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被問的抓了抓頭,搖頭道:“冬青姑娘一早出去就沒回來過……不過滿春姑娘回來了!”
剛站定在那緩了緩,可聽見這話,邵煜白的心就又懸空了起來,抓住門房的胳膊,聲音有些抑制不住:“沒回來!?”
“沒……沒有啊!”門房差點被他們突然色變的主子嚇哭了。
“主子,您冷靜冷靜。”入相在旁道,“事情纔剛剛開始,您已經計劃好了的,怎能先亂方寸?”
頓了頓,邵煜白才撒開手。
往府內走去。
對,冬青沒回來也正常……若急着回來,被人發現也不好。
他都謀劃好了的,雖是讓琳琅傷了一次心,但他也只是怕提前告知這事,反會讓宮中諸位生疑。
待到琳琅醒來,接她的人自然會告訴她真相。
努力平復下心情,邵煜白快步走進主樓。滿春就在內門口候着,見到邵煜白歸來,便上前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講述了一遍。
而後,想要急着證實似的問邵煜白:“二爺,您的安排,不會出錯吧?”
邵煜白喉嚨發緊,生硬的回答:“不會。”
滿春多看了兩眼對方的臉色,有些遲疑,但沒敢多問。
邵煜白默了默,本想去看看自己的侄子。但剛擡起腳,卻又轉了個方向,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只需要等着手下的人,將吃了閉氣藥的琳琅安然送回。之後將一切都解釋清楚……
可這時間,怎麼會這麼漫長?他分明最擅長等待,此時覺得卻度日如年。
“主子,您緩緩,再這樣下去,屬下都要擔心你會暈過去了。”出將在一旁跟着着急,遞上溫熱的茶水。
結果茶水一飲而盡,邵煜白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讓我安靜一會兒,你們先出去,有事立刻叫我。”
“……屬下明白。”出將入相一同出了房間。
出將直嘆氣:“我還從沒見過主子這般模樣呢。”
入相白他一眼:“若是讓你親眼送自己心愛的女人自縊,看你能如何?”
就算是假的,哪怕設想一下那個畫面……入相也覺得渾身發冷。
出將不說話了,戳在門口繼續嘆氣:“我還是懷念北暨的自由啊!”
可惜短時間又回不去了。
……
邵煜白做了個噩夢。
夢裡心愛之人嫁衣如火,銜接着日落時分的飛紅漫天,坐在北暨的城樓上看着她。
“接住我,不然我就跳下去。”
而他,則坐在不遠處。沒了心裡的恐懼,也沒了身體的不適,見着她向後仰去,分明是想起身伸手的……可身子卻沉重的動彈不得,眼睜睜看着她含笑落了下去。
伊人落下之時,方能起身,奔往城牆邊沿,向下看去,一片血海入眼。
驀地震驚醒來,邵煜白摸了摸額頭的冷汗,看見天色都沉了,忙衝出屋子:“還沒消息麼!?”
出將和入相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站遠了些。
哪怕一字未發,邵煜白也察覺到了不對:“有情況了?”
兩個下屬相互對視……點頭又搖頭。
最後,在邵煜白忽地漫上殺氣的目光中,入相才艱難的開口:“屬下們也是剛得知的……”
“說!”
暴喝聲中,連入相都被嚇得抖了抖,聲音不自覺的放低:“相府派了人……來說,他們從相府的井裡撈上來了一具屍體,好像,就是冬青。”
胸腔“咯噔”巨震,邵煜白眼前一黑。
“主子!”
