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昚沉吟半晌,說道:“雖然這段時間郭氏對顏如畫不滿,對我也有微詞,但我瞭解她,她連拍死個蒼蠅都要猶豫半天,哪敢下毒害人。”
虞豐年說:“既然如此,你何不將她放了?”
趙昚眼搖頭:“不可。怕雖不是她,卻有人替她行兇,只可惜那廚子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反正不管怎麼說,大哥一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我也好給顏如畫一個交代。”
虞豐年暗暗鄙夷,趙昚啊趙昚,你現在眼裡只有她顏如畫,算是陷在這坑裡頭了。
嘴上卻向趙昚保證:“賢弟放心,沒有人證,也有物證,我已命雷鳴尋找**的來源,只要知道**從哪裡來的,謎底也就解開了七分。賢弟暫時先不要因此忌恨王妃,免得冤枉了她,傷了她的心。”
……
……
辭別趙昚,虞豐年問清了駙馬府的所在,帶上劉飛燕,買了許多禮物讓僕人提着,趕奔駙馬府。
劉飛燕一聽說要去找柔福帝姬,咯噔站住了,面露驚慌之色:“公子,爲什麼要去找她?”
虞豐年笑了:“怎麼?她吃人嗎?”
劉飛燕說,“不吃人,但是這個人名聲不好……老駙馬都受不了她……”
“什麼意思?”
“就是她……不正經,衣服穿成那樣,不能看。還聽人說她跟許多人有染。”
劉飛燕露出嫌惡的表情,好像因循守礁的老頭子看見了穿比基尼的小姑娘,恨不得抱件衣服給她裹上。
虞豐年倒樂了,難道柔福帝姬是個很放|蕩的老女人?難道比鄂州通判王剛的女兒還放|蕩?燕兒實在是沒見過世面,你要是到二十一世紀的大街上看看,南宋的瘋狂根本不是事兒!要是跟二十一世紀這“門”那“門”的大明星們相比,南宋的女人不知道有多麼純潔。
劉飛燕一看虞豐年不以爲然,問道:公子,難道你不相信燕兒的話,我說的可都是真的。”
虞豐年哈哈笑道:“小八卦,我當然信。不過燕兒,你見過柔福帝姬嗎?”
“嗯,見過,她上次去了王府,她的衣服那樣穿着,這裡都露着,連王爺都低着頭不敢看她。王爺讓顏如畫當場獻舞助興,沒想到長公主來了興致,也要跳舞,不在屋裡跳,跑到院子裡,鞋也脫了……她可是王爺的姑媽,怎麼能這樣呢?”
“是嗎?那……她確實有些過分了。”
“這還不算,你不知道公子,長公主可兇着呢!所有人都怕她。”
“兇?”
“嗯!一個丫環給她倒水,滑了一腳,茶水灑在她的鞋上,其實就灑溼了一點點,你猜怎麼着,她讓手下抽了那個丫環十多個大嘴巴子,打得嘴角流血,王爺求情才饒了她。還說是看在王爺的面子山,若是她家的丫環,非打死不可。丫環又不是有意的,她至於這個樣子嗎?你說是嗎公子?”
“柔福帝姬鎮的如此?的確……狠了些!她是堂堂長公主,如此霸道,真想不知道他們家的僕人過的什麼日子。”
虞豐年的認可,讓劉飛燕大受鼓舞,小女孩的八卦天性愈發表露無遺,趴在虞豐年的耳邊,壓低了聲音繼續八卦:“還不止呢公子!我聽顏如畫說,就連老駙馬、永州防禦使高世榮都被他折磨得死去活來。
“據說晚上在家讓高世榮脫光了衣服,戴上嚼子,她騎在高世榮的身上,鞭子抽着他滿地爬。高世榮顧忌她長公主的身份,是皇帝趙構的妹妹,忍氣吞聲,日子過得如地獄一般。
“公子,你我這次去駙馬府可千萬要當心,別一句話衝撞了她,她告狀告到皇上那裡,可吃不了兜着走……”
虞豐年被他說得眉頭直皺,沒想到柔福帝姬竟像個妖魔一般,不過晚上脫光了衣服當馬騎這事兒,聽上去倒像是夫妻生活的特殊表現形式,二十一世紀單有這麼流行的一套。
……
說話間,兩人來到駙馬府。剛要拜門吏通稟,正這時候,身後飛奔而來八匹馬和一輛馬車,馬上端坐的都是官兵,人人鐵青着臉,面無表情。
馬車的簾子落着,就聽簾子裡有個男人的聲音大喊大叫:“你們把我放開,讓我下車,要不然老子砍了你們,你們到底聽誰的話?”
