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已經快一週了,流月的七位隊員都已習慣了學校的生活,不會像一開始那樣茫然無措了。
初中部和高中部之間禁止隨意走動,校服又不一樣,食堂也不在一起,按理說陌他們跟在初中部的同伴不會有什麼聯繫,但曉絮也不知道怎麼跟學校交涉的,竟給小渲,陌和銀這三個女孩子單獨安排了一間寢室,隨之而來的是男生們的串寢。
陌好幾次在半夜迷迷糊糊醒來,看見小渲,銀,還有本應該本分呆在男生宿舍的幾人打着手電圍着火鍋或是燒烤板一類的東西忙活,看見陌醒了,連忙招呼她過來吃。
“我一定是睡迷糊了…”陌倒下繼續睡,而再次醒來的時候,卻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在這幾天時間裡,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步調,小渲和陌靜靜地上課,靜靜地做作業,一直保持着超低存在感,只是比起陌,小渲更像是一個普通高中生,總是被作業困擾,而陌的超級電腦般的腦袋理解起難題來簡直易如反掌,就算上課不認真聽,老師講的每一句話都能清楚記下,而背誦和默寫之類的,都不能用簡單來形容了。陌也想稍微收斂點,可她對自己的能力還不是很能收放自如,再加上能增幅的小渲一直坐在旁邊,她的超能力(像吃了炫邁)根本停不下來。
最讓陌驚訝的是瑾巒,本來以爲在學校裡會變成問題學生的他,竟在短短几天內就成爲了老師和同學一致認可的好學生,他的性格雖然偶爾有點惡劣,但對女生總是很和善,也很快和同年級的男生打成一片,而且隱隱成帶頭之勢,整個高中部裡少有沒和他說過話的了,就連老師也對他咱不絕口,“熱心”“有朝氣”“上課積極”等等等等。
小渲的解釋是,就算他以前有多紈絝,能被當做薛家的繼承人培養,智商一定不低。
和幹勁滿滿的瑾巒相比,鳳歌則扮演着截然不同的角色,他讓小渲幫忙做了一張醫院證明,說自己兩腿膝蓋都受過傷,不適宜運動,別說跑步,就是長時間行走都成問題。這下不僅逃過了體育課,就連晨跑和課間操都免了,在同學們都累得呼呼喘氣的時候,他總是坐在一旁的樹蔭下從容又孤單地讀書。
因爲鳳歌一直很謙和有禮,風度翩翩,身子又本就單薄,看起來很瘦弱,上課回答問題時所有老師都很好心地不讓他站起來。
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在這間學校裡指的就是鳳歌了。鳳歌膝蓋的問題很快被愛八卦的女生傳開,沒有人爲鳳歌嘆聲可惜,人氣卻扶搖直上,他的膝蓋也從本來的“受過傷”幾乎被傳成了殘疾,每次鳳歌站起來走幾步都會收到很多擔心的眼神,有次中午四人在食堂打飯,被某老師看見,大呼小叫地要鳳歌趕快坐下休息。爲了不驚到太多人,從此鳳歌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就全由瑾巒照顧了,只差沒給他配個輪椅。
“真是的,你怎麼會想出這麼損的招數啊,還膝蓋有問題,你乾脆得心臟病算了!”瑾巒小聲嘀咕着陪着鳳歌慢慢地走在路上,這兩人現在也差不多是全校皆知了。
“我纔不會那麼咒自己呢”鳳歌嘆道“一開始只是想躲過做操和體育課,沒想到會被傳成這個樣子,現在反而不方便了,有時候被擔心得多了,我還真以爲自己不能走路呢。讓你陪着我,真是不好意思”
還沒等瑾巒說什麼,陌就搶着對鳳歌說:“別不好意思呀,我覺得這個形象蠻適合你的,我們來學校不也是爲了自己能開心點嗎”。
小渲斜眼看着着瑾巒和鳳歌,調侃道:“你倆在一起算了”引得幾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到了學校以後,小渲和鳳歌都好像放開了不少,言語表達也不想以前那樣被動了。
“喂,薛同學,新一屆學生會幹部名單貼出來了,不去看看嗎?”幾個男生從四人身邊跑過,對瑾巒扔下這麼一句話。
小渲看着他們匆匆忙忙往公告牌那邊去的背影,疑惑道:“學生會關瑾巒什麼事?”
瑾巒卻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自言細語道:“這麼快就出結果了?說起來,我都給忘了…”
“開!什!麼!玩!笑!!!”
看着公告牌的陌實在是沒法保持淡定了,因爲瑾巒的大名,就赫然寫在“學生會長”之後。
小渲也是意外地瞪大了眼睛,用難以置信地語氣問瑾巒:“你這幾天都做了什麼?爲什麼突然就變成學生會長了!”
