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弱冠之禮,在霍明珠封后沒多久。
上一世可沒有這太子弱冠之禮這個事情的發生,因爲霍明珠未曾多關注那個病弱的傻太子,這一世,卻是不能這麼草率,她此刻身爲傻太子的母后,又是後宮之首,這太子的弱冠之禮,她是要全權安排處理的。
弱冠之禮對於普通人家來說,也是大事了,更何況現在是在皇家,因此,這要忙的事情就都了。
皇上服下了丹藥之後,通體舒暢,心滿意足的對着霍明珠說道:“景麒的弱冠之禮,便在皇家寺廟舉行,至於他的字,皇后來取如何?”
這話一出,不要說小安子等太監,就是霍明珠自己,也是吃驚不已,太子的字,居然讓她去取,這……
雖說她是太子的母后,可是,以往霍明珠和太子之間的事情,皇上不會不知曉,如今卻是讓她去取字?
“皇上,怕是與禮不符啊。”霍明珠可以想象,若是這事情傳出去,這又是議論紛紛了。
皇上有些不悅,睨了一眼霍明珠道:“朕讓你取,你就取。”
看着皇上的怒火,霍明珠心中突然一陣心慌,她爲何就沒有想到,她所嫁的人是皇上,以往的事情,也就是霍明珠和百里景麒之前的事情,如何不會讓皇上心裡有什麼。
尤其是現在皇上不能人道,怕更是覺得她以往和百里景麒有點什麼,因此,對她是有所顧忌的,纔會說出百里景麒的字由她來取。
爲的,是提醒她和百里景麒,她是百里景麒的母后了,也是對他們兩個的警告啊。
思及此,霍明珠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方纔還拒絕皇上,難怪皇上會生氣,於是急忙道:“弱冠之禮,取字一直都是由父親來取的,還未曾聽說讓母親來取的呢,因此,臣妾才說與禮不符。”
皇上聽了之後道:“雖說一直都是父親取的,可是卻沒有規定的確是由父親取,若是母親取了,朕再擬旨,這禮數不就全了?”
霍明珠想,若是她再說什麼,皇上怕是會真的生氣吧,這本來就是件小事,她也沒有多注意,若不是皇上不悅,她也沒有往那邊去想。
都說伴君如伴虎,卻是沒有錯的,這老虎雖說已經到了遲暮之年,這餘威還是很可怕的,思及此,霍明珠道:“若是皇上不覺得臣妾才疏學淺,那便幫太子取字‘玄之’,《道德經》裡說,玄者轉也,轉者變也,希望太子能在社稷之上有一番作爲,爲陛下分憂解勞。”
皇上一聽,沉吟了一番,,若不是霍明珠覺得太子傻,那又如何會取這麼一個字,因爲不知變通,纔會讓他轉變,若是有愛戀在裡頭,又如何會取這麼一個字。
這個字一出,皇上不就安心了,笑道:“挺好,就聽皇后的,太子字取玄之。”
霍明珠心中嘆息,這傻太子也夠可憐的,倘若真的有個好父親,就是傻點,也沒事,還有父親會疼惜,可是,太子卻有這般父親,也難怪太后會護犢如此嚴重。
這個字的事情,若是就這麼結束,那就太簡單了,霍明珠都已經料想到,百里景麒若是知曉這個字是她取的,怕是會過來找她算賬。
取這個字,也是爲了自保。若是取了讓百里景麒滿意的字,怕是皇上不滿意,若是皇上滿意了,百里景麒肯定就不滿意了,這點霍明珠心知肚明,根本不需要衡量,直接就有了決定。不過就她來說,也是對太子的一種期望,沒有什麼不對。
弱冠禮得前日,太子一早便來了,因爲要接受嬪妃們的問安,霍明珠很早就端坐在了永寧宮,等來的,卻是太子。
“景麒給母后請安,願母后安康。”百里景麒恭恭敬敬的給霍明珠行禮,同往常一樣,行的是晚輩禮,霍明珠也就端坐着,受之。
“太子起來吧。”
“謝母后。”百里景麒起來之後,霍明珠賜座。
若要說霍明珠一點感覺都沒有,還真是騙人的,不知道爲何,每次百里景麒對她請安問好,霍明珠都覺得有些不自在,只不過,霍明珠很能忍耐,也就讓別人看不出什麼了。
“景麒謝母后賜字。”百里景麒直接開口。
若是以往,這問安之後,百里景麒跑得相當快的,像今日一樣坐下來,還未曾有過。
“景麒喜歡就好。”霍明珠微笑,端出一副長輩的樣子,若不是她的樣子太過於年輕,臉上的稚氣都還未脫,那架勢足以騙了他人,還真真是母儀天下呀。
“很喜歡。”百里景麒嘴角掛着微微的笑容,只是,那眼睛裡面卻是沒有笑意的,霍明珠看得清清楚楚。
百里景麒以往出現這個神情的時候,霍明珠就已經覺得疑惑過,如今,也是更加的疑惑,對百里景麒,不禁多看了幾眼。
百里景麒便又收回了視線,而是淡淡的笑道:“母后的文采如此好,景麒怎麼會不喜歡。”
這語氣中的諷刺,霍明珠也聽到了,卻不覺得奇怪,相反,覺得如此纔是百里景麒應該有的樣子。
他若是懂得收斂自己的脾性,就不是百里景麒了,他對她原本就已經產生了不滿,若是真的出自內心的恭敬,那霍明珠就該防着他了。
霍明珠笑了笑道:“太子所言,哀家卻是覺得慚愧,皇上執意要哀家爲太子取字,若是太子不喜,哀家再想想就是了。”
百里景麒突然就站起來道:“景麒很喜歡,不需母后再想,今日多言,也是爲了表達景麒心中的感激之情罷了。”
