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害人害己
周大壯一想到莊東秋說的,毀壞的花由他們家賠償,他的心就撥涼撥涼的,雖然說這普通的一株杭白菊加上一個花盆,也不過一兩銀子,但是在他們眼裡,那也是很大一筆錢了。
他當下就急了,急忙四處查看,看看其它地方,是不是也有被毀壞的花,還真讓他連連看到五六株,有些似是直接用手掐斷的,新鮮的花苞還在田壟間呢,花苞上還有未乾的露珠。
他每看到一株被毀的花,心就哆索一下,嘴裡就罵一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二狗子藏身的地方,二狗子的心咻的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暗自將匕首撥了出來,打算等這老東西一靠近,就先下手爲強,然後趁機逃掉。
就在這時候,花田外面響起了周大壯婆娘的聲音,“當家的,莊先生回來了,你快出來!”
“來了來了,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和莊先生說呢。”周大壯立即轉身朝外面走去。
二狗子卟嗵一聲坐在地上,渾身都被緊張的汗給溼透了,不多會便聽見周大壯和莊東秋打招呼的聲音,他哪裡還顧得上許多,急忙招呼同伴,趕緊從剛纔那缺口的地方撤了。
反正這花田裡凡是開放的或是含苞待放的花株也都毀的差不多了,說實話他們並未找到張氏描述的那什麼五顏六色的新品種,但是打死他,他也不會說實話的,他肯定一口咬死,看見那花了,被踩到爛泥去了,沒活路了。
莊東秋眉頭一皺,“你說什麼,有幾株花被毀了?剛纔誰來過?”
周大壯婆娘連忙誠惶誠恐的回答道,“村裡的閒漢劉大來過。說了一會兒話就走了,小人敢打包票,絕對沒有讓他進去!”
周大壯抹了下頭上的汗,“莊,莊先生,你早上說,毀壞的花由小人來賠,那事兒?”
“噢,你們不用擔心,反正只是幾株而已。我那麼說也是希望二位能認真一點。”
周大壯的心這才放回肚子裡,忐忑不安的建議道,“那先生要不要現在檢查下花田。看看損失情況?”
其實他害怕,怕損壞的不止一株,怕莊東秋一看損壞的多了,到時候又要找他賠償這,他上哪裡找錢去賠償呀。
莊東秋一看這老夫妻倆嚇的面無人色的樣子。又聯繫到自己被人騙到族長家去的事情,心裡大致也有數了,誰下的手,還用問嗎?
“不用了,我相信你,我還有些事情。得離開一下,你們二位務必看好花田,不能再放任何人進去了。”
周大壯這纔鬆下一口氣來。忙不及的點頭,把胸口拍的啪啪響,“先生,你就放心吧,我一會就抱着鋤頭睡在這門口了。誰敢靠近,我就鋤誰!”
這可是和真金白銀聯繫到一塊兒的。他能不着急嗎?
莊東秋看見他那認真的樣子,也很滿意,當下就離去了,反正張氏的人已經來搗過亂了,不管他們有沒有達到他們想的效果,但是至少他已經做到了混水摸魚,混淆視聽,其它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二狗子等人好不容易從水邊遊了回來,擠幹了衣服,躲在一處商量,“回頭如果夫人找你們問起來,都給老子把嘴閉嚴實咯,今天我們這一趟是非常成功的,已經成功將那些新品舊品的花株都毀了,都沒了,記住沒有,如果你們以後還想跟着老子吃香的喝辣的,就給老子機靈一點。”
那些閒漢平常就挺怕二狗子的,哪裡不應承,而且今天這事算是辦砸了,他們也討不到好,不如先瞞着,騙點好處再說。
衆人商量完了,便起身準備回村,剛走到村口就看見沈大海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衝過來一把揪住二狗子的衣襟,“你個混蛋,居然還在這兒閒逛,有人來花坊鬧事,你們還不趕緊去幫忙!”
劉大連忙解釋道,“我們也是奉了夫人的命令,要去―――”
“咳咳!”二狗子乾咳幾聲,打斷劉大的話,轉過身瞪了他一眼,然後陪着笑臉道,“沈大管家,這麼火急火撩的,有什麼事要吩咐小的呀?”
沈大海也沒心思和他們廢話,一把扯住二狗子的衣袖,“有人來鬧事,我們人手不足,你還不快去富貴花坊裡幫忙,要是回頭有什麼損失,你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二狗子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推開沈大海的手,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歪斜的瞄了沈大海一眼,“大管家,你自己賣主求榮的,現在還想讓我們跟着你一起賣主求榮呀,真是對不住了你哪,小人一向只聽二夫人羞譴的,聽說現在花坊好像已經不歸二夫人管了吧,自然也不關我等的事了,兄弟們,今天老子作東,請你們喝酒,走着!”