兩個侍衛連忙扶住他:“屬下們也是方纔得知此事,還不知道該怎麼跟您開口……”
“另一頭的消息呢?”邵煜白緩過來,重重的喘息着問。
“也……也沒消息了……”
出將艱難的道。
一頭,冬青負責送藥。
另一頭,他們的人,會在琳琅的“屍體”被草蓆捲走後,從中攔截接應,送到安全的地方。
冬青死了,另一頭又沒了消息,這……
面上血色頓失,邵煜白靠在門弦上,雙眼失了焦距。
邵府的另一個房裡,邵齊已在牀前坐了許久。
絲絲的風透過縫隙吹進來,撩起他垂在耳側的鬢髮。動靜相輔,將他的目光襯出幾分意興闌珊。
“主子,那邊的事成了。只是要繞個遠路,大概兩日之後才能回來。”平陽進門低聲道。
窗邊的人終於有了動靜,他轉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人沒事吧?”
“聽說是沒事。”平陽肅穆,“只是屬下回來時,似乎聽聞二爺此時很不好。”
“……”
心裡的愧疚多了一重,邵齊勉強笑了笑,雙臂拄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着擱在了臉前。
“我對不住他。”
“主子……”平陽走近,神色複雜。
複雜裡,卻又帶着隱隱的同情。
撐着桌子站了起來,邵齊短促的吐了口氣,想要出門,但又在門口處退了回來。
“罷了,小叔叔自會來找我的。我……”
不敢自己過去。
這一下午的時間,他又想了許多。到現在爲,他對得起誰呢?對他好的人,他要傷害,他心裡喜歡的人,不得不因他受到傷害……
琳琅面臨死亡的時候,會不會很害怕?還是以她的性子,反而會出奇的淡定?
他多想,當時自己也能陪在一旁啊……
可若他也在,便斷不會像小叔叔那般能撐得住,怕是隻會誤事吧。
焦慮不安的等着,卻越發等不及,邵齊握拳狠狠砸了一下牆壁,到底往外跑去……剛出院門,就看見失了方寸般步子虛浮的往這邊趕來。
“小叔叔……”
“齊兒,情況有變,琳琅她可能……”喉嚨一緊,邵煜白靠在了院門上,身子竟在微微的顫抖。眼裡是他從未見過的慌亂。
看得眼眶發熱,邵齊開口:“我知道情況有變。”
邵煜白緩緩擡了眼,黝黑無光的眸子死死盯住了他。
心虛的避開了視線,邵齊道:“小叔叔你也不用擔心,琳琅沒事,是我做了手腳,把她帶走了。不過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邵煜白喉嚨“咕嚕”的清晰滾動了一聲,眼中的氣勢開始變幻:“……爲什麼?”
聲音亦是低沉裡隱藏着嘶吼。
“我……”深吸了一口氣,邵齊道,“小叔叔,你可能不知道,其實冬青是三皇子的人。上次我中毒,查出不對,最後,果然是冬青參與了其中。所以這次你讓冬青送藥時,我就有了準備。”
死死握住了侄子的肩膀,邵煜白一字一句的問:“所以,琳琅用了藥?”
“用了。我想了法子的。”邵齊低頭。
抿了抿脣,邵煜白便這般盯住了他,莫測的情緒更讓邵齊心跳如鼓。
“爲什麼。不告訴我。”
“爲什麼,護送她的人消息全無?那些人也有問題?”
“……是我要與你做個交易!”邵齊終於擡起了頭。
“小叔叔,你該很清楚從今日起我將經歷什麼,整個千齊皇宮乃至千齊國又要遭遇什麼。三月之後,你回北暨,必有一場長久的仗要打,屆時你……也會把琳琅帶走吧。”
聲音到最後,陡然輕了下去。邵齊呼吸微顫,雙眼泛紅的看着邵煜白。
“小叔叔,我後悔了,我喜歡她。我喜歡李琳琅,從前只是輕微的喜歡,可現在我……我……真的後悔了。”
邵煜白握着他肩膀的力道緩緩鬆開,向後退了一小步,靠着門弦站直了身子。
“所以呢?”
