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兩天了,夏冬兒還正昏迷中,皇上坐在凳上,默默的注視着她,才兩天的時間,他就覺得她廋下了一大圈,臉是蒼白的,後腦勺那讓人觸目驚心的大包塊已經開始軟化,每次看到這大包塊,他就覺得對朱府的判決太輕了。
“女兒,你快些好起來吧。”他拉着她的手喃喃自語。
“女兒,你懂嗎?爸爸並不是不想跟你相認,而是現在局勢還未穩定,我怕你陷入陰謀陷害中,我想保護你,可是說到底還是我害了你,我總是忍不住的想對你好,我想把最好的都給你,想彌補那十多年我欠你的父愛……是我想的太容易,才讓那些人以爲你就是我的軟肋……”
他長長一嘆,一點點,一行行,是悔恨,是痛心,只覺天旋地轉,乾脆閉上了眼睛。
榻裡面趴着的大寶一直都在,夏冬兒不醒,它竟然一直守着不肯閤眼,都說狗是忠誠的,這下是真的信了。
而此刻的夏冬兒,正噩夢連連……
陰森森的深山,漆黑的天,四處都是參天大樹和無名植物,夏冬兒蹙眉,不知道她怎麼突然來了這裡?她來這裡又是想做什麼?採人蔘?挖野菜?她搖頭,大半夜的,她怎麼就跑來這裡了?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伴着不知名的野獸吼叫,她忽然恐慌起來,禁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摸着黑往前走去,眼前卻是什麼都看不到的,她驚恐的大喊:“有人嗎?有人嗎?”
耳邊傳來她的迴音,還有一聲野獸吼叫,她尖叫一聲,只覺身旁有什麼動靜,她害怕的慢慢回頭,黑暗中只看到一雙冒着瑩瑩綠光的眼睛,她嚇的連滾帶爬的往前逃去,一路跌跌撞撞的來到一處小廟門前,回頭看,好在那野獸沒有追過來,她喘着粗氣跌坐在地。
感覺好餓,又覺好冷,摸了摸肚子,轉身走進了小廟。
此廟十分破舊,四周牆壁上只有一盞如豆的油燈,藉着微弱的光,她看到廟裡面竟然沒有供奉任何佛像,卻供着一尊奇怪的大鳥,此鳥個頭高大,拖着長長的尾巴,就像孔雀一般,不過細看,更是像傳說中的鳳凰。
夏冬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裡好奇怪,沒見過還有專門供奉孔雀或是鳳凰的廟。
廟又破舊又冷清,看起來是很多年都沒有香火了,四周掛滿了蜘蛛網,原本還想着找些供品充飢的夏冬兒,願望落空。
蜷縮這坐在牆角,忽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這聲音似乎很熟悉,可是一時又想不起,她激動的站起來,“誰在叫我?你在哪裡?快來救我啊!”
“冬兒……”
的確是聽到了有人在喊她,可四處尋卻又不見人,她心裡害怕的緊,猛回頭,卻突然被眼前景象所嚇到,她剛纔不是在廟裡的嗎?怎麼一眨眼就到餐廳?而她的一頭長髮也不見了,身上的衣服也被一身運動裝取而代之。
她詫異的進去,找了位置坐下,喊道:“服務生,我要一份牛排和意大利麪,要全熟的,再來一杯
草莓奶昔,加冰的。”
“稍等。”服務生陰沉沉的聲音響起,夏冬兒打了個寒顫,好冷。
擡眼望去,只看到那服務生的背影,一身西服,筆直筆直的,長長的頭髮,快到腰際了,她聳了聳肩,這家店好奇怪,竟然會聘用這樣的服務生,難怪都沒有客人。
也就這時才注意到,這店裡彷彿就她一個客人。
很快,服務生端着飯菜走來,夏冬兒這纔看清了他的臉,大大的眼,英挺的鼻子,濃濃的眉毛,只是,爲什麼看起來那麼熟悉呢?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服務生溫和一笑,突然拉起她的手,很平靜的在她手心畫了個十字。
夏冬兒一怔,爲什麼這一幕那麼熟悉?似乎很多很多年前也有人這麼在她手心裡畫過十字的。
“你做什麼?爲什麼要畫一個十字?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想起來了,曾經有個客人在我手心畫過,還有一個道士也在我手心畫過十字,你們……”
四周的空氣突然冷了起來,夏冬兒整個背脊都寒了,印象裡,那個道士……還像就是電梯裡的那個……
“快吃吧。”服務生說道。
牛排,全熟的,聞起來味道挺香,意大利麪看起來也還不錯,還有她要的草莓奶昔,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噗!