瑾巒一邊迴應着身邊同學的“恭喜啊恭喜”一邊回答道:“我們不也是高二學生嘛,可以參加選舉的,剛來的時候這裡正好在準備新一屆學生會委員競選,本來是想試試,但競選當天我又給忘了,到的時候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場的學生會長競選了,我就也上去即興演講了一下…你們當時都在睡午覺吧,當然不知道的。”
剛入學不足一週時間,就當上了學生會長,這絕對足以記入校史了,除了瑾巒,陌他們確實對學校的活動沒什麼興趣。
剛入學的時候還對社團有一點期待的,但很快發現除了能給學校帶來榮譽的奧數,體育類社團外,其他大多有名無實,也就沒太在意了,每到中午和自由活動時間都不怎麼走動,只有瑾巒因爲人緣好,時常跑的沒影,至於他到底幹了些什麼,陌沒有問過,也沒有想過。
出於好奇,陌帶着小渲問了學生會選舉時在場的學生,聽到的卻和瑾巒幾句話概括的不一樣,是一個傳奇般的故事。
瑾巒走入會場時就有很多人認出了他,這一屆競選學生會會長的只有兩人,當時正呈針鋒相對之勢,當瑾巒提出要參加競選時那兩人和主持人一致反對,原因是瑾巒沒有事先報名,而且也不是學生會幹部。
面對着全場一百多人的壓力,瑾巒的下巴仍擡得高高的,從容地往階梯教室的講臺走,走到主持人跟前,拿過話筒開始申辯,說沒有事先報名是因爲他入學的時候,報名已經截止了,但現在他已經是這裡高二年級的學生,就有資格參加競選。
至於不是學生會幹部的問題,瑾巒並沒有編造說他以前當過學生會幹部,而是反問兩位競選人:“當過學生會幹部,能證明什麼?當過學生會幹部的你們,在就職的這短短一年裡,究竟爲學生做了什麼呢?你們不是爲學生髮言的嗎?那是不是意味着有同學的錢包丟了,來找學生會,你們就會盡全力幫他找回來?是不是意味着有人失戀了,你們會負責安慰他陪他喝個痛快?你們對學校的規章制度和老師的性格瞭解得那麼清楚,那麼對同學們,又瞭解多少呢?”
這連珠炮一般的問題不僅堵得兩位候選人啞口無言,也讓全場陷入一片死寂,要知道,坐在第一排的可都是學校老師和學校領導啊,以自信和犀利的語氣說出那些話需要多大的勇氣呀,恐怕就是學生會長也做不到吧。
這時教務處主任發話了,說需要尊重每位同學的意願,給瑾巒十分鐘時間發表演說。
細心的人都會發現,教務處主任並不是有心想要幫瑾巒,只是存心想給瑾巒一個教訓,叫他以後老實點。
這時的瑾巒明顯沒有做任何準備,而且在場的絕大部分學生都是爲了支持那兩位候選人之一纔來觀看選舉的,投票的意願已經決定了。就算瑾巒已經認識不少人,他也完全是孤身一人,沒有任何支持者的,如果演說不能夠打動一些人,他將成爲全校的大笑話。
瑾巒沒有放下他那與生俱來的高傲氣場,從學生會的立場開始闡述,他明確指出學生會不該是一個聽從學校領導指示,確保領導的意願完美落實到學生身上的組織,而是爲全體學生的權益而運行的組織。學生會應該要堅定地站在學生一邊,代表學生跟學校領導交流。
爲什麼普通學生一看見學生會就有種嚴厲,最好別惹上的感受?因爲學生會從沒把學生視作朋友;爲什麼老師一看見學生會成員就覺得親近,覺得他們一定是模範學生?因爲學生會一直都把自身的優秀放在第一位,甚至不肯爲了學生跟老師爭論一句!
瑾巒就這樣無視前排老師的表情,理直氣壯地把學生會拐着彎罵了個遍,然後又毫不拖泥帶水地說出自己的計劃,具體到自己上任幾周內要做到什麼,每項計劃都是那麼實際又那麼讓人期待,很難讓人相信那是即興所做。
演說結束後,在場的所有學生都激動地鼓掌,完全已經忘了自己本來支持的人,就連那兩名候選者,也對瑾巒投以欽佩的目光。之後的一兩天是學生的投票時間,票數最多的將會當上學生會長,而瑾巒就這樣奇蹟般地扭轉了整場競選的走勢,最終拔得頭籌。
後來陌再次向瑾巒確認這個故事的真實性的時候,瑾巒撓着頭說:“呀,其實本來只是想玩玩的,看見那兩個候選人的眼神我就真生氣了。一個個都只盯着學生會長的位子,像是兩隻餓狼在爭一塊肥肉,我心想小爺我還怕了他們不成,腦袋一熱就…”
陌撇撇嘴道:“你的眼神也不見得有多誠摯吧!這下好了,腦袋一熱背上了個大包袱,你那改革性的即興演說要是不能付諸實踐,會被全校唾罵的,學生會長大人!”
瑾巒又回覆了他那勝券在握的表情道:“怎麼,你不相信我?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反正天天上課也挺沒勁的,不如來點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