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瀾臉色一僵,心裡不受控制一疼。
“人不是還在這裡嗎?又怎麼會不一樣呢?”
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
他扯了下嘴角,一隻手輕輕在女孩頰邊撫了撫,聲音低緩,“三樓的畫室還給你留着,有你最愛的落地窗、各種顏色的小花、用得順手的畫具,二樓的房間有一半都是爲你量身打造,這樣的房子,我怎麼捨得賣掉?”
初楚垂下眼簾,避開男人撫摸,壓抑着喉嚨哽咽的感覺,冷聲道,“林瀾,沒必要了,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視線逐漸模糊,膝蓋上毯子花色繁複,是她以前最喜歡風格,穠麗的花朵如叢中荊棘,扎她一顆心鮮血淋漓。
“老是住在這樣房子裡,很容易沉溺過去,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放任自己如此愚蠢。”
女孩一字一頓,殘忍地撕開和平表象,林瀾深吸一口氣,勉強鎮定道,“對你來說愚蠢,對我來說,卻是不可缺少的救贖。”
書房內,面容迤邐的男子咬着牙,幾乎是惡狠狠地質問,“段初楚,你就真的這麼狠心,連最後一點念想都不留給我嗎?”
“我沒有,”初楚眼睫一顫,眼角淚珠不受控制地墜落下來,“只是覺得,既然你能再找到喜歡的人,也沒有必要費盡心思討好我,這不僅是對你未來女友不尊重,也是對我的嘲諷。”
這話她老早就想說了,但黎向姿分得太快,她都沒來得及好好教育林瀾。
她深深吸客口氣,擡起頭近乎惡劣地盯視男人,“你就是個渣男,拿着我的畫去換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口口聲聲說愛我,其實那樣的感情,在你眼裡一文不值。”
“我沒有想獨佔那些榮譽,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林瀾閉了閉眼,額角有一瞬間抽痛,“至於黎向姿,我受黎家長輩託付,照顧她一段時間而已。”
“我承認,我對她有過想法,因爲她有些地方太像你了。”
男人抿了抿脣,疲憊地看着眼眶通紅的女孩兒,心疼不已。
初楚沉默一瞬,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見過黎向姿之後,她心裡就隱隱有過猜測,現在猜想被證實,心情反而更加難受。
林瀾低下頭,向來不可一世的眼裡帶着歉意。
“對不起,是我的錯。”
“黎向姿生氣時跟你最像,所以我最喜歡惹她生氣。”
出神地望着女孩秀美側臉,他輕輕笑了聲,“我知道黎向姿喜歡霍雲霆,這樣反而更好。”
“我太想你了,在那些沒有你的日日夜夜,想你想得傷口都在隱隱作疼。”
突如其然的表白石破天驚,初楚神情一愣,才冷笑道,“分手的時候分得那麼果斷,現在才說這些有的沒的,這麼冠冕堂皇?程月都比你會撒謊。”
“當初不是你說分手的嗎?”
林瀾皺起眉,十分不願意回憶之前情景,“你給我傳了信,說我們三觀不合,沒辦法走到一起。”
初楚眉梢微動,詫異地瞥了他一眼,“不是你說要分的嗎?我們吵得那麼大,你說你過不下去了才分的手。”
林瀾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我這麼愛你,爲什麼要跟你分手?明明是你讓程月給我一封信,執意要跟我分手。”
“我雖然給你寫了信,但只批評你準備把我畫作發表想法,沒有說要分手啊。”
初楚心中疑惑,懷疑地看着男人,“你收了信,程月說你要分手,第二天我找到你,你也不理我了。”
林瀾睜大眼睛,起身跑向從書桌,急切地翻出那封信遞給女孩兒,“你自己看看,這不是你的筆跡嗎?”
初楚眨了眨眼,這下是真的覺得奇怪,“這確實是我的信紙,但是字不是我寫的。”
“你的字不一直都是這樣?小巧秀氣,筆鋒還肯定會打卷。”
林瀾不可置信,來來回回端詳信紙,一臉不可思議。
“簡直一模一樣......”
初楚把信從頭到尾讀了遍,扭頭緩緩看男人吃驚模樣,頓了頓,無比的認真道,“這信真不是我寫的,如果我的記憶沒差錯,我應該只寫了一句話,‘我不同意’。”
林瀾攥緊手中信紙,苦笑一聲,“那還真是你的風格,所以這信是怎麼來的?”
初楚低頭沉思,當年的事出問題真是她萬萬沒想到,不過是想幾句話跟林瀾斷清關係,卻扯出這樣一件烏龍。
林瀾直直盯着她,心中一陣驚濤駭浪,如果這封信真不是初楚寫的,是不是代表着女孩兒還愛着他,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那封信不該是程月給你的,”想了半天,女孩匆忙擡頭,混亂間對上男人發光的雙眼,心裡一頓,按捺住羞澀情緒,認真道,“那封信我放郵箱,想寄過去給你的。”
那時候談戀愛就想浪漫點,兩人離得近,卻非要信紙傳情,現在想來,滿滿都是腦子裡進的水。
偏頭躲開男人灼熱實現,初楚默默把椅子挪開點,“疑點只有這個,剩下的你自己看着辦。”
“我確定是程月把信給我的,”林瀾非常積極地回憶起來,眼神纏纏綿綿地裹在女孩兒身上,萬分甜蜜,“我打開一看,確實是你的水印和紙張,正想讀完就好好珍藏,沒想到你直接在裡面說要分手。”
男人高挺的鼻子一皺,可憐兮兮。
“我當時就生氣了,看到你來找我,心裡高興得不得了,覺得你是來複合的,結果你一句話不說,還非要給我擺臉色。”
初楚嘴角一抽,沒眼看似的扭頭,“你都要分手了,我不給你擺臉色難道給別人擺臉色嗎?”
林瀾勾了勾脣,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
“那你就是不想跟我分手嘍。”
初楚眼皮一掀,淡淡道,“以前不想,現在的話,分都分了,要什麼回頭草?”
林瀾表情一僵,連忙上前抱住女孩兒,挽留道,“我不允許,既然都是誤會,爲什麼不能複合?一切都是程月搞的鬼,我們現在還喜歡着對方,爲什麼不能在一起?”
初楚嫌棄地掙扎兩下,發現男人抱得死緊,只能放棄掙扎,無奈地窩在男人懷裡。
溫暖的觸感和淡淡的馨香一如既往,女孩兒臉上一愣,轉頭就看到林瀾精緻臉上幽怨表情。
“分手後你幹了什麼事,給我一件一件交代清楚。”
她冷着臉逼問,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模樣,林瀾眨了眨眼,企圖矇混過關,被初楚一個眼刀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