邵齊不安的連着眨了幾次眼。
“所以……我求你,若有一天,我坐上那個位置,你回到北暨……把琳琅留給我一年好不好?就一年……”
“小叔叔,我求你了,我不會做別的,我只是怕你和琳琅都走了,我一個人留在這,呆在深宮裡,我會……害怕。”
眼中包着水霧的少年,聲音裡幾乎帶了哭腔。與平日裡裝傻的可憐不同,就像他能發現他在裝傻,他也能看得出,邵齊是真的在乞求。
怎麼會因爲時間過得太久,就忘了自己從小看到大的侄子是什麼人?
分明心裡純淨的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但還是爲了生存,爲了身邊的人,努力使自己變得成熟起來。
摒棄了一切喜歡的,忍耐着一切討厭的,在命運的玩笑裡,不得不變得堅強。
但這樣……真的不妨礙他想打他。
一拳揮出,狠狠打在了邵齊的側臉上,打的對方一個踉蹌,撞在另一側的門上。邵煜白走上前去提着他的領子,竟把邵齊舉了起來。
“我問你,小叔叔什麼時候委屈過你?”
“……”邵齊目光閃躲。
“你知不知道方纔你的小叔叔險些被嚇死?嗯?”
“我錯了……”邵齊抽了抽鼻子,“對不起,小叔叔。我只是覺得,若是到時再提此事,你是決計不會答應的……但現在,你會答應我的對吧?你一向說話算話,答應了就不會變對吧?”
“你還真瞭解我啊……腦筋都用在了什麼地方!”邵煜白松開他,怒道,“我還不信今日我不答應你,你就不把琳琅還回來了?”
“……小叔叔你也瞭解我呀。”邵齊沮喪。
這樣一來,倒是可以說得通。能夠指使他部下的除去他,還有出將入相以及平陽這三人。若是平陽出面臨時改了指令……
“那琳琅什麼時候被送回來?”
邵齊忙道:“兩日左右,畢竟要避人耳目。至於頂替的屍體,已經送去入土了。”
提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邵煜白帶着大起大落的情緒,打算回去。剛走兩步,又忽地轉身叱道:“敢當着老子的麪霸佔老子的女人,也只有你了!”
邵將軍也算讀過不少書,不似尋常武將那般粗俗。此時,他倒像是在刻意去模仿着那種粗劣的語氣,令邵齊聽着,反倒沒忍住笑了出來。
笑着笑着,心裡卻酸得不行。
“能讓我不想去爭自己喜歡的人的,也只有小叔叔你了。”
“一年?”
“就一年。”
深吸了口氣,邵煜白轉正身子,認真的對着自己的侄子道:“你該知道,除了琳琅,餘下你想要的,小叔叔都可以給你。”
邵齊默了默,忽地張開雙手。
“那你抱住我!告訴我!我是你親侄子!”
“……告辭。”
邵煜白轉身就走。
盯着自家小叔叔的背影,邵齊愣怔了一會兒,又低下頭,低低的笑了起來。
不甘心啊……就不甘心吧。
都是他喜歡的人,他一個都不想再傷害了。
那邊邵煜白回到房中,出將入相見他出去一趟就抽回了魂兒似的,面面相覷,覺得好奇:“主子,您不急了?”
“事情與咱們想的不一樣,琳琅沒事。”邵煜白當真是鬆了口氣,坐回桌前攤開了一張信紙,剛提筆又放了下,還是決定細細思考一番。
左右他也知道,剛回北暨的一年,定然忙碌且危險,帶着琳琅回去,他難免會不放心。將她留在京洛也好。
且齊兒那小子,做事還是容易衝動。有琳琅陪着,他說不定會收斂一些。
想着想着,到底還是有些擔憂琳琅在外時的身體和心情,乾脆要發往北暨的信也不寫了,邵煜白直接上了牀,一邊想事情一邊休息,決心休息好後,等到琳琅回來,好好兒補償她一番。
畢竟,她現在與文玉一樣,都是名義上已死之人……婚事短時間內怕是也完不成了。
這一覺便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他纔開始寫信轉達自己親授一半兵權這件事情。
卻不知,琳琅幾乎是在同一個時候醒來,卻是被一陣巨大的響動嚇醒的。
醒時周圍正有幾個穿着普通百姓衣裳的人,唰唰抽出長刀,與十幾個黑衣人在對峙。
“將死之人,別掙扎了。”外圍的一個黑衣人開了口,也拔出寬刃大刀,朝着另一批人馬人砍來!