霍明珠看着生氣的百里景麒,她放緩了口氣道:“太子即將行弱冠之禮,如此喜事,哀家先在這裡道聲恭喜,也乞求諸天神佛保佑太子學業有成。”
“謝皇后,景麒先行告退。”
霍明珠看着離去的百里景麒,她在心底裡苦笑,要是可以,她也不想這麼對百里景麒,這麼做,她自己的心也是不好受的。
這弱冠之禮,霍明珠是不去的,就是太后也是不去的,只有皇上去,皇上身爲太子的父親,是要主持這次的弱冠禮,皇家寺院的主持,南書房的總師傅,以及當朝太傅,三個人給太子行那三冠。
上一世,太子沒有活到行弱冠禮,這弱冠禮一過,太子的命還在的話,那就真的在了,霍明珠鬆了一口氣。
待皇上和太子到皇家寺院之前,霍明珠奏請了皇上,她需要出宮一趟,爲皇上尋找煉丹要用的藥材,皇宮中的藥材也很多,只是有些藥材普通到皇宮中都不準備,霍明珠便藉着這個由頭出去,她想去方鐵衣置辦的鋪子裡去看一看。
如今,方鐵衣沒有跟着她入宮,霍明珠有事情問他,得親自出宮一趟才行。
爲了避免麻煩,霍明珠穿着一身素衣,只帶了素縷就出來了,首先去的就是方鐵衣之前置下的鋪子,賣些布料。
霍明珠去之後,是從後門進去的,她可不想引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你的暗衛有多少人?都安排下去了嗎?”霍明珠問方鐵衣。
“是的,按照娘娘的吩咐,已經開始出行任務,有一行十人喬裝成了商人,前往漠北,探查那皇族的事情,還有一行六人,則去了瀚海國,探查寶藏的事情。”
“恩,很好。”霍明珠點頭。
說到這裡,霍明珠又道:“還有其他的呢?”
這時候,一個穿着儒袍的老者走了過來,將一本賬本交給霍明珠道:“娘娘,這便是娘娘手中的所有的銀兩記錄,請查閱。”
“恩。”霍明珠點頭,素縷急忙上前去將那賬本接過來。
方鐵衣又道:“娘娘,你讓屬下查的那黑衣人,完全沒有消息,此人彷彿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而上京中,也沒有傳出有采花賊的出沒。”
霍明珠挑眉,雖說她已經猜測到了這個黑衣人必然不是那樑上君子,卻是不知道,那個黑衣人居然藏得那麼深,居然連方鐵衣的人都找不到他的一絲蹤跡。
這讓霍明珠對那個黑衣人的身份更加好奇起來。
“這麼長的時間,你居然都摸不到這個人的一絲蹤跡,這讓我對你的能力有所懷疑。”霍明珠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鐵衣。
方鐵衣也不說話,他也無話可說,主子吩咐下來的事情沒有辦好,還有什麼話可以說的,只是,素縷卻開口了。
“娘娘,我都說了,這方鐵衣是傻大個,他辦事哪裡能牢靠的嘛,看,還害你失望了。”
霍明珠倒是覺得想笑,素縷這分明就是在爲方鐵衣求情啊,沒想到這丫頭,遇到方鐵衣的事情,倒是開竅了不少,知道說話拐個彎了。
方鐵衣倒是沒有想到素縷會替他說話,不禁看了她一眼,素縷見到他看她,於是道:“看什麼看,你就是沒有做好事情,還不能說了是不是?娘娘,要不然,看在他傻的份上,再給他一次機會?”
方鐵衣氣結,這丫頭,還在爲他之前說過她傻的事情生氣呢,逮到機會就來個報復。
霍明珠本來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可以那麼快就追查到那黑衣人的身份,因此,方纔那麼一提,也只是順帶提一提罷了,沒有想過真的去追究方鐵衣的失責,因此,現在見素縷爲方鐵衣說話,也就順着素縷的話說道:“既然素縷都這麼說了,那就算了,我也是知道那黑衣人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揪出來的,不過,往後還要多注意他的動向,若是能追查出他的身份,那當然是大功一件。”
霍明珠也不怕讓素縷和那個賬房先生知道自己在查那個黑衣人的事情,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是這個道理,她相信方鐵衣,自然就相信方鐵衣找來的人。
“是,屬下遵命。”這是方鐵衣第一次沒有完成霍明珠下達的任務,因此,顯得有些不甘,不過,這個不甘在方纔素縷的插嘴下,被沖淡了一些。
素縷還得意洋洋的朝着方鐵衣投去一個得意的眼神,彷彿在說,看吧,誰纔是那個傻的,卻是絲毫都不知道,她的小伎倆,人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過,方鐵衣在看見素縷那個可愛的樣子之後,突然覺得,這個素縷長得還是不錯的,至少,他不覺得討厭。
而霍明珠則將這兩個人的互動看在眼裡。
接着,霍明珠便去找了靳無歡,那個人,現在還是合作關係,好不容易出宮一趟,還是要去找一找的,雖說每一次見面,都免不了一番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