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樞中繼續勸說商欣:“我想過了,伯仁這門親事是不能夠退的,退親了之後,得罪了他,日後必然沒有好果子吃。日後我們不要說在北京,在東北都不能呆。況且我多年一直在東北經營,京城基本上沒有什麼人脈。現在我要回到京城要建立起自己的人脈圈子,沒有龍汪潮的幫忙是不行的。”
“孩子他爹,你的錢都夠多了,還要那麼多錢幹嘛?”
“我說你眼界淺就是眼界淺,爲什麼要那麼多錢?我是有錢了,但這一切都是暫時的,萬一再來一次打仗,我這點錢根本就不夠用,到時靠什麼生活?萬一再來一個庚子年似的戰爭,日俄戰爭一樣的戰亂,沒有錢怎麼辦?你忘了那些難民是怎麼死的了?人說居安思危,我們不能現在過上好日子了,就忘記以前逃難的苦年月。”
商欣聽後哭了起來:“我當初爲了你的前途犧牲了我自己,你現在發達了,想不到我兒子還要犧牲,不行,我不同意。”
中樞中看見商欣流眼淚了,他心也軟了下來:“好吧,實在不行,日後伯仁可以找一位自己心愛的女子爲妾,在外面成一個家,只要他不帶進中家,我就裝作不知道,行了吧.”
想到這個醜女人真的成爲自己的老婆,伯仁就窩心:“我不要這麼麻煩,我要那麼多媳婦幹嘛?我不需要那麼多財產,我不需要那麼多東西,我只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中樞中看到伯仁還是不答應,氣憤地對商氏說:“你是怎麼養兒子的?老子的話都不聽了,我在外面找錢容易。給你們母子吃香的喝辣的,送好的學校,現在好了,長大了翅膀還沒硬,居然敢不聽我的話。”
中樞中越想越氣,拍着桌子罵伯仁:“你這沒用的東西,我白給你操心了那麼多年,我給你的人生鋪了這麼好的路,讓你少奮鬥幾十年,你還不知足。實話告訴你,中家是有錢,但這與你無關。中家的財產都是仲才和季盛的。我疼你才爲你操心。你知道結婚是什麼?結婚是兩個家族強強聯合的事情,這樣你以後的在市面上纔有地位,你娘才能跟着享福。”
商斌夫婦趕忙進來勸和:“姐夫,你先回去消消氣。我來勸伯仁。伯仁會想通的。”
商大丫把商欣拉出去說:“姐,伯仁大了,他的婚事讓他自個好好想想吧。”
商斌也對伯仁說:“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爹也不容易啊,你爲什麼就不孝呢?”
中伯仁委屈地說:“我不是不孝,這關係到我一生的幸福,我怎能盲從?”
“俗話說賢妻美妾,妻子要賢妾要美,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子的,況且你爹養了你那麼多年,不僅給你好吃好喝好穿,好用的。還給你請最好的先生。現在也該你回報你爹的恩情的時候了,百善孝爲先,你作爲中家的長子應該爲弟弟們做榜樣啊。”
商賈氏也勸伯仁說:“你就爲了爹孃把那個龍小姐娶進門。你娘沒有女兒,乾脆讓龍小姐做你孃的女兒,讓她在家陪着你娘,你以後遇到自己喜歡的,在外面另外成一個家,跟你喜歡的女子過自己的日子。這樣不就兩全其美,解決問題了嗎?”
商斌看到伯仁有些鬆動,便說:“這樣吧,你先去和龍小姐談談,協商好後再決定走下一步。”
伯仁發現長輩都不同意退婚,只有想辦法和龍慧熹好好溝通,兩人好離好散纔是上策,他回中宅說服龍慧熹離婚:“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在一起生活不會幸福的,我們應該做時代的新青年,反對父母包辦婚姻的陋習。勇敢尋求自己的生活伴侶。”
龍慧熹當然洞察到了伯仁的心思,她並不着急,她自認爲除了被毀容,臉上有疤不如人以外,她樣樣都不比別人差。她下定決心要拿下這個老實木納的丈夫,讓他自己心甘情願地對自己俯首稱臣。
“我聽說中老爺因爲貪圖二太太的財產跟美貌把大太太休了,百善孝爲先,你做兒子的難道不應該爲你娘做些事情嗎?”
伯仁撓着頭說:“我是想爲我母親爭取權利,可母親自己不計較,她對沒有名分毫無怨言。我也沒辦法。”
“你母親是天下最善良的女人,她不是不想要名分,是不想給你添麻煩,做爲兒子更應該爲自己母親和商氏家族爭取權利。”
伯仁兩眼發亮:“你有什麼辦法嗎?”