琳琅從木板車上翻滾落地,才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荒涼的地方。
一面是石子路和樹林,一面是一條湍急的河流,周圍全是在打殺着的人。
“這什麼情況?”琳琅不合時宜的高聲問了一句。
她現在一頭霧水,自己怎麼還活着?
兩方人馬齊刷刷的看向她,又一瞬間,穿着平民服飾的一個人就被一刀劈成了兩半。
琳琅瞳孔驟縮,轉頭捧起裙子,撒腿就跑。
還是不問了,命要緊!
順着水流往前,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要往哪去。可當身後的打殺聲逐漸消失了,腳步聲卻靠近,她回頭時,只見黑衣人已經追了上來。
“你們要做什麼?殺我滅口嗎!?”琳琅停住了步子。
黑衣人沒再回答,而是擡起了刀……在刀刃落下之前,琳琅轉身就要繼續跑,可似乎有人在後面推了她一把,令她腳下一滑,直接扎進了湍急的河流裡。
河水很深,沉下去的人便被帶往了下游。
黑衣人放下刀,與同伴對視,而後點頭,迅速撤離。
半天之後,信賢宮中,尉遲賢信聽着手下的稟報,擡起酒杯,對着客座上的紫衣女子笑問:“如此,郡主可滿意了?”
明曲臉上仍無笑意,冷冰冰的,眼中卻寫着滿意。
“長洛河水流湍急刺骨,她若熬得過這一關,能被我安排去的人撿到,便算她命大。”尉遲賢信飲盡了酒水,落下杯道,“這些咱們可都約定好了,郡主,您莫要食言啊?”
明曲緩緩睨向他:“你便不知,這句話會降了我對你的好感麼?”
尉遲賢信仰頭大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郡主本就對本宮無半點好感,是我爲美人做事,心甘情願。”
頓了頓,他再次舉起杯,眉毛微挑:“哪怕佳人食言,本宮也奈何不得你,誰叫本宮眼瘸,就看上你了呢?”
一邊說着討好的話,一邊諷刺,還真像他的風格。
正是她所厭惡的。
明曲低哼一聲,也衝着他舉杯:“約定照舊。三月之後若我還不能隨將軍歸回北暨,李琳琅隨你處置。送回去,殺死,本郡主不干涉。”
“郡主還是有所忌憚啊……”尉遲賢信冷不丁的笑了一聲,“邵大將軍,真就那麼好麼?爲了徵到機會嫁給他,你都不惜失敗之後嫁給我?”
頓了頓,他又眯起了眼,自問自答:“這樣一想,倒好像是不錯。是以本宮看着他越痛苦,纔會越開心啊……”
“瘋子。”脣間低喃了一句,明曲嫌惡的撇過了眼去,不再看他。
誰纔是瘋子?
尉遲賢信但笑不語。明曲這般費盡心思的出賣了自己的爹,設計了自己喜歡的人,也就他看得上。擱那邵將軍……是定然瞧不上的吧。
席間觥籌交錯,殊不知琳琅已順着早春剛化不久的河水,漂盪到了長洛河下游。
河水刺骨,翻涌着將她顛來倒去。身上的喜服太重,琳琅掙扎着將其掙脫了下去,就只剩下一件被河水浸溼了的紅色裡衣裹在身上。
待到掙扎着爬上岸時……意識幾乎已經失去大半。琳琅不住的哆嗦着,沐浴着勉強能爲她帶來一絲絲暖意的夕日紅光,沒能爬出幾步,到底倒在了岸邊不遠處。
“唔……嘔——”
胃裡翻滾,吐出的卻是夾雜着胃液和膽汁的河水,琳琅摸向小腹,側躺着,就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
渾身透着疲憊和冷意,模糊的意識逐漸清晰了一點,卻是在不斷的放映着先前記憶的畫面。冷漠的邵煜白;空曠的宮殿;在光芒之下,亮得刺眼的白綾……
身子驀地劇烈一顫,琳琅蜷縮起來,痛苦的閉上眼,咬緊牙關,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涌出。
分明將死之時,她都沒這麼想哭的。只是覺得很難過,難過得不知道該掙扎,該質問,還是該默認,心如死灰。
就那麼傻兮兮的步了黃泉。
是天不絕她嗎?讓她活了下來。
可又爲什麼,讓她走到今天這步?