“服務生,你這是草莓奶昔嗎?怎麼這麼苦?都趕上中藥了!”
服務生淡淡一笑,低頭再看那草莓奶昔時,卻已經是變成了如血一般的顏色,夏冬兒啊的一聲尖叫,連忙將那杯飲品推到一邊,“它,它怎麼變成這樣子了?你不會是在跟我惡作劇吧?哎,你怎麼能這樣呢?”
服務生又的淡淡一笑,可再看他的臉,卻有這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怖感覺,他眼睛突然瞪的如牛,眼白部分要比黑眼珠大出兩倍來,陰冷冷的聲音又響起,他說:“那是我的眼淚,不好喝嗎?那再換一杯好了。”
服務生話音剛落,他的眼睛便開始往下流出粉紅色的液體來,粉紅的液體被他接入到杯中,顏色逐漸變深,一直到了如同剛纔那杯一樣。
“啊!你……你的眼睛在流血,你,你……“夏冬兒嚇的連話都說不出了,她恐慌的起身,想要逃離,卻被那服務生一把抓住。
服務生扯着她的頭髮,使勁的往牆上撞,好疼!她驚呼,服務生卻是不肯停手,已久使勁的撞擊着,她被撞的腦袋發暈,她強忍着疼痛,費力的從衣袋中掏出手機,服務生一腳將手機踢出了三四步遠,“你想報警?哼哼哼……想報警就報吧,反正我也不怕的。”
服務生冷笑,夏冬兒害怕極了,不能報警,可是也不能泄露信息,她艱難的朝着手機爬去,報警不重要,個人隱私才重要!
終於拿到手機,強忍着疼痛,用着一雙顫抖的手將裡面的通訊錄、通話記錄、短信、扣扣、支付信息全部刪除,然後才放心的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腦中一片渾濁,
只感覺全身難受的厲害,她晃了下,正壓都後腦勺的大包,頓時一陣要她命的疼痛襲來,她驚呼出聲,“疼!”
榻邊守着的皇上聽到,慌忙將她腦袋固定好,激動的說道:“冬兒!你醒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你千萬不要亂動,等腦袋後面的包下去了就不會再疼了。”
夏冬兒使勁的睜開眼睛,看着黑乎乎的一片,她尋着聲音,問到:“是在跟我說話嗎?我……叫冬兒?”
“是啊,你,你是冬兒……”皇上疑惑,突然覺得夏冬兒好奇怪,她怎麼能連他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而且,他伸手在她眼前晃動,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她歪着腦袋,滿臉的迷茫和疑惑。
他心裡一驚,想起之前太醫說的話:腦部受傷太過嚴重,很難保證醒來之後還如以前一樣正常。
皇上也是想過的,因那包塊太大,而且受撞擊時傷到了腦組織,怕是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症狀出現,輕則腦震盪,重則腦死亡,他最怕的就是遇到腦死亡,還好,她醒了,剩下的無論是癱了還是殘了,只要是活着,他都能接受。
“是的,我在叫你,你昏迷了兩天了,現在感覺怎麼樣?身上有沒有其他地方覺得不舒服的?”
夏冬兒想了想,又試着動了動身體,回道:“就腦袋疼……天這麼黑,爲什麼不開燈?停電了嗎?”
“……”皇上心裡又是一驚,她說停電?她忘了自己是在什麼朝代了?隨即又想,估計是剛醒來,大腦還沒反應過來,這也是正常的,於是解釋道:“是,停電了。”
夏冬兒微微點頭,“哦,那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我的腦袋會這麼疼?”
她使勁的想着,除了惹來更厲害的疼感之外,卻是什麼都想不起來,蹙眉,她這是怎麼了?
“……”皇上眼淚又掉下來,他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說都是因爲他沒保護好她?讓壞人鑽了空子傷害了她?
“你被壞人綁架了,他們打傷了你,不過現在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原來如此,她恍然大悟的樣子,點了點頭,又問:“那你又是誰?是你救的我?”
皇上抹去淚痕,強忍着心疼,笑道:“你是我的義女。”
義女?他好想給自己一巴掌,自己的親女不能認,卻是要說是義女!好不容易再遇到她,卻只能義女相稱!他心裡痛苦極了,這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啊!
可若是說出來誰又會信?
不一樣的姓氏,不一樣的生活環境,難道要跟天下人解釋說,他是穿越來的,他們一家三口都是穿越來的?宮裡的皇子皇女留着他身體的血,但是卻和他靈魂沒關係?而這個跟他毫無血緣關係的纔是他親生的女兒?
要認她,他只能用着自己的方法。
想想自己還算是好些,換做皇后,估計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哭死,畢竟十月懷胎,她付出的感情更多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