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有美如狐
沈襲玉的脾氣也上來了,不走,憑什麼走的是她?
她死死盯着趙啓浩,突然轉過臉,就朝着花燈老闆一揚脣,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看的花燈老闆一愣一愣的,怎麼覺得後背冷汗直冒呢,原本還笑意吟吟的俊公子,也把眼像刀一般朝着他直丟。
老闆很沒骨氣的苦了張臉,“二位,小人是小本生意,真是經不起二位這樣折騰,要不我一人送一盞燈算了,你們千萬別在我這兒鬥法啊?”
沈襲玉哪裡聽得進去老闆的話,現在滿腦子都是剛纔趙啓浩將那盞燈塞進路邊女子懷裡的情景,一想想就氣的不行,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生氣,想了半天,終於讓她想到答案了,一定是因爲那原本是她先看上 的,而且也是她先答對的,憑什麼他說拿就拿,都不經過她同意的?
“老闆,把你這裡最難的燈謎拿出來!”沈襲玉直接吩咐道,腰板一直,渾身貴氣凌然,老闆也不禁輕聲,有些膽戰心驚的看了看沈襲玉和趙啓浩。
原來旁邊還有人在看熱鬧的,不過現在一看這兩個人好像在鬥氣,大家都很自覺的退後一步,觀望的同時也在暗自提防,可別把自己給扯進去纔好。
趙啓浩哧笑一聲,眸底盡是嘲弄和笑意,隨手一錠元寶滴溜溜的丟在攤子上,“老闆,我們這位姑娘才華橫溢,之前的燈謎太簡單了,快拿些難的來,越難越好,如果能難住這位姑娘,這錠銀子就是你的了。”
花燈老闆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銀子,心裡哀嘆一聲,這錢不好賺。
“叮!”攤子上又多了錠銀子。沈襲玉也不甘示弱的看着花燈老闆,“老闆儘管放心,不管一會我們答不答得出來,這錠銀子都是你的,出外謀生不容易。本姑娘纔不像某些人,故意友刁難別人爲樂趣,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花燈老闆看看沈襲玉,再看看趙啓浩,兩頭爲難,只能陪着苦笑。將自己攤子上一隻鎮攤之寶給拿出來了。
這是一隻八角走馬花燈,不論從紙質還是構造上都是精品,當老闆將走馬燈轉動起來時。細心的沈襲玉發現,這上面的圖畫連起來是一個故事,而且是動態的故事。
老闆嘆了口氣,“這盞燈上面的畫是一位才子所畫,而且歷三年元宵。都沒有人猜中答案,本是我攤子上的鎮攤之寶,今天既然二位有一比高下之心,小人也不藏私了,只要誰先在一柱香的時間內,將謎底解出。這燈就歸誰。”
老闆從花燈底部摸出一張紙條,攤開來念道:“自小生在富貴家,時常出入享榮華。萬歲也曾傳聖旨。代代兒孫做探花。現在小人就點起香來,二位請儘管猜吧。”
“老闆,我們也要猜,這燈可真漂亮,如果能夠猜中拿回去送給娘子。想必娘子一定高興。”這是一個好相公。
“嘿,本公子要拿去送給清姑娘。或許清姑娘一高興,就會讓我成爲她的入幕之賓呢。”這是一個愛白日做夢的好色鬼。
老闆揚揚手,指指攤子上的銀錠子,“諸位也看見了,這二位可都是交了入場費的,如果你們也想猜,交了銀子便可猜了。”
當下那些人便都散了,眼尖的人看見那銀錠子少說也有一二十兩,這麼多銀子,買個百八十張燈都夠了,誰願意去做這個冤大頭,當下都不再吵鬧,專心看着眼前這一男一女在苦苦思索答案了。
沈襲玉轉過身,假借托腮沉思的機會,悄然放出空間裡的小白,輕聲吩咐了幾句,讓她去找莊東秋想答案。
誰說不能作弊的?趙啓浩從小就飽滿詩書,對這古代的燈謎由來定然瞭若指掌,就算她現代語文數學英語學得不錯,肯定也不是趙啓浩對手,所以有小動物之便,有莊東秋之才,還不請外援,那是傻子。
眼看一柱香已經快要燒到盡頭,趙啓浩瞄到沈襲玉仍舊淡定的背對着他,便笑道,“不知道沈姑娘可有答案呀?”
佩兒緊張的護着自家小姐,“我家小姐聰明絕頂,肯定能答出來的。”
小安子哧笑一聲,“半年前我初見你家小姐時,她連字都寫不好,我就不信,半年功夫,她能有多少長進?”
雖然小安子的話很難聽,但這的確也是趙啓浩疑惑和不解的地方,是以他並沒有吱聲,看這小廚娘如何反擊。
齊茵一直很伶俐,加上她根本不知道趙啓浩的真實身份,只是拿她當一般富家公子哥,所以說話很是伶俐尖銳,“說許多廢話有什麼用,解開謎底纔是正經。”
小安子回瞪了一眼,“別現在嘴上說的好聽,一會答不出來,看誰丟臉?”