“直接向你父親提出要求。”
伯仁的臉馬上晴轉多雲,馬上像泄漏氣的球癟了下來:“我試過了,沒用的。”
“那是因爲以前你勢單力薄,現在你我聯手,定能成功。”
母親被父親遺棄,自己無能爲力幫助母親是伯仁人生一大憾事,他的臉馬上陰轉晴,來了興趣:“真的能做到?二孃很厲害的。”
“伯仁,我知道你娶我很憋屈,李白曾經說過:天生我才必有用,我雖被毀容,但我比別人更優秀,我能給你帶來幸福的,比如說我能讓你的親孃,我的親婆婆能夠再進這個家門,在中家重見天日。同時,我也能讓你這個長房長子得到你應有的地位。”
伯仁聽後轉憂爲喜地說:“如果你真的能夠幫助我娘回到中府,我保證天天把你像佛一樣供起來。”
龍慧熹聽後卻笑道:“我只願做你的妻子,好好的跟你過日子,你只要答應我,你以後想納妾,必須要我同意才能納妾。”
伯仁當然想母親能夠在中家有地位。苦於沒有辦法。他好奇地問龍慧熹說:“你到底有什麼辦法?”
“辦法很簡單,就在一個借字上,當年諸葛亮如果不會草船借箭,他怎能在三天之內交出十萬支箭,現在你不借機像老爺提出要求。婆婆永遠在中家沒有出頭之日。”
“這能行嗎?”
“你不努力爭取,怎麼知道結果呢?”
伯仁覺得有理,決定接受龍慧熹的條件。去見中樞中,鼓起勇氣對中樞中提出質問:“爹,娘嫁到做中家,做錯了什麼,你非要休她不可?"
“你娘什麼錯都沒有,她爲了幫助我功成名就而心甘情願地做出犧牲的。”
“按照有所得就要有所失的原則,爹現在功成名就了,是不是應該補償母親?”
中樞中一愣:“你想要怎麼補償?”
“我的婚事是爲了保住中家榮華富貴而締結的,做爲交換,必須讓我娘重新進中家的門,否則,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娶龍小姐的。”
中樞中倒吸一口涼氣:兒子果然是位大孝子。沒有白疼。雖然主意不錯,但實現起來難度太大了。
他沉思片刻說:“伯仁,大丈夫爲了事業成功要能屈能伸,我當年爲了實現理想,不得不入贅到你母親家爲婿。所以我成功了,但我名下的財產與你和叔旺都沒有關係,你想功成名就必須依靠丈人的力量。龍慧熹是你通向成功的跳板,你一定要接納龍慧熹。”
“爹,我不想揚名立萬,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過平常的日子。如果不是爲了娘能回到中宅,我絕對不會要龍慧熹的。”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個沒出息的崽子來。我告訴你,你娘只要不改嫁,她永遠是中家人,在中家的祠堂有一席之地,我已入贅,不算中家的人只能算是你母親家族的人,你娘跟着我什麼都不是,你難道要你娘跟着我做孤魂野鬼嗎?”
“爹,我希望你能平等對待娘和母親。”
“平等?你孃的地位是你給的,你有出息,你娘就有地位了。孟子成功了,纔有孟母三遷流芳百世,岳飛出名了,纔有岳母刺字揚名天下,你懂不懂?蠢材。”
龍慧熹看到伯仁沮喪地回來,便問:“老爺怎麼說?”
伯仁把中樞中的回答告訴龍慧熹後說:“我早就說不行了。”
龍慧熹微微一笑說:“這件事情是不容易辦,你也不必太早下結論。我自有妙計。”
第二天,伯仁去給中樞中請安時,按龍慧熹的指導對中樞中說:“自古以來父親是天,母親是地,天地合乃萬物生。兒子現在長大了,想給父親分擔重擔。聽說爹想進入政界,這自然免不了應酬,官員的家眷也要相互來往,母親的身份很特別,現在言論自由,民國官員要受輿論監督,萬一以前的事東窗事發。不僅當年的家產要吐出來,爹的名譽也受影響,着可怎麼辦?”
“你想什麼就直接說,不要和我繞彎子。”
“爹當年爲了這個家,做出了倒插門的犧牲,如今爹既爲母親家創造了財富,也爲母親家留下了香火。爹已是大功告成,應該急流勇退。爹,我和叔旺不圖您的財產,真的只是希望,一家人好好團圓,請爹做個頂天立地的純爺們,不要受制於娘們。”
中樞中聽後,兩眼緊緊盯着伯仁,看得伯仁心裡直發毛,伯仁馬上手足無措,他結結巴巴地說:“娘回家,可以幫爹擋不少麻煩。消除給對手抓住攻擊我們的把柄。”
“我一向厚道待人,讓利於人。怎麼會有對手?”
“爹做買賣的確沒有對手,若是當上官就是人上人,肯定有人爲了把你拉下來,而想辦法把你的過去了解得清清楚楚,仔仔細細調查你的發家史,到時候母親的背景也瞞不住。如果抓住你侵吞愛新覺羅宗室家產,入贅爲婿等問題大做文章,到時您不僅做不成官,家產都難保得住,怎麼辦?爹,要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