘇世婔、蘇鈺飛等美人,穿過車馬直奔昭王府。
同僖公怒,同州的扈從都怒,什麼人敢無視他們搶先去昭王府,立刻攔住。
同僖公的豪車裡,同歡歡下車。其他大人、美人也紛紛下車。有些之前擠翻車踩壞馬的就在外邊站着,這會兒湊一塊。看昭王府還沒反應,大家一塊圍上同僖公、等着他出頭。
同僖公愈發牛逼哄哄,衝逸公子怒吼:“小畜生!”
街上無數人齊吼:“老雜毛!”
一幫腦殘粉發狂,衝過去將同僖公的香車寶馬砸了,將同州的扈從順便砸半死。
同僖公差點氣瘋,盯着逸公子視線將她殺十七八回,活剮清燉油炸各種做法都來一次。
逸公子聞到一陣濃濃的香味兒,那些美人湊一塊,都薰着瓊城李的名香,質量確實不錯。一片端莊的樣子,這會兒互相攀比,愈發各種麻木。
圍觀的麻木了。美人們依舊各種入戲、精彩不斷,恨不能當街撕逼。
同僖公現在搞不定逸公子,多少人都沒將她搞定,下次準備好再來。現在一腔怒火都發泄到蘇璃詩身上。這極品女人讓男人各種上火,不少人流鼻血了。
蘇璃詩嬌軀一晃,天生媚骨愈發誘惑,天真無邪的笑道:“大家都是來探望昭王,昭王卻不見大家,唉。”
一些老流氓愈發火大,火氣連成一片呼哧呼哧能燒掉半邊天。
逸公子搶話:“昭王潔身自好,從來不上秦樓。”
一幫人立刻起鬨:“蘇姑娘要賣身請去麗春園,雖然你不缺錢,但那裡有各種男子。你倒貼的話種馬、種豬之類任你挑,保證服務周到。”
“種豬不是衛淇嗎?人家可是駙馬!”
“駙馬因爲摸了二公主的香臀才受罰。其實這事兒那什麼,娶哪個公主不是駙馬啊,聖上不如做一回月老,將衛種豬賜給二公主好了,讓他們有情豬終成眷屬。”
“哇這主意好啊,衛淇可是多情種,現在又是衛武公世子,誰想賣趕緊去啊!”
“這麼多人賣到衛武公府,那衛武公府不是成秦樓了?種豬以後幸福了!”
有點自知之明的已經走了,對着這一片閨秀,還有陳夜光、蕭明超她們,大家都痛快的自由發揮,就看誰想象力最豐富。
蘇璃詩應道:“本公主和昭王是良配,要賣就賣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