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楚小姐就挺好，你看她一個助理都沒有，你自己還有兩三個呢。”
楚小姐高大可靠的形象深入水十腦海，她這會兒看初楚真是哪哪都順眼，自然不可能聽黎敬千說的。
黎敬千委屈巴巴，不能直接搶人，只能旁敲側擊，“楚小姐天天跟她對象在一起，她對象幾乎把她的所有雜活都包了。”
“她對象可真好啊，”水十感嘆一句，扭頭接着看合同，“你們工作室有給他助理的工資嗎？”
黎敬千臉上一僵，萬萬沒想到她關注的是這個。
“他是我們工作室的大股東，不用特地給工資。”
水十點了點頭，鄭重地在合同上籤下大名，“好啦，以後我就是楚小姐的助理了。”
“姐，你不再考慮考慮嘛？”
黎敬千滿臉沮喪，乾脆直白地說明，“大股東給初楚打下手呢，你過去就是當電燈泡，真不想來我這裡嗎？”
水十撓了撓頭，毫不猶豫，“不想，不瞞你說，見到她的第一面我就想跟着她。”
她對女孩兒總有些不同尋常的熟稔，彷彿在之前，她們也是親密無間的搭檔。
“......那就這樣吧。”
黎敬千悶悶答應，想到姐姐跟初楚之前就是搭檔，暗恨自己沒有抓住先機。
初楚跟水十見過面後就回去趕畫稿了，辦完所有手續，黎敬千抿着嘴把姐姐帶到裝潢簡約大氣的黑白格紋房門前，“這是她的畫室，你進去就按照她說的做就可以了。”
“好的，”水十上下打量一眼，發現這扇門設計感十足，跟初楚給她的感覺很像，“那我就進去了？”
“要不你再看看隔壁我的畫室？”
黎敬千不捨地看了眼姐姐，被水十略帶嫌棄的躲過，“我的畫室設計得比較溫暖，你說不定更喜歡我那裡的環境。”
水十聞言，立馬敲了敲門，扭頭道，”不用，還是早點熟悉工作的好。”
畫室裡隱約傳來一聲應答，女人推開房門，無視了黎敬千哀怨眼神，悄無聲息地走進房間。
“你來了？剛好幫我把那邊的顏料拿過來做個混色。”
女孩兒穿着一身寬大圍裙，厚實的布料裹住纖細身體，利落短髮被紮成一個小辮，她左手拿調色盤右手拿畫筆，目不轉睛地盯着畫布上色彩紛雜的線條。
嶄新的畫作鋪展在眼前，與之前看過的畫作風格完全不同，清新明麗的色彩將整個畫室點亮，水十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在聽到初楚指揮後纔回過神，“好。”
在顏料堆裡找到女孩說的幾種顏料，她拿出調色盤和畫筆，正想詢問混色該怎麼調，雙手就已經先大腦一步開始動作。
一瞬間的熟悉感突兀地涌上心頭，水十詫異地睜大眼睛，怎麼回事，她明明沒學過這個，潛意識裡卻覺得該這麼做？
“你做的沒錯，”初楚記着黎向姿失憶的事，忙碌的間隙還不忘朝她這裡瞄一眼，“接着往下做就好，待會再幫我挑幾個顏色。”
水十愣愣點頭，完全不過腦子地行動起來，半小時後，將初楚交代的事情都完成了，她才恍然，“等等，其實我沒做過這些，你不再檢查一下嗎？”
女孩兒已經將調好的混色用在畫布上了，“可以了，我檢查過。”
她下手又快又穩，混亂的色彩漸漸綻放出不一樣的美麗，水十嚥了口唾沫，張開雙手默默看了眼，難道她之前屢次被辭職，是因爲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嗎？
她從來遇到過不需要學習就能很快勝任的工作。
“你們之前招助理的時候都是這樣嗎？”
猶豫再三，水十還是在給初楚遞顏料的間隙問了句，“我記得應該先培訓吧？”
女孩兒動作一頓，眼皮子掀開點，淡淡道，“你覺得你需要嗎？”
水十喉頭一哽，想到自己流暢的動作和熟練的手法，不得不承認初楚說得對。
“可，可這也太奇怪了。”
她一邊處理各種雜物，一邊還想着爲什麼沒有保溫杯和小零食？得抽空喂楚小姐吃東西。
被自己的想法驚到，水十倒抽一口冷氣，求助一般地看女孩兒，“要不還是培訓一下？我心裡有些沒底。”
初楚嘴角一勾，輕聲道，“不用培訓，你想不想吃點東西？房間右邊有隔間，零食和水果都在那裡。”
水十僵了僵，正想問女孩兒爲什麼知道自己的想法，初楚就已經轉頭繼續工作，清瘦的身形在寬大圍裙映襯下更顯嬌小。
“她也太瘦了，還是多吃點吧......”
下意識走進小隔間，水十一把打開冰箱門，懷揣着對女孩兒可憐可愛之情，端出幾個三明治和小麪包。
起身時，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向一旁擺放整齊的廚具，心裡一陣悸動。
向來炸廚房的烈焰美人咬了咬脣，覺得自己今天真是魔怔了。
竟然看到廚具還想進去做兩個菜？
隔間外，初楚忙碌的身影若隱若現，水十閉了閉眼，強壓下心中疑惑，端着點心走出去。
女孩兒毫不意外地擡頭跟她打了個招呼，並且自然地放下畫筆，“先吃吧，待會再接着工作。”
水十眨了眨眼，被各種奇怪感覺包圍的鬱悶煙消雲散。
“畫室的白顏料快沒有了，你待會幫我出去採買一些。”
初楚一邊吃點心一邊下發任務，許久沒跟黎向姿合作，她心裡感慨萬千，這一年她都沒怎麼招助理，論好用，沒人比得過黎向姿。
“好，你吃你的，我現在就去買。”
水十早早結束戰鬥，順手把垃圾收了，看了眼女孩兒慢條斯理模樣，終於順着心意叮囑，“剩下的要吃光，別浪費了，就那麼幾口，佔不了你胃裡多大位置。”
初楚愣了愣，熟悉的記浮上腦海，她眼眶微溼，笑着看女人關門。
“好。”
一早上順利的工作讓水十心情大好，照着初楚給的地址搭車，一下車就看到一道熟悉身影摟着個女人在鬧市裡徘徊。
她臉色一沉，倏地關上車門，“師傅，可以換一個地方停車嗎？”
出租車重新發動，在川流不息的人海里小步挪動，暗灰的車窗映出前方兩張熟悉的臉，一張帥氣但略顯油膩，一張妝容精緻但五官平平。
在這樣的地方看見前男友不是什麼好事情，一早上跟女孩相處和諧的喜悅都被沖淡些許，水十深吸一口氣，緩緩搖下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