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王無憂翻過來一看,果然見白紙背面還有三行字:
“縱馬狂奔。”
“岳家老小打此路過。”
“逃跑不及喬裝改扮。”
……
那麼說,虞豐年在這張紙上做了什麼手腳,爲什麼經火一烤,就能顯出字來。其實很簡單,虞豐年那些字不識用墨水寫的,當然也不是什麼法術,他是用醋寫的。醋一干,平時看,什麼也看不出來,可拿火一烤,字跡便顯現出來。這小伎倆擱現在騙不了什麼人,可在南宋期間,誰見過這麼神奇的事情,所以王無憂、“頂不住”和“縫不嚴”等人都非常吃驚。
王無憂看過以後,心中佩服,哈哈大笑。
“頂不住”和“縫不嚴”不明所以:“大寨主,你笑什麼?年英雄這寫的什麼意思?”
王無憂故意賣了個關子:“你們白長了倆腦袋。我告訴你們吧,年豐虞是怕我們扮演岳飛家眷,故意放慢速度,要我們別管那一套,放開速度,縱馬狂奔,跟後面的追兵賽跑,能跑多快跑多快。爲了不讓後面的追兵懷疑,我們一邊跑,一邊沿途散播‘岳飛家眷打此路過’的消息,如果被他們追上了,我們搖身一變,化妝成經商的老客,瞞天過海。”
“頂不住”“縫不嚴”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年英雄真是個神人,不僅會變法術,還能掐會算!
王無憂也哈哈大笑:“其實這算不了什麼,年豐虞這頭小公驢想到的,我也想到了,正準備如此部署,這叫英雄所見略同!”
“是,英雄所見略同,大寨主……略同,嘻嘻……”“頂不住”“縫不嚴”隨聲附和,卻忍不住想笑。
王無憂也不責怪:“怎麼?你們不信大寨主我有這個謀略?”
“信!信!大寨主的本事我們都是見過的,哪能不信呢?”
“呸!瞅你倆那驢臉就不信,還蒙我!……你們是不是還在想,我曾被年豐虞收拾得挺慘?那是我一時不查、粗心大意,才被他鑽了空子,如果我小心應對,豈能上當。再說了,他年豐虞不按常理出牌,不光是我,就算是我大師兄蔡南成遇到他,估計也得被他算計咯。”
“頂不住”“縫不嚴”一聽更是笑個沒完,開玩笑說:“大寨主,我們覺得您有一條,不,兩條!就連年豐虞也比不了!”
“看看!你們也覺得我有經天緯地之才吧?那你們說說,我哪兩條他年豐虞比不了!”
“一來是臉皮,他沒你厚;二來是錢,他沒你攥得緊。別的不說,這纔出來兩天,住店可都是我們兄弟倆掏的錢,掏就掏了,店家的找零可都找給了你。這一點,人家年豐虞永遠不會這麼幹!”
“這麼說,你們是對我有意見?”
“意見倒沒有,不過大寨主,你這住店還掙錢,實在沒見過你這樣的。”
王無憂反倒笑得更起勁兒:“瞧你們,小氣鬼,兄弟之間,誰花錢不一樣?還分什麼你我?明天結賬,我來!”
“真的?”“頂不住”、“縫不嚴”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鐵公雞真的願意付賬?我看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還有假?付個賬而已,以後都是我的!”
“頂不住”、“縫不嚴”半信半疑,心說這次他真要結賬,破天荒、頭一次。
……
一毛不拔王無憂纔不會往外掏錢,不僅不掏錢,他還要撈錢!
第二天,怕追兵追上來,五更天他們就都起了牀,打點行囊,準備出發。臨走前,王無憂找到掌櫃“結賬”,掌櫃的四十來歲,算盤一撥拉,滿臉賠笑:“客爺住得可好……店飯賬不多,一共才五兩銀子。”
“不多不多,確實不多。”王無憂作勢掏錢,嘴上卻說:“我說掌櫃的,在你們這兒住了一夜,也算有緣,得蒙您的照顧,忠烈之後一定會感激不盡。”
“什麼?忠烈之後?”掌櫃的爲之一愣,“客爺,您說誰是忠烈之後?”
“啊?你不知道我們是誰?”
“恕在下眼拙!”其實掌櫃的早就在猜測,一看他們,十三個人十三匹馬兩輛馬車,其中還有四名解差,據說車上還有拉着幾個孩子,只是看得緊,不讓人看到,所以掌櫃的也搞不清楚他們是些什麼人。
王無憂嘆口氣,壓低聲音說:“掌櫃的,我看你是個正派人,不妨給你交個實底。實不相瞞,我們車上拉的是忠臣之後,岳飛的家眷。
“嶽爺爺的家眷?”掌櫃的頓時又驚又喜。
王無語又打咳聲:“唉,想必你也聽說了,岳飛嶽爺爺被老驢秦檜害死在大理寺風波亭,岳家老小他也不放過,我們這些佔山爲王的,和四名解差都看不下去,這才保護岳飛額家眷南下嶺南,躲避秦檜的追殺!你瞧那個沒有?……”
他指了指長得還算周正的“縫不嚴”,“那就是岳飛的二公子嶽雷,一路都不敢報自己真名字,估計用不了半天,後面秦檜的殺手就追來了,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麼着急上路。扯遠了扯遠了,不說了不說了。哎對了,你剛纔說多少錢?”
“一共是五兩……不不不!英雄!不要錢,我就餓死,也不能收岳家老小一分錢。還有,請您稍等。”
掌櫃的是個忠義老實之人,從櫃子裡又拿出了十兩銀子遞給王無憂,“這位大爺,這是小店孝敬嶽爺爺的,嶽爺爺是好人啊,可恨秦檜老賊殘害忠良!我們開店的也幫不上岳家什麼忙,這點兒錢不算什麼,給嶽公子帶上吧,路上買雙鞋穿。”
說完又喊小二:“小二,快去切二十斤牛肉,在準備五十個饅頭帶上,給他們路上吃。”
王無憂假意推辭:“呀呀呀,這使不得,使不得。”
掌櫃的說什麼也要給:“一定得拿着,嶽爺爺爲我們做了那麼多事,我們縱死也無以爲報,這點兒錢東西實在算不得什麼。”
“好人啊!嶽少保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您的!”王無憂接過前來,一臉憂傷和感恩。轉過臉來,已是一臉竊喜,將錢裝進了自己的腰包。
旁邊“頂不住”和“縫不嚴”瞧得清清楚楚,暗罵王無憂:“死胖子,你這頭胖驢不得好死,太他|媽壞了你!”
王無憂將錢揣起來又囑咐掌櫃的:“掌櫃的,我還有一事。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殺手追蹤而至,如果他們來到你的店裡,問你們可曾遇到岳飛家眷打此經過,你知道怎麼說嗎?”
“我就說……沒有看到!”
“不行,不能那麼說,那樣說的話,你們就有性命的危險。”
“啊?那……那我們怎麼說?”
“你就實話實說,說看到了,有好幾匹馬,還有兩輛馬車,車上還拉着婦女小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岳飛的家眷。不過最後,你再加一句,‘他們還問,要是繞道池州,去往西南,能否到達嶺南?’,懂嗎?”
掌櫃的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要我旁敲側擊告訴他們,你們往西南方向去了,對嗎?”
“對,就是這個意思!”
“沒問題!你們快保着嶽爺爺家眷走吧,那幫天殺的來了,就我把他們支到池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