“噢,喝酒去咯!”那些地痞流氓,頓時都轟笑起來,勾肩搭背的,你推我搡的離去了。
沈大海恨的牙癢癢,“好你個二狗子,居然也敢給我臉色瞧,咱們走着瞧。”
別說沈大海還真是背,他一直擔任着富貴花坊的帳房先生,用盡心思纔將張氏哄好了,誰知道突然就空降了一個大夫人,大夫人上馬頭一件事情就是查帳,天知道他在裡面貪墨了多少銀子。
這查出來頭一個就是他倒黴呀,沒辦法,爲了自保,他只得出賣了張氏,拿着張氏的秘辛,就是這些年如何私下底頭折騰四小姐的事情,告訴了大房,企望大夫人能高擡貴手,饒了他。
大房原本玩這一手查帳,也不過是殺雞給猴看,果然起到了作用,既震懾了下面的花坊工人帳房,又氣到了張氏,關鍵是還釣到了沈大海這條大魚。
只是沈大海既然能爲了銀子出賣張氏,那日後肯定也會爲了銀子出賣自己,是以大夫人表面上仍然將沈大海當成心腹,其實早就架空了權利,拿他當跑腿的夥計使用了。
今天吃過中飯,大夫人看過帳本,又問了下百花爭豔大賽的事情,詳細的檢查了下金絲青菊,待一切萬無一失,這才準備坐轎子回去。
豈料,就在這時候,突然衝進來一夥人,三七二十一,不由分說,就開砸了,她再厲害,也是個婦道人家,哪裡看過這陣仗,當時就嚇的抱頭鼠躥,生怕那棍子落到自家頭上。
一疊聲的吩咐沈大海趕緊去大院裡頭喊人,把護院全喊過來幫忙,沈大海自然是屁顛屁顛的去了,誰知道張氏雖然被剝了富貴花坊的管理權,但是在家休養,卻又不安分,不知道怎麼的,又拿到了大院的下人管理權,這沈大海去要人,張氏連面都沒見,更別說人了,她現在只想看到大房倒黴。
金絲青菊的花苗,她早就有心腹安排了別的地方替她看管,只要大房一倒黴,到時候她就可以以大房根本不懂經營的理由,成功奪回管理經營權,出一口這個惡氣。
沈大海去大院裡沒有借到人,回去稟報,誰知道兜頭就被大夫人扇了一耳光,大夫人甚至懷疑他當日投誠不過是臥底行爲,今天是故意不調人來,要看她出醜的,他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想想反正在張氏那裡討不到好了,索性一條心跟了大夫人算了。
一番磕頭認錯求饒過後,大夫人這纔有點相信他了,便將這亂七八遭的現場交由他處理,那些人砸過現場不算,居然還有人鑽進了花苗基地,打算毀了他們家的基業。
花坊就那幾個工人,頂什麼用,沈大海腦子一轉,就想起村裡常無事可幹的閒漢二狗子等人了。
於是便有了這一幕,但是誰料到呢,他千算萬算,卻是算漏了張氏已經捷足先登,許下了好處,二狗子等人當然誰有乃便是娘,何況張氏還許了佩兒給他,他自然是聽張氏的了。
那些來富貴花坊鬧事的人,都是馬胖子從隔鎮請來的潑皮無賴,就算是沈大海也不認得,全都是生面孔,他上前去拉扯,反而被打了一棍子,當時就眼一翻,暈了過去。
大夫人披頭散髮,由丫頭扶着,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也不知道得罪了誰,居然惹來這飛天橫禍。
那夥人終於砸完了,氣勢洶洶的衝到大夫人面前,把那張借據一抖,往地上一扔,就揚長而去了。
大夫人把那張紙撿起來一看,當下就氣的面無人色,渾身哆索的如同篩穅一般,立時就喊人扶了自己起來,也來不及梳理頭髮,就拿着借據,哭到沈老太君屋裡去了。
“娘,你看看,你看看你兒子,看看老二家的乾的好事!這些損失誰來負?反正不怪我,我起早貪黑的,敢情兒都替他們忙活了!”大夫人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
有丫頭將借據連忙撿起來,遞給沈老太君看。
沈老太君接過丫頭遞過來的老花鏡,不看也罷,一看氣的渾身直哆索,差點一口氣沒憋過來,臉色都紫了。
大夫人更是將花坊被砸的情況描述的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