顯然,馬車上的人喊給八名官兵聽的,可八名官兵像聾子一樣,充耳不聞。
他們來在駙馬府門前,八名官兵滾鞍下馬,掀起車簾,從裡面擡出一個雙手背綁的中年大漢來。
那人喝醉了,面紅耳赤,衣冠不整,被人擡着,腿腳亂踢亂蹬。突然身子一拱,猛一使勁兒,踹翻了兩名官兵,他也滾翻在地上。他翻身起來,破口大罵:“放肆!我是你們老爺,你們是找死嗎?”
一名當頭的官兵就說:“駙馬爺,你快別吵了,趕快到裡邊給帝姬認個錯,求她寬恕您老……”
“呸!我做錯了什麼?我他媽倒了八輩子血黴,硬塞給一個便宜老婆,賠送一屋子綠帽子,老子跟她沒完,要不是念他姓趙,我早就休了她。怎麼,許她滿城放火,不許我偷偷點燈,別惹急了我,惹急我我就領家裡來,能把我怎麼樣?啊?我明就領家裡來,她趙多富能把我怎麼樣?能把我……我……我……”
他喊着喊着,就像音響突然沒電了一樣,“我我我……”蔫了!
不知何時,府門口多了一位擰眉瞪眼的女人!
這女人看上去二十四五歲左右,河東獅一樣掐着腰,滿臉怒氣,崩身上點火星,她就能着咯。
虞豐年一下子揹着女人吸引了:非常非常漂亮,滿臉怒氣一點都沒有給她的容貌減分,就連生氣也那麼好看。單論容貌,比起郭王妃、劉飛燕、周晨星,一點不差,可她們三個比起這個女人來,都顯得比較青澀。
這個女人透着一股成熟的味道,牡丹花開正豔,桃李果香四溢,虞豐年看着也不禁垂涎。
女人的臉上畫了妝,可她的妝與最擅長化妝的顏如畫相比,自由灑脫,眉心點梅瓣兒多了三分嫵媚,眉梢揚起來,平添七分英氣。
這都不是最吸引人的,最吸引人的是她的衣着——上半身的衣着——虞豐年自進了南宋也從沒見過有人這麼穿過。錦衣如袈裟般,左邊白花花的肩臂全部裸露,酥胸渾圓半露。
這裝束奧斯卡頒獎典禮常見,1140年代的宋朝做夢都見不着。
虞豐年都看傻了:“燕兒,這女的誰啊?”
劉飛燕一臉嫌惡地望着那個女人說:“這就是柔福帝姬。”
“什麼?柔福帝姬不是個老女人嗎?她看上去最多二十四五歲。”
“不止。她今年大概三十一歲。”
虞豐年一琢磨,可不是嗎?汴梁淪陷,北宋亡國,她被抓去北國黃龍府的時候是十七歲,今年可不就是三十一嗎?自己一直以爲他是趙構的妹妹,就算保養得好,那也得徐娘半老了,不成想這麼年輕。
三十一歲的年紀,二十四五的相貌,而且這麼好看。這麼好看的人,金兵怎麼能讓她跑回來呢?是不是二十一世紀的歷史學家都是瞎猜想,也許她壓根就不是什麼柔福帝姬,就是汴梁城的女尼靜善。
太漂亮了!
“要是我們能夠……呸,虞豐年,你太不要臉了。”虞豐年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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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福帝姬看着剛纔暴跳如雷、此時蔫頭耷腦的醉酒男子,冷冷一笑:“高世榮,你怎麼不喊了?兩天不見,脾氣見長啊。我問你,你說‘明天就領回來’,把誰領回來?是不是她啊?”
說着一揮手,有官兵忙把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抱過來,往地上一放。柔福帝姬一腳踹翻了盒子,盒子中骨碌碌滾出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