還想往前爬,可身子實在使不上力氣。就連呼救的聲音也虛弱得不及風拂草地。
絕望之際,竟有路過砍柴的樵夫發現了她,慌慌忙忙的走過來問:“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姑娘?”
“救……我……”琳琅眼前一陣陣發黑,艱難的開口。
而後見樵夫朝她伸出手……她也終於體力不支的昏了過去。
邵府內。
再是一日,傍晚。
派出去護送琳琅的人仍然沒有半點消息,邵家叔侄都有些焦躁。
正堂裡,空氣凝結了許久,邵煜白纔打破沉寂:“大理寺那邊,你準備好了?”
邵齊木然的點頭:“李臨淵之前便已安排介紹我進去修習,過陣子就去。”
“走前要與大哥大嫂打聲招呼嗎?”
“……尉遲光祖已經死了。他們又是真心對我好的,這事大概可以與他們說了。”
邵煜白點了點頭,望一眼外面的天色,張了張嘴,又將話吞了回去。
起身道:“那你先想想怎麼告訴他們倆,這對他們來說可能是大事。”
“已經想好了。”邵齊也起身,“便說是琳琅爲我醫好的,這樣……你那邊便能解釋通了。”
之前邵煜白要娶李琳琅,譽王夫婦氣得將他痛斥了一頓。拗不過,便說他們絕不會去參宴。而後李琳琅謀殺先帝,更是使得整個京洛都轟動起來。
在琳琅自縊之前,李忠義便已扼腕宣佈,將李琳琅逐出李家,同時,他自己也卸下了丞相官職。
以此勉強保全了李家大房的其他人。只是再無緣官路。
蘇碧琴至今都還不知道邵府牆外發生了什麼,整日被文玉和百花照顧着養病,每當問到琳琅,文玉會幫着搪塞,說是陛下駕崩,婚事只能暫時擱置,琳琅就先留在了相府。
只因才過兩天,蘇碧琴倒是沒懷疑。雖然也提起過她該回相府了,但準女婿執意留人,蘇碧琴也沒能拒絕。
又是一陣沉默,邵煜白道:“我回房休息。”
“好。”邵齊沒挽留。
兩人似乎都在刻意的迴避着琳琅去向的問題。只因將人派出的時候,他們便打定了注意,爲了不讓人發現端倪,在琳琅被送出去再秘密送回時,不與那幫人接頭。
只以信鴿傳信。
除去邵齊提前告知讓他們在出發時少放的信鴿,後面便只昨天收到一隻保平安的,而後再無消息。這已經過了一日還是沒收到……時間等的越久,就讓人越是不安。
翌日清晨,出將便急匆匆的敲響了門:“二爺,信鴿回來了!”
驀地從睡夢驚醒,邵煜白飛快起身開門:“給我!”
猶豫了一下,出將將鴿子遞上去。
看見那鴿子,邵煜白心裡空了一拍。
“信鴿回來了……但是沒有信。”出將補充全了前頭的話。
非但沒有信,這雪白的信鴿身上,還染着紅色的痕跡。
血。
“派人……不行,”
細微的聲音,出將沒聽清:“什麼?”
邵煜白雙眼血紅,一拳砸在門上,竟將上好的紅木門震出了裂口。
“……我說,我親自帶人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