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次比賽沒什麼，你不要太傷心了。”
程月笑吟吟捋順頭髮，女孩皺着眉打完這局，手機一扔，不耐煩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這人一直在她耳邊說話，搞得她根本沒辦法專注遊戲。
“你別急啊，”程月擔憂的神情透着絲得意，“我不是擔心你嘛，特地過來跟你說我打聽到的事情。”
初楚撩起眼皮，靜靜看她，“你說。”
程月莫名有些不安，但女孩眼神專注，叫她不得不演下去。
“早在比賽前我就聽說了，有人會故意在別人的顏料里加水搗亂，”厚重的粉底擠出幾個皺紋，程月一臉惋惜，“沒想到你會中招。”
初楚神情微頓，腦海裡不由得浮現黎向姿進賽點以來的種種不安。
“你怎麼知道的？”
女孩一臉疑惑，下意識朝黎向姿看了眼。
程月扯了扯嘴角，“你畫架上不是沒東西嘛，我不小心瞥到，就知道了。”
初楚嘆了口氣，重複一遍，“我問的是，你怎麼知道有人會在顏料里加水？”
程月有些詫異，都這個時候了還關注這些，她不該急着想辦法補救嗎？
“就，聽說啊，隨便找人打聽都知道。”
漫不經心地扯着謊，程月勾着嘴角，視線向黎向姿投去。
“你的小助理沒哭鼻子吧，也對，她這麼高興，果然還是看你不順眼。”
初楚直起身，擋住她的視線，“林瀾不會喜歡你這樣。”
程月臉上一僵，聲音扭曲一瞬，“我就看看她，你管那麼寬做什麼？”
女孩兒毫不避諱，直接道，“她現在跟我做事，也算是我的人。”
程月心中詫異，目光轉到初楚身上，“你對她那麼好做什麼，林瀾不會感激你，你比賽失利，那女人指不定笑得多開心。”
“畢竟女人，都是小心眼的。”
初楚眼神淡漠，不爲所動，程月覺得沒趣，反正初楚交不上作品已成定局，黎向姿的事遲早會被她解決。
“我先回去了，你再想想辦法，總會有救的。”
女孩薄脣緊抿，壓下疑惑，實際上，她根本不曉得程月話裡話外什麼意思。
程月勝券在握，瀟灑起身就要離開，被黎向姿扭着纖腰堵住，“唉，這麼快就走啦？我還沒跟你說道說道，那倒水的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黎影后一秒上線，叉着腰義憤填膺，“要是讓姑奶奶知道是哪個沒良心的乾的，非要把她送局子裡去！”
“見天兒的各種搗亂，以爲賽場是她開的嗎？！”
“我們初楚嘔心瀝血，哪一筆不是自己認真畫的？要我說，那狗賊絕對是自己畫不出來，心理變態了！”
程月臉色一變，差點沒崩住笑臉。
黎向姿還非要盯着她，企圖從她身上得到一絲認同。
“說得對，那人也太過分了。”
女人臉色有些蒼白，被黎向姿抓着不讓走，黎影后還在那假裝垂淚，“不只是過分，她這個行爲是不尊重比賽，我是一定要揭發的！”
“你別這麼激動，”程月勉強笑了下，勸說道，“你又不知道是誰幹的，而且人家可能是想贏的心態急切了，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黎向姿鳳眸斜飛，端的是風情無限，嫵媚中一股殺氣撲面而來。
“我纔不管什麼情有可原，我只可憐我們家初楚，竟然被這樣的人算計！”
程月掐了把手心，鎮定道，“你爲初楚考慮的心我知道，但參賽的人太多，難免有人渾水摸魚，尤其那些人神出鬼沒，誰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黎向姿放開她，臉色突的鎮靜下來，“是嗎？”
程月點頭，“自然。”
初楚聽兩人打機鋒似的說了這麼多，完全沒找到重點。
小助理說的有鼻子有眼，要不是她確實畫了畫，現在就該氣得直接找主辦方舉報有人作弊了。
“你去看看畫晾好了沒吧。”
眼見程月被纏着不放，初楚還算有良心地拉住黎向姿，“比賽快結束了，再不回去，她就來不及了。”
她不喜歡程月，但還沒到把人逼到這個地步的程度。
黎向姿輕哼一聲，老實坐回去，仔細觀察，“畫晾好啦，楚小姐你快來看！”
程月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還能畫出畫？”
初楚看白癡似的看她一眼，“你說呢？”
程月抿了抿脣，低聲道，“能給我看看你的畫嗎？”
“不能，比賽還沒結束。”
初楚冷着臉搖頭，“不想被判作弊，你就該回去把自己的畫完。”
程月一臉不甘，“我的畫只差落款和邊框，絕對不會被判作弊。”
“我現在就要看你的畫。”
女人神色堅定，搞得初楚更加疑惑了。
程月什麼時候這麼喜歡她的畫了，大學時也不見她多真誠，這次怎麼非要看畫？
沒糾結出個所以然，新繼小助理就一臉諂媚地捧着畫過來，“小姐，您的畫好了，請簽收。”
初楚擡眼看她，瑩瑩眼波流轉，眉飛色舞的臉龐明豔動人。
這個表情，如果不是她來做，肯定油膩得狠。
“你這樣我也不會給你加小費的。”
初楚笑罵一句，“廁所裡給你加過了，不可以得寸進尺。”
黎向姿眨巴眼睛，她沒有。
姑奶奶只是想讓賤人好好看看這亮瞎她狗眼的畫！
不出黎向姿所料，程月簡直大驚失色，震撼得話都說不出來。
初楚怎麼能？！
她明明把顏料破壞掉，再無一絲修復的可能！
爲什麼她還能畫出這麼好的畫？難道她是故意的嗎？故意在自己面前裝傻？！
“你，你這這。”安靜了兩分鐘，程月好不容易找回組織語言的能力，被黎向姿迎頭截下，“這畫很棒吧？搞破壞的人心太髒了！可誰知道呢，沒良心的人也沒腦子，不知道顏料還可以備份的。”
程月受到巨大沖擊，仍是勉強穩住表情，“對，你說的對，那些人太過分了。”
黎向姿嘿嘿一笑，“就是嘛，他們不被舉報，我良心都不安，等比賽結束了，一定要跟主辦方說一說。”
“是，是，你沒錯......”程月恍惚地跟着她罵，心中陣陣抽痛。
黎向姿心中偷笑，臉上還很是關切，“我看你氣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程月搖了搖頭，眼神飄忽，“沒有，我畫還沒畫完，先走了。”
說着她轉身要走，黎向姿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立馬跟上一句，“我記得你要上廁所的，快點去一下吧，瞧這小臉白的。”
程月心中有鬼，頭也不回地離開，留黎向姿在原地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