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人都走了,就是在追上又能怎麼樣?大不了又是威脅要跳車什麼的,你還能真的看着她跳車而無動於衷?
夏冬兒嘆氣,本來計劃的好好的,這下可全完了。
三人只得趕着車先回去了,還是等回去見了傅容瑄在商議該怎麼辦吧。
就這麼沉悶悶的回去了,傅容瑄自然是和村長那邊說的極好,很順利,可惜的是她這邊,甚至是連跟那老太婆說的機會都沒有,這下事情就不好辦了,村裡自然是找不出第二個能娶棗兒的人,所以就算村長答應了多給兩天,可沒帶回來春生,說了不也是白說嗎?
晌午隨便吃了點,下午又去勸說棗兒,一天就這麼過了。
晚上那老太婆果然是沒有回來的,唉,夏冬兒嘆氣,她想她是盡力了,也許這真的就是命吧,她註定救不了棗兒,註定救不了她的親侄子,註定要看着一個小生命再次在自己眼前消逝了……
木白蓮帶着夏彤回小院子睡去了,留下那些鍋碗的,夏冬兒也懶得收拾,鋪了被褥就睡了。
夜裡,噩夢連連,總是夢到孩子哭聲,黑漆漆的天,一個小娃子哇哇的哭,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也聽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反正就是在那裡哭,夏冬兒摸索着尋找,找到東邊卻聽那孩子是在西邊哭,找到西邊卻又聽那哭聲是從東邊傳來的,她就這麼黑燈瞎火的摸索着,找了一夜也沒找到那孩子,哭聲卻一直的在耳邊響着。
早上醒來一身的冷汗,這麼熱的天,她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臉色都跟着有些煞白了。
傅容瑄以爲是她生病,又是問候又是探她溫度,確定她沒事後又是一番說教:“冬兒,你就是太緊張了,孩子雖然無辜,可你已經盡了力了,救不到它也只能是它命薄,算了,我們順應天意好不好?”
知道她心裡有個結,關於孩子的結,所以如今纔會見不得棗兒的孩子有危險,他也只能這麼勸着,也想着,若是他們能再有個孩子,或許冬兒就不會再這麼傷心了吧。
一連兩天,老太婆果然是沒有回來,村長給的期限,就這麼到了。
一大早,又是現在村裡遊村一遍,接下來便是送到河邊等着祭祀沉河了,河邊依舊圍滿了人,上次沒看成浸豬籠,這纔可以看到了吧?
村民又在議論了。
“不都說冬兒給想辦法了嗎?怎麼現在還是要浸豬籠啊?”
“是啊,那冬兒呢?不會是說了大話自己圓不了,躲了吧?”
“誰知道呢?說起來,這棗兒也真是夠命苦的,看吧,給人當小妾都是沒什麼好下場的,她能多活這半年,算是幸運了的,我聽說啊,鎮上有的大戶人家啊,不少小妾到最後都是無故失蹤了的,你們知道怎麼回事嗎?”
衆人搖頭,那人又繼續說道,“都是被正室偷偷給處置了的,反正是小妾,沒名沒分的
,主家也都是不在意的,反正沒了再娶就是了。”
“喲,你的意思是棗兒沒被正室給弄死已經算她幸運了吧?”
“切,那還不都是她爹孃造的孽?好好的閨女送去給人當妾,你瞧瞧這今天的下場,就算是有了孩子又怎麼樣?指不定就是正室派人來要挾的村長,看來,棗兒今天是留不住了啊。”
村民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棗兒這次已經是想開了的,夏冬兒說的對,努力過了,不後悔。她沒將春生扯出來,這是打從一開始她就打定的主意,反正欠夏冬兒的她是還不起了,死前能保住春生,也算是她還了夏家的恩情了。
只是今天,夏冬兒和木白蓮沒來,不知道是不忍看她被行刑,還是因爲沒能救她而在家裡憂傷,罷了,她已經很感激她了,來不來送她這一程也都無所謂了。
村長命人開始祭河了,這時,天上突然飄來幾朵烏雲,天一下子陰沉起來。
棗兒擡起頭看天,要下雨了,她心裡想,這是就連老天也覺得她委屈,忍不住要爲她落淚了吧?
今天她特意穿了她最好的衣服,暗紅色的單衣,顏色已經沒有剛做出來時的新鮮,但也還算是乾淨利落。她低下頭,茫然的目光盯着地面,似乎這一切已經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凌亂的髮絲遮住了半張她那悽美的臉頰,而她的身後,就是那一隻即將送她歸入黃泉的豬籠。
夏冬兒之前說過一些話,讓她心存希望的話,但是都到了這份兒上的,她還能奢望什麼?