白玉蜂經過靈泉水改善之後,又成天在天星草叢裡打滾,速度早就不日而語了,此刻天空中閃過一道透明的光亮,她翩飛至沈襲玉的耳畔,將莊東秋的答案告訴了沈襲玉。
沈襲玉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這才穩定下來,眼角瞄了瞄香的速度,嘴角一勾,眼波一轉,抿嘴淺笑了下。
那淺淺一笑,在這焰火之下,明豔動人,頓時讓偷看的趙啓浩看呆了去,他竟像一個青澀的毛頭小夥子一般,心臟不爭氣的劇烈跳動起來。
小安子和齊茵、佩兒仍然在脣槍舌戰,但是他們又哪裡是小安子的對手,一時便落了下乘,沈襲玉適時接嘴,拖長聲調,“是啊,一會答不出來的人哪,一定很丟臉。”
“二位客人,時間快到了!”花燈老闆哭笑不得的提醒道。
小安子一伸手,問老闆要了一張紙片和竹筒炭筆,朝着佩兒齊茵高傲的一哼,然後彎腰着,笑嘻嘻的遞給了自家主子。
趙啓浩還沉浸在剛纔的那種感覺裡,小安子的話才讓他回過神來,他頗爲不解的看着沈襲玉,她也不拿紙片,仍是老神在在的看着他笑,不過,這次笑的有些詭異。
先不管她了,趙啓浩拿起炭筆,認真的在紙片上寫了起來,只是他剛寫了一個字,就聽見沈襲玉甜美軟糯的嗓音揚聲道,“答案是蜜蜂。”
沈襲玉的“蜂”字一落完,香燒到盡頭,趙啓浩的字也寫完了,而且最後不知道什麼情況,手下一滑,那蜂字也沒收尾好。
“恭喜這位姑娘,您答對了,這盞花燈屬於您了”!花燈老闆連忙將銀子收好,笑容滿面的將那盞漂亮的走馬花燈遞給了沈襲玉。
小安子不服氣的叫道,“老闆,你爲何將燈給她?”
老闆指着已經燒盡的香說道,“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一柱香內,誰先給出答案,就算誰贏。”
“可是她還沒寫出來呢?”小安子氣的胸脯直鼓,趙啓浩手裡還拿着答案,有些怔怔的看着沈襲玉,眸間有些自嘲,他又上她當了。
她剛纔那明豔動人的一笑根本就是故意的!
沈襲玉拿着花燈,佩兒和齊茵高興的用手指撥弄着走珠,看着那漂亮的山水人物畫,尤如故事一般在不斷上演。
她聽見小安子的話,突然卟哧一聲笑了出來,“安總管莫非是今晚元宵吃多了,腦筋被堵的短路了嗎?老闆只說誰先給出答案,又沒說一定要寫出來。”
“你,你強詞奪理,不行,老闆,這燈你得給我們家公子,我們家公子早就知道答案了,憑什麼你給她啊?”
老闆也兩頭爲難,小心翼翼的回道,“這位小哥兒,你家公子是否早就知道答案,小人不知,只是小人的確說過,一柱香內,誰先給出答案,這花燈便是誰的,你家公子既然早知道答案,爲何不寫出來或是說出來呢?”
趙啓浩被老闆這句話嗆的喉間一窒,後半句話便吞了回去。
他起初還不是爲了看沈襲玉笑話麼,想着在最後一刻取得壓倒性勝利,最後再大方的將花燈讓給她,讓她承自己一個人情,卻沒想到她這樣狡猾,居然公然用了美人計。
沈襲玉贏了花燈,心情頗好,將花燈提到齊茵面前,讓她趕緊送回去,讓娘也看看。
齊茵領命而去,這時候青河兩畔傳來歡呼聲,沈襲玉順着聲源看去,只見青河面上駛來一隻只畫舫,上面不僅張燈結綵,而且有許多穿着暴露的妙齡少女在吹拉彈唱,翩翩起舞。
每隻船身上都打着一長串形狀各異的彩燈,上面寫着攬春園、醉花坊這樣的字,沈襲玉開始還有些不明白,但是佩兒在旁邊這麼小聲一說,她立即就明白了,原來是青樓的船 啊。
“聽說醉坊的頭牌紅姑娘今天也來了,一會這些船都會靠岸,只要交五倆銀子便可上船去享受美人服務呢。”
“志年兄家中有嬌妻美妾,難道也想湊此熱鬧嗎?”
“家花哪有野花香,再說今日難得有如此盛景,不去豈非浪費?”
三五個青年公子從沈襲玉的身邊走過,毫不避諱的談笑着,沈襲玉眉尖微攏,越發不喜,看看這些男人們,家裡已經娶了一堆了,外面還是照樣彩旗飄飄,而且時下的人非但不會說他們出軌,反而說他們風流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