然而,棗兒不知道,此時的青雅兩人正在孃家門口守着,她就不信了,那老太婆平時那麼節儉,她能捨得在鎮上住一天一兩銀子的客房?用不了兩天,她一定因捨不得銀子而偷偷折回的。
傅容瑄一早就趕着驢車去了鎮上,他們一邊死守,一邊主動出擊,就不信找不到那老太婆。
快晌午,遠遠就見傅容瑄趕着馬車回來了,馬車上坐着兩個人,那不就是老太婆和春生嗎?
夏冬兒一樂,笑道:“白蓮,那老太婆還真回來了,你猜傅容瑄是用什麼辦法說動的老太婆?”
木白蓮搖頭,“不知道,估計就跟騙村長的那些話差不多吧,那老太婆也就是識缺不識敬的人,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傅容瑄可不是惡人!”夏冬兒反駁一句。
驢車到了門口,老太婆見了夏冬兒先是一愣,接着就下了驢車,一行人進了屋便開始說了起來,“冬兒,你們又是趕着驢車去接,又是在門口等的,我這瞅着怎麼不像是沒事了呢?”
沒事,什麼叫沒事?自己兒子就要害死兩條人命了,這還叫沒事嗎?她瞪着老太婆,極其不淡定的說了一句:“沒事,只要春生娶了棗兒,就真的什麼事都沒了。”
“什麼?”老太婆立即將臉轉向了傅容瑄,“你不是說棗兒已經浸豬籠了?不是說已經沒事了?哦,原來你
們這是合起夥來騙我啊!哎呦,我這是倒了什麼黴啊,怎麼遇上了你們這幾個冤家啊!”老太婆氣的一屁股坐在了炕邊上,指着夏冬兒就罵了起來。
夏冬兒這個暴脾氣,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罵,忍了忍,可是沒忍住,“夠了!一天到晚的就聽你說這也倒黴那也倒黴了,我還嫌倒黴呢!這個家,都是讓你給敗壞的,要是你不管着他,他會這麼無法無天嗎?要是不你沒教好春生,事情能成今天這樣?”
“你,你這個不孝女!我怎麼會生了你這樣的不孝女呢?啊?竟然敢指責我不對,我就是再不對那也是你娘,我是你娘你就得聽我的,這事你不許再管,你給我滾回傅家過安生過你的日子,少她孃的在我面前露臉。”
“你再給我說一次?”夏冬兒也急了,她不孝,不孝她還替前世來養家?吃的用的穿的花的,她哪樣少給了她?到現在竟然成了不孝了,她良心都讓狗吃了嗎?
夏冬兒一臉的戾氣,看的屋裡人都有些怕了,在大家的眼中,夏冬兒一向是很聽話很懂事的孩子,這麼一厲害,還真是讓人有些害怕。
“你,你厲害甚啊?”
“我不孝是吧?我不孝你把那一百五十兩還給我啊,你收着我的銀子吃着我孝敬你的肉,穿的是我孝敬你的衣服,家裡地裡農忙用的是我的男人,這時候反倒說我不孝了?不是我孝敬你,你用什麼買的八畝地?不是我孝敬你,你那什麼去給你兒子說媒?聘禮三十兩,白麪五十斤,粉條大豆各兩鬥,你當這些東西都是天上掉下的啊?你有本事就以後就不要靠着我,你就讓你兒子給你養老,他再惹事你也不要找我要銀子啊!”
還有臉嗎?真是的,夏冬兒氣的雙眼發紅,反正是不孝了,那就乾脆一次了結,反正她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夏冬兒!
夏李氏氣的直打顫,“誰,誰要你的銀子了?”
“娘,我姐這話是啥意思啊?”春生也聽出了問題,疑惑的問道。
“別聽她嚼舌根,誰要她的銀子了?”夏李氏慌了,臉色也變的煞白,她斜眼看了一眼春生,心裡想着,若是讓春生知道了她偷了冬兒的錢,那他豈不是要有樣的學樣去了?這兒子在村裡本來也就偷雞摸狗的事不少,若是知道了,豈不是更加肆無忌憚?
她以爲冬兒這麼久都不來問她,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誰想到是在這兒等着呢,夏李氏想着,這事她做的有點短,可在她這裡吃住了那麼久,她拿點好處也沒什麼不對的吧?既然沒提是她偷的,那就是還不想跟她鬧翻,既然不想鬧翻,那她就乾脆來個不承認好了。
夏冬兒撇了一眼,真是一羣無賴!怪不得春生不講理,怪不得春生自私自利,怪不得春生橫行霸道,怪不得……
算了,跟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只能用強的了!
“娘,今天說什麼我也是要帶春生去河邊救人的,你還是少攔阻了!”
(本章完)